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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鞥古村(15)天意捉弄 ...

  •   邵鹰刚刚拔起的刀“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冯彦秋:“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就一刀杀了你,老子一定会杀了你!”

      “胡说八道的人到底是谁呀?”冯彦秋偏头去看陆元青的脸,然后指着她对邵鹰道:“她!你的兄弟,你的女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你可真够瞎的!”

      邵鹰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可是他的指尖却在颤抖,一幕幕往事如同狂啸而过的风撕裂了他的情绪——

      “喂,你看什么看?不服气啊?那再比一场啊!我再给你十次机会,这个人我还是能从你手中抢走!”

      “我啊,我姓李,你叫我李兄就好了,你输给我了兄弟,叫声哥哥来听听……看你这一身花里胡哨的,你不会姓花吧?”

      “我说你这锦衣走狗怎么这般小气?不过是一壶酒而已,我今日凑巧没带银子,喏,得意楼的鸭掌,很贵的,抵你的酒钱绰绰有余……”

      “老夫的确有个远房外甥姓李,不知道邵大人打听他做什么……他出外办事去了,不知何时能回……”

      “有劳厉大人,下官只是想在出京前找李兄弟喝酒的,没什么事……”此次任务十分危险,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活着回来,像那样屋顶赏月兄弟饮酒的场面便不会失去,只是等他回来时,一切都已天翻地覆。

      “这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回镇府,这里面关押的乃是重犯,是前刑部尚书厉奉元的独生女儿厉剑云!”

      “厉剑云?那厉家可有一位姓李的远房亲戚被关进来?”

      “回大人,厉家乃是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只要是亲戚都要连坐,不过厉家确实没有一个姓李的远房亲戚,大家都说那个自称姓李的远房亲戚实乃就是厉剑云本人……”

      “师尊,师尊,求师尊帮邵鹰这一次,就这一次,邵鹰从来没有求过师尊什么……”

      “厉家的事你不要插手,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老了,我会向皇上极力保举你为下任锦衣卫总指挥使,邵鹰,你不要自毁前途。”

      “邵鹰辜负了师尊多年栽培,今日我将飞鱼服、绣春刀、鸾带、印玺交还师尊,叩拜师尊,邵鹰去了……”

      “邵鹰,难道你我多年如同父子一般的感情也阻止不了你的脚步吗?这些年,我对你寄予厚望,你要让这一切都毁于一旦吗?”

      “师尊,这些年我做过的事杀过的人早已让我忘记当初加入锦衣卫的理由是什么,我和李兄弟相交时间不长,可是却一见如故,我佩服他能做我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我羡慕他活得那般恣意真实。位置爬得越高越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这位置又有什么稀罕?我今日离开锦衣卫,我的一言一行再与师尊无关,我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连累到师尊的……”

      “邵鹰,你不要冲动行事!诏狱是什么地方,你作为北镇府多年应该十分清楚,你只身闯进去就不可能活着出来,你要和昔日的兄弟们反目拔刀相向吗?老夫会安排,让你今夜见她一面,你稍安勿躁……”

      等待和相信的最后是什么?是希望破灭,是一具尸体,残缺不全血肉模糊满是刑伤的尸体……所有的犹豫、不舍、眷恋都在看到那具尸体时烟消云散,他要离开锦衣卫,离开这座可怕的皇城,离开那些他曾经用性命去相信的兄弟们。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再回头……

      “你还活着?你没有死?”邵鹰扭身看着拦住他手臂的那只纤细的手慢慢缩回去,他顺着那只手看到了手主人那张发呆不语的脸,只觉得心底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将他的喜怒哀乐一股脑全都漏了出去。

      “邵鹰,冯彦秋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的用意是……”

      “你骗我?你还要骗我!”邵鹰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刚刚看你用逐月斩断冯彦秋的佩刀时我就知道你在骗我,只是我却自我欺骗你或许真是她的师弟呢?我很可笑对不对……为什么骗我?我一直对你诚意相待,从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是,你呢?我可曾相信过我?你可曾如你口中所言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兄弟?”

      陆元青蹙眉低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邵鹰你……小心!”眼角余光看到冯彦秋扬手的同时,一缕银光快速打向邵鹰的后心。

      他们两人靠得太近了,而邵鹰的注意力又集中在陆元青身上,根本来不及防范身后。陆元青无奈探入腰间抽出逐月反手掷出,清脆的交击声中,冯彦秋的暗器落地的同时,陆元青的逐月也插进了石壁中。

      “你终于承认了?”邵鹰盯着陆元青的脸,沉声问道。

      陆元青没有去看他的神情,她慢慢走近石壁拔下了逐月,小心收好后,才扭头去看冯彦秋:“冯副指挥使,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很想知道周延安是活着还是死了吧?”

      冯彦秋费力向后蹭的动作停下来:“你说什么?”

      “三年前你和周延安同去江南放粮,回程时你们路过鞥古村,当然我想你们当时谁也不知道鞥古村是哪里。你定是出手重伤了周延安,背后下刀的确是冯副指挥使一贯的作风,只可惜周延安没有死,他被路过的一位姑娘救了,我想应该就是那位身披黑色麻衣,引我们来这里的那位姑娘吧?那位姑娘不忍周延安死在荒郊野外,便把他带回了村子,只可惜冯副指挥使循着血迹还是找到了这个隐世独居的古老村落,然后你发现了这个村子长寿的秘密,于是动了残酷的心思。接着村中的孩子被抓剖心,而这座古老的村子也在烈焰中被烧成灰烬,只可惜你想要置于死地的那个人却没有死。”

      “他死了,我亲眼看……”冯彦秋怔怔摇头,却被陆元青驳断:“我说过,已经死了的人也是可以再活过来的,尤其你面对的还是精于机关术的周延安,你找到他的遗骨了吗?我想并没有,对吗?正因为你心底的怀疑,所以你在荒草丛故意失踪,实则你是想在我们之前找到引我们来鞥古村的人对吗?”

      “等来到这里后,你的心动摇的更厉害了!”陆元青指着周围的石壁:“一个多么巧夺天工的地方,从地上到地下,从村落到地宫,这么不朽的手笔除了周延安之外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正如你所说的,你曾经是周延安的仆从,你和他形影不离多年,你了解他超过了沈白对他的了解千百倍,而我想他待你应该也是不错的,否则你怎么有机会从背后插了他一刀呢?”

      冯彦秋忽然笑起来,越来越大声,终于他停下来嘲讽地看着陆元青:“你猜不到真相的,你还不够了解我,或者该说你对我的恨意左右了你的判断……”

      “何必听他废话,一刀杀了,天下太平!”邵鹰握刀逼近:“此人不死后患无穷……”

      “不要杀他!”嘶哑的声音忽然从几人身后响起,几人惊讶转身,却见那个身披黑色麻衣的女人和沈白就站在身后。

      “公子!”宋玉棠大喜,正要上前却被沈白摇头阻止。他抬手指了指身前的怪异女子,示意众人听她说完。

      “师父说如果我有朝一日再见到冯彦秋一定不要杀他,只要带他去见他即可。”

      冯彦秋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谁是你师父?”

      麻衣女子似乎对冯彦秋极是厌恶,甚至看到他的脸都会情绪激动,但她还是侧过头继续道:“我的师父就是周延安,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机关术、布阵以及如何藏身保命都是他告诉我的,他没有收我为徒,但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师父。”

      “他没有死?”冯彦秋撑着石壁站起来:“他在哪里?”

      “你要见他吗?”麻衣女子问。

      “是。”冯彦秋微顿:“他……”

      “你跟我来。”

      冯彦秋踉跄几步,喘了几口气才走到麻衣女子面前,那女子对沈白点点头,然后引着冯彦秋走向石壁的最深处。

      邵鹰刚要上前,却被沈白拦住:“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公子,周公子真的没有死?”宋玉棠诧异问道。

      沈白没有回答,他只是回首看着冯彦秋和麻衣女子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许久,他才道:“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

      “自然是离开这里。”沈白拍了拍宋玉棠的肩膀:“你难道想一直住在这里?人在潮湿的地方呆得太久了,全身骨头都会坏掉的,小心你以后握不住剑柄。”

      陆元青忽然扭身往回走,沈白喊道:“元青,你去哪里?”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墨桑姐姐死在这里。”陆元青头也不回,脚步加紧。

      沈白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元青,这里很快就要塌了,我们要马上离开。”

      “原来那女人是要和冯彦秋同归于尽……这么说,周延安真的死了?”邵鹰问道。

      沈白摇头:“延安兄是绝不会在生门制毒的,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真的死了。”

      陆元青扭头看了沈白一眼:“我不知道墨桑姐姐对你说了什么,但是我不会让她死在这里,把地宫图给我。”

      “元青……”沈白无奈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

      “我看她要去杀冯彦秋才是真的!”邵鹰忽然插嘴。

      沈白诧异看他:“什么?”

      邵鹰冷笑一声:“重新认识一下吧,大人。”他一指陆元青:“厉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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