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爷》棠岚

33、采花郎（28）刘府萧氏

　　沈白疑惑道：“刘夫人？那位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女子？她？元青觉得她哪里可疑？如果这一切当真是此女所为，我实在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完成如此布局的！”

　　陆元青悠然道：“当一切的可能都证明了是不可能之后，那么唯一的不可能就是案子的结果了，哪怕看起来很荒唐，但那就是真相。”

　　沈白不语，似在等他继续说下去，陆元青又道：“还记得我在询问死去的婢女红衣之时，刘夫人的表现吗？她哭了，她竟然哭了！红衣与她家小姐，也就是刘夫人，关系根本不睦，这一点，不论是魏周还是夕露，都曾经提起过。那么和刘夫人关系不怎么和睦的红衣死了，她怎么哭的出来？还有红衣似乎很怕她家小姐，也就是刘夫人，这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是刘夫人治下极严，怕的也不该是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红衣啊，毕竟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自该与刘府后来的丫鬟亲厚有所不同才是，这是人之常理。”

　　沈白闻言细细一想，也是点头：“不错，的确该是如此。”

　　陆元青微笑道：“在刘府之时，我也曾暗自打探过刘夫人的府中口碑，称赞的虽不多，但是也没有什么恶评，算是个无为中庸的做派，那她又为何奇怪的干涉府内小厮与婢女之间的来往婚配呢？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所以我猜想，红衣之所以与她家小姐不睦，恐怕正是因为她恰恰是陪嫁丫头的缘故，她家小姐才对她诸多忌惮，而那小厮、婢女不可私相授受的规矩，大概也是专门拿来克红衣的。”

　　沈白奇道：“那这刘夫人为何这般作为呢？”

　　陆元青又道：“恐怕这刘夫人的出身来历也要细细的查清楚为好。能激得父子大打出手的女子，绝不会向她的外表那么温文委婉这般简单的。大人难道不好奇，她在刘家父子中间到底扮演个什么角色吗？”

　　沈白略微想了想，才点头道：“为求稳妥，先查查此女的出身来历也好。”

　　明朝的户籍整理，从颁发户帖，到登记户种（民户、匠户等），皆做的相当详细而完备。所以当一份工工整整的户籍资料放在陆元青的面前时，让他再次感慨衙门办案的诸多好处。

　　他惬意的翻着文书已经整理好的户籍，一目十行的快速翻着，忽然他的目光一凝，略略停在了某一处，凑近了去看，只见上面写到：萧海平，祖籍山西太原人，祖父是个举人，不过后来没落了，到了萧海平一代，已经弃文从商。萧家在汴城有四家染布坊，算是小殷之户，妻子已经亡故。育有二女，长女萧忆，幺女萧情，萧忆已病故，萧情后嫁入刘府……

　　陆元青沉思片刻，合上了户籍册子，站起身来。屋外阳光明媚，照的人周身暖洋洋的，很适合出外踏青，所以陆元青出了衙门，沿着汴城的长街一路向前。

　　按照户籍上的描述，他很快寻到了萧宅，宅院坐落之处也算热闹，一大清早的卖豆花的小贩还没有收拾摊子，所以陆元青自然的坐在豆花摊上为自己叫上了一碗新鲜的豆花。

　　那豆花端上来还有些暖意，白花花的看起来一片可喜，陆元青欣然吃了一口。生意也不太忙，所以对于陆元青有一搭无一搭的搭讪，那豆花小二也乐得招呼。

　　“小哥，你这豆花真不错，白白嫩嫩的，想来买的人肯定多，生意必定不错。”陆元青一张笑脸，又说着恭维的话，那豆花小二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还好还好，卖了不少年了，都是些老主顾罢了。”

　　陆元青又和这豆花小二闲扯了一些旁的，状似不经意的道：“咦？这对面的这户人家一定也很喜欢吃你家的豆花吧？”

　　豆花小二道：“你是说萧员外家么？那倒是，萧家小姐倒是很喜欢吃我的豆花，常叫她的丫鬟绿袖来买。”

　　陆元青好奇道：“哦？那叫红衣的丫鬟可来买过？”

　　豆花小二下意识的接道：“红衣姑娘是服侍萧家另一位小姐的，那位萧小姐身体不好，从不吃这些的。”说完又奇怪的自言自语：“这位公子，你怎么知道萧员外家有个红衣姑娘？”

　　陆元青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小哥没听说，前几日刘府发生了命案么？那死的婢女就是叫什么红衣的。”

　　“什么？”豆花小二惊道：“啊？红衣姑娘死了？怎么会！唉，红衣姑娘真可怜，以前跟着生病的那位萧家小姐时，就时常抱怨她那位主子性子不好，不如喜欢吃豆花的那位小姐为人随和，如今随着那位小姐嫁到了刘府，却又这么薄命的死了，唉，真是……对了，红衣姑娘是怎么死的啊？”豆花小二也学着陆元青压低声音道。

　　陆元青莞尔一笑：“据说是那刘夫人，也就是她家二小姐虐待她，不给她饭吃，所以给饿死了！”

　　豆花小二闻言傻眼道：“怎么会？世上还有这般狠心的人，竟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饿死在自己面前？”

　　陆元青笑道：“是真是假，我也是听说的，对了，这萧二小姐怎么就嫁给刘府老爷了呢？两人的年岁差的有些……”

　　豆花小二彻底的发挥了家长里短的特点，热情介绍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刘老爷人虽然上了些岁数，可是家底厚啊，而且有段时间萧员外的染布坊被人坑了钱，又正好有媒婆上门想给萧小姐保媒，一听萧员外的要求啊，就想起了刘老爷，说来也奇了，本来保的是萧大小姐的，谁知道大小姐一百个不干啊，后来不知怎的又改了二小姐……”说到这里，豆花小二突然顿住，似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又神秘的压低声音道：“公子你猜，萧二小姐出嫁前夜发生了什么奇事吗？”

　　陆元青充分的配合了豆花小二，呆呆的问：“什么奇事？”

　　豆花小二一咬牙道：“萧二小姐出嫁前夜，萧大小姐突然抱病身亡了！”

　　“啊”，陆元青疑惑道：“难道萧大小姐又突然后悔了，想要嫁给刘老爷，可是妹妹不答应，刘老爷也不答应，说喜欢上了妹妹更加年轻貌美什么的，所以大小姐一气之下，旧病复发，就此香消玉殒，魂归离恨了？”

　　豆花小二一脸惊奇的瞪了陆元青半晌：“公子的想法更有意思啊！不过她们姐妹本就是孪生姐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哪来的更加美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