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官场现眼记》上官春水

86、探视

　　高将军一旦过世，言久誉就有理由收回高氏兵权。言久霄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在言梦觉看来，继承南军虎符的人选目前也没有太合适的，高家最大的靠山还是劳苦功高的高老将军，其他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兵符是留给言久霄还是言久誉，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他出力帮言久霄挽回一个优势，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两个视同水火的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命运真是太神奇了。
　　“真难以相信，”付春来摇摇头，“他就不担心你以皇后嫡出的身份掌握重兵，会不安稳吗？”
　　此话一出，却引来言久霄嗤之以鼻。
　　“他从不认为我有治国之才，也不认为我有谋逆之心，兵权交给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呃……付春来哑然。
　　对了，他记得言梦觉说过，跟言久霄的敌对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合。在那半个宅的眼里，言久霄花天酒地的生活显然疲惫不已。
　　“活得像他那样才是有病，”言久霄毫不掩饰其不耻，“年纪轻轻就因为辈分高到处被人喊叔叔，闷着张活得脸像个老头子似的，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在女人的问题上输给这个人，真是无比挫败啊。
　　付春来干笑，终究没说出口这也是老梦对言久霄的看法。
　　这对叔侄人生观差异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怪不得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只能相看两相厌。
　　“喂，话说到这地步，你还是要坚持回去吗？京里的形势现在一团乱，你回去也只是让局面更乱。”
　　付春来看看他，颔首。
　　现在回去，还能打一场有准备的仗，等言久誉下旨再回去，那就只能再度被动承受结果了。
　　她索性不再犹豫，这一次，主动出击。

　　当付春来坚持这件事的时候，言久霄也没有多大办法。与其把她看守起来，让她绞尽脑汁偷跑，不如大方与其方便，自己一起回京。
　　反正他堂堂三王爷，没什么任务还老也不在京里呆着，也说不过去。
　　三日后，付春来独自回到京城尚书府，付秋生则留在玉城燕家照顾燕君安。
　　回京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面圣，这跟现代员工出差回来要跟领导报告工作是一个道理，这一次付春来除了汇报鲁元之事，也要试探一番言久誉的态度。
　　然而，递了消息进宫，却久久未见回音，付春来有些忐忑，不知道言久誉在卖什么关子。
　　下次早朝是三日后，也就是说这之前皇上不召见他就见不到皇帝，见不到皇帝就没办法旁敲侧击，没办法探听言久誉态度也就没办法接近大理寺，更不要说看看言梦觉的情况了。
　　这几日她也在六部的熟人中打探了一些消息。
　　听说贤王这次的罪名降得十分突然，几乎没有任何预兆，说是有人在贤王府搜出了谋反罪证，当日贤王就被收押大理寺，且非皇上允许不许人探视。
　　——还不许人探视。
　　付春来更加郁闷了。
　　这个时候，恐怕只能走些歪门邪道。
　　大理寺那地方她熟得很，内里的人也跟她熟得很，这段“友谊”还多亏了杜尚书的那件案子，自她把那件事揽上了身以后，大理寺卿对她就十分有爱了——是啊，这样的冤大头上哪里找去啊，好好拉扯下关系，也许下次还能用上。
　　就在付春来转着心思琢磨好好利用这层关系的时候，另一个机会又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大理寺门口，她就遇上了刚分别不久的言久霄。
　　灵机一动，付春来快步上前：“殿下！”
　　言久霄闻声回头，果见付春来颠颠儿地过来。
　　“睿王殿下，下官来晚了，有劳殿下久等。”
　　这一声说得又清脆又洪亮，好像故意给门口的守卫听一般。
　　言久霄皱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耍花招别耍到他头上。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约她了？
　　付春来视若无睹，径自热络地道：“快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付春来，你……”
　　不等言久霄反驳，付春来已转身去和门卫打招呼：“李威，有阵子不见啦！”
　　青年一愣，随即笑着应承：“付大人事务繁忙，想不到还记得卑职名姓。”
　　“记得记得，大理寺上上下下当初都帮了我不少，我都记在心上哪。”
　　“哪里的话，当日若非付大人明察秋毫，那案子还不知道要拖上多长时间，是付大人帮我们解决了难题才是。”青年对付春来十分客气，但见付春来身后的言久霄，也不免意外，“付大人，您这是要……”
　　“唉，没什么，我随王爷一道来探视贤王殿下。”
　　哈？
　　李威露出一种见鬼的表情。
　　三王爷来看六皇叔？这叔侄俩不是向来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言久霄早看出了付春来的意图，没好奇的哼声：“少废话，圣上口谕，有问题憋着，自己去问皇上。”
　　“不敢不敢，”李威忙让路，“王爷请，付大人请。”
　　成功！
　　付春来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
　　大理寺守备是标准的外紧内松，过了门卫那关，像言久霄这种身份，基本就没什么人敢盘查了。于是，他算账的机会也就到了。
　　“付春来，你真敢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假传圣旨！”
　　付春来一愣：“你不是有皇上口谕吗？”不会连这个也是假的吧？如果没有言久誉准许，他跑大理寺门口来晃什么神儿啊。
　　“我当然是有的，可你呢？”
　　付春来拍拍他：“放心，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来过？再说，皇上口谕只说让你进来，又没说付春来不准进来，是不是？”
　　言久霄气得没话说。但愿皇上会听她强词夺理。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我说我想见见老梦，他就同意了，八成是让我来气气他，看他脑袋会不会在盛怒之下开窍吧。”
　　真可悲，这个解释居然有点说得通。
　　其实天下牢房都差不多，但是天子脚下的牢房和江远肯定不可同日而语，何况里面又关着当朝皇叔，在付春来看，这根本就不是牢房，顶多就一KTV软包，估计饮食上也差不到哪儿去，言梦觉又不是十分挑食，看起来就如言久霄说的，他的情况远比她以为得要好得多。
　　但即使有了这个认知，当见到牢内端坐着一本正经的打着瞌睡的言梦觉本人的时候，付春来还是有种自己一片冰心被忽悠的感觉。
　　“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的，也只有你了。”言久霄冷哼。
　　言梦觉闻声，勉为其难的睁眼，不去看言久霄，而看向他身边不该出现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焦急的某人。
　　“皇侄，你越发没用了。”
　　言久霄瞪眼：“你什么意思？”
　　“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居然让这丫头一路跑回京城，还混进了大理寺。
　　言久霄气急反笑，只凉凉的甩下一句：“自己的女人自己管，皇、叔。”
　　他要是能摆平，就不至于早早把她支出去了。
　　“言梦觉！你这什么态度！”付春来也是有脾气的，“我还没跟你算你一声不响把我支开的账！”
　　遇见这位，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当朝皇叔也只能叹气：“我不是说过，你无须担心我。”
　　“要是我被关进大理寺候审你会不会一点也不担心啊！”付春来的担心此时全转成了怒气，“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但是你不能不管不顾的乱来啊，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
　　“还有，你不是早就防着言久宁了吗，你不是心里有数吗？怎么还会着了他的道？皇上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
　　“你看，你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出了事只会叫人不要担心，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负责啊。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咳咳！”旁边的言久霄忍不住干咳一声，“付大人，控制情绪。”
　　“好，我控制……我控制——我控制不了！他简直太气人了！你说是不是！”
　　言久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很高兴他们达成了一致。
　　真是太难得了，能见到雷打不动的六皇叔被人数落这么一长串还一声不吭，这种感觉真是……太暗爽了！言久霄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奇观，付春来你真是终极兵器啊！
　　言梦觉见对方发泄得差不多了，不动声色的倒了杯茶：“润润喉。”
　　数落这么久，累坏了吧。
　　付春来终于知道什么叫一拳打在海绵上，对方全无痛痒。
　　“让你担心，是我不对。”
　　第二招，以退为进，让付春来心软懈力。
　　“但是你就这样进大理寺，也太过冒险了些，若是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乘胜追击，化守为攻，晓之以理。
　　“我就不担心了吗？”
　　动之以情。
　　“我……”付春来哑口无言。
　　三招KO，付尚书完败。
　　“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自己想办法混进来啊，”付春来埋怨了几句，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言梦觉感慨自己真是太小瞧付春来混迹官场的能力了，他扫了眼某人：“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付春来一怔，反应过来，“你又瞒了我什么？”
　　言久霄耸肩：“我只兑现承诺，不负责传话。”
　　言梦觉不搭理，好在他就没指望这个人会认真办事。
　　“你要是再晚走两天，长泰应该会得到我的消息。”他的失策大概就是言久霄居然连一天都没拖住她，就这么让付春来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了，他以为她至少能忍个三天。
　　“到底是什么？”
　　“南界小国蠢蠢欲动，言久宁向皇上请命领兵。”
　　付春来思路有些衔接不上，这跟言梦觉入狱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的是高老将军的南疆军，如果他有了军队，你觉得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反。
　　这个人所有的弱势都是装出来的，他早已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虽然并不能对京城政治构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一旦让他领了实权，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南地动乱成不了气候，他才是最大的祸根。
　　“言久誉答应了？”付春来扼腕。噢大当家你怎么了？你的智商被狗叼走了吗？
　　“当然不。”
　　——还好。
　　“但是他现在的立场很脆弱，必须要有人统领重臣提案反对，他才能义正言辞的拒绝。”言久宁身为皇子，一直以病重为由在玉城休养，如今主动请命，又是打着为君分忧，削外戚实权的名号，言久誉并不是很好拒绝。
　　谁都知道言久誉对高家早已有些厌烦，但是如今高家最大的靠山已经快不行了，高家年轻一辈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人物，成不了大气候，这个时候把兵权转交给言久宁，才是自找麻烦。言久誉便以他体弱之由婉拒，不料言久宁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请动了朝中几位老臣力荐，让言久誉也一时无话。
　　最后出面反对的理所当然是言梦觉，言久霄也在列，不过他与高家关系非同寻常，他不出来说话才奇怪。
　　“那‘谋逆’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嫁祸那套，一点心意都没有。”言梦觉不耻地挑眉，满脸喜写着“大爷我瞧不起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招不在贵贱，有用就行，你现在还不是身陷大理寺无法随意行走。”
　　“这件事无需你插手，我自有办法出来，我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言梦觉看向言久霄，后者抿抿嘴：“放心，我答应的，我就会做到。”
　　“春来，你可以短暂的相信这个人一阵子。”
　　这个人？
　　噢，是说言久霄吧。看来他们真的达成共识了，不过言梦觉这措辞还真是谨慎啊。
　　“最近不要上朝。”
　　“可是……”
　　“这个简单，称病就行了。”言久霄对这种事最是在行。
　　付春来点头，她知道言梦觉是想借这次机会慢慢将她抽离政治中心。
　　“然后呢？我还要注意什么？”
　　“注意你的安全。”
　　“……这个你说过了。”
　　“再说一遍。”
　　“……噢。”
　　不知道为什么，言梦觉的平静似乎能感染她，他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安心不少，觉得天塌下来也不怕，他会知道怎么做。
　　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另一件事又迅速窜上她的脑海。
　　“老梦，留平他——”
　　“我都知道了。”
　　付春来沉默。
　　“你希望这件事如何？”言梦觉看她。
　　付春来摇头。
　　她不知道，她其实什么都不希望……
　　“我只希望老天能还我一个留平。”
　　唯有这件事，她想，她毕生都无法释怀。
　　付春来一走。
　　言久霄淡淡地看向言梦觉，脸色不似方才那样轻松：“这种情况还能一脸淡定安慰别人，心态真好啊皇叔。”
　　“……彼此彼此。”
　　“你觉得她会安分么？”
　　“我希望，但未必实现。”
　　言久霄颔首：“我也这么想。”
　　只怕有人不会让付春来这么简单的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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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我回来了，闲言少叙了更文，然后，嗯嗯，晚安……
下章预告：宫闱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