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前台小姐》无影罗刹

29、【六，尘埃落定】5

　　夏花跟猎头李小姐联系的时候，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难言的快感。搁在年头那阵子，她压根不敢想象自己要让多少人挑肥拣瘦了才找得到工作，她根本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她也可以挑剔别人，挑的还是餐馆总经理候选人，而且这一天还来得这么快。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冽嘴笑。不过，事情可没有那么顺利，选总经理又不是菜市场挑白菜，一时半会儿李小姐也拿不出人来，于是，她求着夏花多给她们几天时间物色人选。夏花有样学样地布置了任务进程下去：“这样吧，晚上我给你邮件，把我们的基本条件跟你列一下，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赶紧物色人选。三天后你告诉我，在本市大概可以找到多少符合基本条件的总经理人选，按照不同级别分一下类，我把应聘条件再细化一下，然后请你再花几天时间把符合条件的人员简历做人工筛选，一周之后我们要见到至少五位高质素的人才。”
　　招聘的事情告一段落，夏花依旧是忙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杜克瑞又偏偏插了那么一脚，隔三岔五便抓她去练歌，本来挺有情趣的一件消遣，被他活生生搞成了功课。夏花自然唱不出什么感情来，常常把杜克瑞搞得很幽怨。夏花每每看到他幽怨的表情，心里想起来阿宝，跟歌词一对应，才能唱出几句有味道的来。如此循环，倒也真把那首歌练得滚瓜烂熟了。
　　眼看圣诞马上就到了。前厅需要做一些应景布置，姚晶晶带领众人里里外外地忙了一把。看姚晶晶爬上爬下热火朝天的样子，夏花很是感慨：“姚经理以身作则，真是勤快。”
　　旁边的付恺芪掩嘴直笑，低声说：“她现在不好好表现，那才是傻的。”意有所指。
　　夏花一愣，反应了过来，是啊，非常时期，姚晶晶可不得好好表现，争取群众分、印象分。
　　原因无它，这个圣诞晚会，除了庆贺，还是送别。市场销售总监正式调离本店，要赶回欧洲过年，有传闻说内部提升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酒店至今还没有一个真正本地拔擢上来的高管，从本土化经营的角度来看，自行培养人才是最好的策略，但时间跨度太长，于是，那些有一定年资和丰富经验的中层骨干便成了最好的选择，姚晶晶也便成了众人押注的对象。
　　她也确实不负众望，表现得可圈可点。
　　这个晚上，那位长得油腻腻、肥嘟嘟的张先生，喝醉了酒回来，见到在大厅巡逻的姚晶晶，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姚晶晶一个闪避，张先生扑了个狗啃屎。
　　此君真的是喝高了，趴在地上不知道起来，顺势抱这儿姚晶晶的小腿叫着：“老婆，我要嘘嘘……老婆……我要嗯嗯……”那一脸红彤彤的，到底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憋坏了。
　　姚晶晶，拼了命要抽脚出去，却被他抠得死死的。
　　姚晶晶眼里尽是嫌恶，却还要装出笑容可掬的慈母样子：“张先生，您要去卫生间是吗？我找人带你过去好不好？”说着直招手，唤来一个BELLBOY帮忙把他架走了。
　　张先生被架着走了一阵，略有清醒，频频回头朝姚晶晶挥手，口里念着：“老婆大人，我自己去那啥子……自己去！我要浇花施肥……花开富贵！”说着甩开服务生的手，自己摸向拐角的卫生间方向去了。
　　服务生见多了喝醉酒四处找妈找老婆的，也不以为然，就由他去了，回头忙自己的。
　　谁知，片刻之后，整个大厅飘起一阵厕所的味道。
　　只听一位PA阿姨在拐角惊叫：“天哪，怎么屙花盆里了！”
　　那位张先生，把盆栽给拔了，蹲花盆里解决了他的急事。
　　“天，他还真去浇花施肥去了……”姚晶晶听到前厅的骚乱，拉上礼宾部的两名男服务生，硬着头皮赶上去解决善后。
　　忙碌的工作中，总有这样一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事，让人忍俊不禁。

　　笑过恶心过，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夏花每天起早摸黑，有时候忙得回不了家，便在倒班宿舍睡下，然后到米栗的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精神抖擞了，继续前进。
　　到了圣诞预演的这天早上，夏花终于发现她这段时间忙得有点过分了。因为她忙得没空逛街，此时已经找不到一条能穿的丝袜了。她的制服是超短裙，一定要穿高□□的连裤丝袜才不会露出袜裆痕迹，但时间来不及了，她只有光着腿赶到酒店，先上班再说。
　　这个时节，气温已经很低了，在酒店外面，大风衣遮不到小腿，夏花冻得直哆嗦。好不容易进了酒店，躲到前台桌子后面，还是不能幸免于难。大门一开一关，不断地有冷风钻进来。夏花冻得直跺脚。
　　即便这样，她也只能撑着等下班。
　　酒店北楼下面便有商场，但都是名店，一双丝袜顶她一个礼拜工资，她才舍不得花这冤枉钱。况且，里面售的多数是时尚的花式丝袜，跟制服也不搭调。
　　隔两条街就有百货商场了，夏花心想，等下了班打了卡，她就赶过去买它两打！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前厅部匆匆集合，杜克瑞一通电话下来，她才知道，这天是圣诞预演的日子，她得马上到宴会大厅去。
　　夏花下意识地扯了扯裙子，头低低往宴会厅赶。跺着脚等电梯，一开门就往里冲，结果，听见一个声音在耳后响起：“有那么冷吗？怎么缩成这样？”
　　夏花扭头一看，高景生正站在她身后，正皱着眉等她回话呢。
　　夏花吐了吐舌头，说：“那个……我今天找不到丝袜了，所以，光着腿来的……”
　　高景生看了一眼她毛孔耸立的一双长腿，两条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
　　夏花夹紧双腿，立正的姿势站得笔直笔直，嘴上则是呵呵的笑：“没事啦，等排练结束我马上冲出去买！”
　　结果，就在她和杜克瑞的试验结束，她离开宴会厅的时候，高景生找到她，塞给了她一袋丝袜，袋子是隔壁街专卖店的标志。
　　“我不知道上面那些多少D的数字是什么，就各拿了几双。”高景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利落，气势全无。
　　“D数是丝线的密度。”夏花低头一边回答一边瞄了瞄那一大袋袜子，款型各异，厚薄齐全，袜子是最普通的肉色、灰色和黑色,都是她平日穿过的颜色。她突然觉得袋子有些烫手，脸上竟也是热气腾腾，“可是，你……为什么……”终究还是问不出声。
　　高景生愣了一下，接着没好气地说了句：“给你你就拿去换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夏花吃吃笑了两声，抬眼望着他，脆脆地道了声谢：“那，谢谢了。KK。”扭头往更衣间跑去，不敢停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花不再纠结要叫高景生为高总还是KK。人前叫他高总，人后，她很自然地叫他KK。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花不再纠结高景生对她的关心，她知道他对属下都很好，就算对她多关心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关心是理所当然。综合以上，夏花和高景生真的混熟悉了，自然不再庸人自扰。
　　况且，她也发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景生对她再没有从前那份客气，而是真的把她当助理了。比如，有时候他嘴馋了，大半夜的打她电话，说：“明天早餐帮我带西门的苏记豆腐脑。”说完便挂，理所当然的样子。比如，有时候他偷懒了，会把素问锦斋的一些小事交给她决策，然后笑笑说：“素问要是问起什么，就说是我点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