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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我叫白雾闲。”

      这就是我的自我介绍,只有名字。

      因为我不习惯跟人讲太多我的事,更何况,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又如何与人说?

      难道,跟人说,我是东京街头的一个名副其实的野丫头,来历不明,出生日期,不明,亲生父母,不明。

      其实我早就不在乎了,就是,不愿告诉别人。

      那个生我的人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在意?

      从我开始记事起,我的每天在东京不同的街道度过,蓬头垢面,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相貌了,开始的时候,泪水冲刷着我的脸颊,留下两行苍白的泪痕。到后来,谩骂,嘲笑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也不再流泪了,习惯了,看清了,面对了,也无所谓了,吃别人吃剩的食物,偶尔将手伸进别人的口袋里,所有流浪儿做的事我都做,狗血的过着流浪儿的每一天。

      直到有一天,几个穿着收容所制服的大人站在我面前。那是他们第几次来抓我,我已经不记得了,他们微笑着看着我说:“小朋友,去收容所吧,那里会有你的朋友,有食物,会有人来领养你,不会有人不要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试探的将手伸向我,我知道,这是收容所的人,惯用的伎俩,他们小心翼翼,不去伤害我敏感的心,但是,他们其实不知道,越是那样,我越受伤。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都沦为流浪儿了,为了生计什么事没有做过,什么尊严,对你来说,那又是什么,这样的眼神。

      有食物,不会再饥寒交迫,我期待的生活。因为还小,对生活的标准也就只有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退后,然后逃走了。

      也许,是自由惯了。

      他们在后面追我,我就这样赤着脚啪嗒啪嗒的满街跑着,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弄堂和街道,反正跑到哪里就在哪里活着,从来不需要担心是否会迷路,因为,没有人等我回家吃饭,所以,不必顾忌。

      然后,撞在一个人身上,他依然站着,我,跌倒了,刚才从大人身上偷到的几个硬币很狗血的滚进了下水道。

      有的时候,人倒霉多了,事情也会变得狗血起来。

      手上,膝盖上,被磨破了皮,渗出血,和着我满是土的脏手。这回不是狗血,是我的血。

      可是,耳朵告诉我,他们要追上我了,带走我这个严重影响东京市容市貌的流浪儿。

      从地上挣扎起来,随手抓起一个没被喝完的易拉罐,掷向后面追上来的人,抛物线,落在其中一个的额头上,其余人为了躲避洒出来的液体,都赶快躲开了。

      很准。

      趁着这个空档,我回身继续逃。却被刚才撞我的人拎回来,他似乎很明白我的套路,虽然个子矮小,行为也比较敏捷,各种跑各种爬,想要脱身,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可是。他却阻断了我的所有去路。

      他蹲下身,对上我迷雾般的眼睛,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呢。一个连自己什么来历都不知道的人,又怎么会有名字呢。对自己已经不了解到一个境界了,但是,我还是知道我眼睛的颜色。每当我映着水坑照镜子的时候,我唯一能够觉得属于我的,就是这双眼睛,灰黑色,如长久散不开的迷雾。

      我想了想,说:“白雾闲。”

      对,白雾闲,这就是我的名字,如果没有人问我,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这算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自己拿比较大的主意吧。

      那个人,转身对追上来,恼羞成怒的收容所的人说:“这个孩子,我来抚养。”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已经继承东京公卿道场不久的年轻家主公卿介,留给他的是岌岌可危的公卿家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一直都喊大我十二岁的他公卿哥,他就这样成了我的师父。

      然后,被送到神奈川公卿家的道场,再没有回过东京。

      那年,我才四岁,他十六岁。我仍然记得,那时的他,干净的笑容,只是,他在看我的时候,眼神时常会飘过丝丝柔和与忧伤。

      再后来,我知道了,他收留我,是有原因的。

      再再后来,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因为那如雾的双眸是弓道以失传的兮雾流家的特有。也是,不然,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随随便便就收个野丫头做徒弟。

      再再再后来,我认识了比我长两岁的,我的邻居,三井寿,在神奈川。

      两年无话。

      但是,我是喜欢他的,这个为我拨开生活乌云的人。

      前段时间,公卿哥问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湘北。

      因为,不想再逃避,两年了,我们是时候面对了,学会面对你,学会面对自己。

      只是,在湘北,见到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怎样的开场白呢?

      “三井,好久不见。”

      还是,“三井,你,还好吗?”

      或者说,“三井,真的,不再打篮球了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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