《依旧》没兔牙我照样帅

13、重新做回的朋友。

　　抵达北京时已是傍晚了，恰巧到了饭点，路过王府井时看到涌动的人群和香气四溢的小吃，睡了一路滴水未进的圭贤肚子竟抗议起来。来接待他们的经理了然的笑笑，从前座上转过头来，“赵经理和李总监饿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嗯，好的。”圭贤回复了他一下。对方是会韩语的中国人，虽不太标准，交流却不成问题。

　　“王经理这是想带我们去哪里呢？”圭贤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靠着窗户，打着瞌睡的晟敏，问道。

　　“呵呵。”那三十多岁的男人挠着脑袋笑了笑，“其实我也还没吃饭。本来是想把赵经理和李总监送去酒店后回家吃的。若是不嫌弃，还望你们赏脸去寒舍吃次饭？”圭贤也笑着点头答应。双方之间不再说话，安静到像是没有人的存在。

　　快是圣诞节了，每个地方都流散着欢乐的气息，商家的广告牌打得大大的，提醒着人们节日的到来，该消费了。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买上就是11年了，一月一号是元旦，也是，李晟敏的生日……？

　　圭贤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禁皱了皱眉头，有多久没陪那人过生日了，5年了吧？如今是装作毫不知情，还是给他一个惊喜？前者吧，曺圭贤想，毕竟从重逢那天开始就决定成为陌生人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么？

　　王经理的家很温馨，他们一家都是湖南人，湘菜特有的辣味恰到好处，家常菜的味道浓郁，虽说圭贤晟敏不太能吃辣，却对这顿饭极是满意。中国菜和韩食的区别倒是很大，中餐单单是五花八门的菜系就能让人眼花缭乱。

　　这顿饭吃得温馨而欢愉。从王经理家出来已是九点多了，那家的小女孩吵着要父亲讲故事，碍于面子也不好让人家把两人送到酒店去。告别了幸福的一家三口，圭贤和晟敏一前一后默默在前后走着。

　　“那个……”晟敏穿着羽绒服，提着不太小的行李箱和两个皮包，走得颇为吃力。“奎，奎贤，能把酒店地址给我么，我想先回去……”冗黄的灯光点亮了圭贤肩头一片昏昏的白色，晟敏盯着他宽阔的背后，问得小心翼翼。

　　前面的人停顿下来，头微微片偏着，明亮中看得清高挺的鼻梁以及雕刻的五官，让人看得醉了。“呵，提不动，当初让公司的人送来就好了。这么怕麻烦人家，苦的还不是自己？”圭贤笑呵呵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都是下班时间了，怎么好意思呢？”晟敏放下行李，微微呼了口气。前面的人只提了一个背包，倒是轻松。“奎贤，能把地址给我么？我不会打扰你去玩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去玩的吧？听东海说是以前就在北京了，对这里大约是轻车熟路了吧。

　　“晟敏哥不愧是高材生呢，想不到不仅是韩语、英语、法语，哥连汉语也会呢。”就差没拍着手庆贺了，圭贤的嘴角微咧，身子没有动弹一下。

　　“我会些的……但交流貌似还是有问题，麻烦奎贤带我去了。行么？”晟敏垂下头来，听出了圭贤的冷嘲热讽，他明显是灰心了。

　　圭贤没答话，低沉着头，盯着路边出神了好一会才缓缓的抬起手，拦了一辆的士。“别发愣了，把行李提上去。你想睡马路么？”声音倒不见得柔和，却也感觉的出来那人的别扭。晟敏嗤嗤的笑了笑，赶紧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里。

　　“到XX酒店，拜托您了。”圭贤熟练的说着中文，后面的晟敏听得微微有些诧异。那流利的语速和结结巴巴的他比起来，就像是茂密的森林和一颗稀疏的小树相比，看得让人怜惜。当然，晟敏还有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些年来，曺圭贤为了让自己得到认可，费了多少心思。

　　“圭贤……”终于到了酒店，他们的房间紧挨着，估计是公司定的。晟敏在他迈进门去的前一秒，像是轻语呢喃般叫出了这两个字。

　　“恩？”也是不经意的，曺圭贤给了回应。已经有五年没有被人这样叫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却了那二十几年的时光。如今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在泉水的洗涤中清晰起来，一切都依旧熟悉。

　　“就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晟敏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直到那边发出不耐烦的咳嗽声，他才鼓起勇气，缓缓道，“两三个月了，我们却连陌生人都不如。既然以后是要朝夕相处的同事了，可以，重新做朋友么？普通朋友就好！”

　　怕他误会，晟敏连忙加上了后面一句话。他盯着曺圭贤捉摸不定的眸，面色绯红。

　　曺圭贤的眼神穿过晟敏，空洞的在地板上寻找着什么。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恍惚一笑，“呵呵，五年前的记忆啊，我早就不在意了。晟敏哥好像还念念不忘的样子呢。就和你说的一样，做普通朋友吧！哥不是还在在意那些吧？”

　　“当然，我也全部都忘记了！”晟敏偏过头，笑得勉强却释然。圭贤的眼里溢满了真诚，寻不出丝毫的虚情假意。这样子就都忘记了么？如今，他和他就是朋友了吧？一切重新开始的……普通朋友。

　　相互握了手，简单的点点头，也算作是简单的初见面了。李晟敏提着厚重的行李气喘吁吁的回屋，自然不会注意到曺圭贤转过身来眯起的双眼和愠怒的脸。

　　他转身回屋，关上门的瞬间却没了生气。一个人靠着墙壁，脸色淡漠无光。

　　北京的天气算不上暖和，用严寒来形容也不算过。圭贤和晟敏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头都缩进了围巾里，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过往的行人，颇有些滑稽。“晟敏哥，今天是平安夜，我带你去家好吃的餐馆！”

　　身边总是有人会这样念叨，我不是为了活着而吃饭，而是为了吃饭而活着。不管是乐意还是厌恶，谁都不得不承认，吃饭是人生的必修课，而且是直到死才能结业的必修课。重新做回朋友以来，曺圭贤和李晟敏的关系见不得有多少好转。两个人整天忙着工作的事，到了宾馆也是倒头就睡。

　　直到这个西方的节日在这东方降临，他们才有了个短暂的休假。至于休假嘛，当然是要去进行人生的必修课，吃饭喽= =。“恩，好啊。”晟敏窝在灰色的围巾里，直视着前方的圭贤并没有看出他的犹豫。听着后面的人应了声，他赶忙道，“那哥跟在我后面好了，那地方保证不让你失望！”

　　“呵呵，知道了。别说话了，怪冷的。”晟敏笑了一下，赶紧跟上前去。他掏出手机，在圭贤没转过身来之前朝谁发了个短信。又大跨几下赶上那人的步伐，与他肩并肩走着。眼微眯着，连发丝都沾染上了笑意。晟敏别过头去看着路灯下圭贤卷翘的眼睫毛，心底涌上股股的暖意。这算不算是做回朋友了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