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兔牙我照样帅

11、我们的三只小熊。

　　晟敏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了。窗帘还未拉开，深秋的阳光星星点点，看得并不清楚。他昏睡了一夜，烧才刚刚褪去，并没有搞清状况。晟敏嘟囔了一句什么，揉着眼睛拉开了厚重的帘，落地窗外是宽敞的阳台，蓝色的矢车菊拥在一起盛放，并未因着深秋的天气感到不适。

　　晟敏的阳台上突兀的放着一台能够干洗的洗衣机，还零碎的晾了些衣物。哪是这般耀眼夺目的景象了？终于是清醒了些，他回过身去。恰巧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照片——曺圭贤穿着校服坐在榕树上，单脚上翘，书包被斜背在左肩，嘴角有丝丝的邪笑。那张照片晟敏认得，这是他们大学时一起去中国，曺圭贤玩游戏输掉，被一群人逼着穿校服时，自己照的。原来，还留着么？

　　“你醒了。”圭贤不知是何时端着粥和泡菜锅进来的。那男人倚门而立，散发着不言而喻的威严。晟敏回过神来，不知如何答话。尴尬的冲他笑了笑，“是啊。昨晚喝醉，真是冒昧了，赵经理。”他的眼珠往左斜着，明显是在思考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失礼，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砰！”圭贤闷闷不乐的把食物放到桌上，发出了声巨响。他勾勾嘴角，想露出嘲讽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晟敏，“这里只有两个人。你不需要假惺惺的，李晟敏。”

　　“还有，觉得冒昧。就吃完解酒汤快走，今天是周末，你回家休息会吧。”他别过头去，不愿让晟敏看见自己柔和的模样，“你昨天发烧了。”

　　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虽然圭贤态度恶劣，语气也是极差。可拿来这解酒汤，还要桌子上放着的药和玻璃杯，无一例外可以证明，他关心着自己。晟敏没搭话，自顾的走上前去喝了口汤，冲着圭贤甜甜的道，“谢谢奎贤了。真的很好喝。你什么时候那么会做饭了？”

　　“呵。别太骄傲了。这是东海知道你生病觉得愧疚早上买来的。喝完了请离开，我还要工作。”他脸色沉闷，经过晟敏身旁拿了手机，没瞟过一眼愣神的他，大步走了出去。

　　房间归于沉寂。

　　晟敏望着紧闭的房门愣神，然后无奈的继续手里的动作。勺子抬起再放下，香味四溢的骨头汤不知为何苦不堪言。像是沉淀在最里面的中药渣，苦涩而绵延的味道，浓郁的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草草的吃了几口便踱步去了厨房。李晟敏放轻了动作，洗碗收拾一起呵成。接着又做好了早午餐摆在餐桌上。晟敏在卫生间拿了自己变得褶皱的西服，提起公文包，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转身离去了。

　　他身上穿的是圭贤没穿过的T恤和短裤，稍稍大了些，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和狼狈。曺圭贤从门缝里注视着那人的离开，不禁松了口气。走到桌边，金黄的荷包蛋和抹了沙拉的土司，没吃东西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拿起来尝了一片，圭贤觉得味道不错。

　　日子就这样归于平静。平缓光滑的海面，像是从未经历过惊涛骇浪般。

　　某些事情，与情爱无关。

　　譬如欲望与利益。一面是情爱芬芳的果实，一面是疯长膨胀的利益欲望，不知那更让人喜爱？李晟敏不是罗曼蒂克的人，他懂得收放自如，懂得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当然，曺圭贤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例外。但这例外早已成为过去式，李晟敏的人生观念，依旧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心底愈加坚固。

　　十一月中旬，Seven系列一上市，销售量是出人意料的好。在整个韩国似乎刮起了一阵龙卷风，袭击着每个角落，无一幸免。赢得了媒体相当高好评的赵氏与时代，自然把目光与关注放到了最大的功臣——赵奎贤与李晟敏身上。

　　趁热打铁，赵氏与时代签了长久的合同，又把目光放到了亚洲市场，制定了在中国推出的计划。12月底，圭贤和晟敏虽是打着公司给的度假的旗号去了北京，却不知道要忙些多少。“晟敏哥，一定要给我带特产！”

　　李东海拉着晟敏的手，嘈杂的送别声作为背景，他们宛如亲兄弟般亲密。“呵呵，知道了。带吃的还有布鞋和唐装，是吧？”晟敏宠溺的揉了揉东海的发，把一只提起了行李包，已经快要登机了。

　　“恩恩。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大概三个月前，我就是在机场和哥认识的呢！”东海举着手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仰着脑袋回忆的样子霎是可爱。明明是27岁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天真孩子气呢。

　　李晟敏笑着点点头，从东海的右边看过去，曺圭贤正搂着丽旭，他不知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丽旭呵呵的笑着，眼里却闪着晶莹的不舍。现如今的曺圭贤，哦，应该是赵奎贤，过得很幸福。

　　飞机划过云层，白色划过泛起一阵阵涟漪。仰望与俯视，差距并不大。前者远在天边，后者近在眼前。可是，不属于你的，无论在哪里也是无可奈何。

　　晟敏缩回了脖子，整个人窝进座椅里，盯着前座上放的杂志愣神。没有翻书的兴趣，也没有想睡觉的感觉。晟敏不知道周公是不是把他抛弃了，怎么从昨天知道要和圭贤单独出差开始就睡不着了？

　　他旁边的人倒是睡得很熟。头偏在左肩上，下颚搁在锁骨上，琐碎的刘海洒下来，显然是许久没有修剪了，稍稍长了些，遮住了上眼皮，卷翘的睫毛下是阖住的眼帘。圭贤的睡颜几乎没有变过。

　　记忆定格，时光倒流。

　　晟敏以为自己是回到大学了，回到他们在一起后，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盯着圭贤睡颜看的那个深夜了。怎么会如此熟悉……熟悉得像从未离开过。心疼的触感与微微的跳动，包裹着血液的温柔，因为爱着曺圭贤而跳动的心脏，原本归还给了上帝的这些，如今又被原封不动的退回了。

　　“你要是没事可做，就听听歌。”圭贤突然睁了眼，他把CD机塞到晟敏手里，翻了翻身子，头朝着走道又闭上了眼，“你这么盯着我，真让人毛骨悚然。”

　　醒来的时候，总觉得眼前眼前黑暗暗的，等清醒了才发觉是晟敏在盯着自己。其实可以瞪他一眼，其实可以侧过身去不理他让他尴尬。不忍心。把CD机放进他手里，软绵绵的触感传到脑海中，曺圭贤的意识才清醒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对他李晟敏……潜意识里担心他会无聊，怕他没事做，只是习惯把他当做丽旭了吧。只是把晟敏了丽旭，才会本能的想要照顾他，逗他开心……

　　曺圭贤背过身去，窝成一团的样子很像小孩子。晟敏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第一首竟是只儿歌。三只小熊。一首歌啊，连续听上一千遍一会腻的。适当的播放才会有它最长久的陪伴。这首歌见证了曺圭贤与李晟敏的青葱岁月，会不会继续见证他们无限迷茫的未来呢？

　　“有三只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妈妈熊……”晟敏压抑着笑声，对着圭贤的后背做了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能把我们的三只小熊放在首位，是不是证明，你不恨我了？是不是可以让你我同朋友般相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