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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二,觥筹交错】4 ...

  •   乍见裴少,夏花的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真怕这位大人物记起了前情旧恨,跳上吧台给她当头一棍。
      还好,贵人总是多忘事的。裴少看了她两秒,似乎没想起自己某夜裸奔晾晒的事,继续同杜克瑞攀谈去了。
      夏花心中紧了又松,低了身去晾洗好的器具,拿酒杯的手有点发抖,感觉像刚打过仗,全身都是虚的,一直到裴少离开,才正式松懈下来。
      杜克瑞一边检查夏花的器具摆放,一边调侃她:“知道怕了吧?叫你没事跑去看那些不该看的!”
      夏花满腹委屈:“谁想看呀?又不是多帅,我还担心看了长针眼呢!——刚才真怕他想起来了跟我过不去。”
      杜克瑞安慰她说:“想起来再见招拆招吧。看裴少的样子,应该没想起来。没事。他再来你还是继续装不认识。”
      夏花纠正道:“本来就不认识!”忽然联想到刚刚的情景,觉得杜克瑞和裴少过从甚密,忍不住发问:“你们看上去挺熟的嘛,认识很久了?”
      “是啊,好多年了。”杜克瑞答得爽快,“我读书时候,在亲戚家的酒吧帮忙,他经常过去,一来二去就熟了。”
      原来如此。夏花知晓后,嘀咕了句:“但愿他不要再来跟你联络感情了!”
      结果,几个小时后,裴少又出现在了酒吧,也不下台子,守着吧台无所事事。
      夏花埋头擦杯子,一声不吭。
      裴少打发了两个资质不甚卓越的小姐,无聊地观察起夏花的胸牌来:“姑娘真名叫夏花?名字挺有意思的。奇怪了……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挺眼熟的?”
      夏花刚想寻个借口推脱,杜克瑞已在裴少身旁摆手,“嗨,下午你来的时候她也在嘛,当然眼熟了。”
      “不。”裴少摇了摇头,“下午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了。我肯定我以前见过她。”
      杜克瑞移步挡到她前面:“人家来我这儿才几天啊,您就眼熟上了?这可不行,你这要伤多少姑娘的心啊。听听,听听,都是心碎的声音。”说着指向了舞池。
      裴少顺着杜克瑞的手望去,视线所至,觉得真是,满池的秋波,一阵一阵,都汇聚到他身上了。
      裴少朝池子里的几个美女摇手,哈罗了几声,又转了头过来:“你少给我岔开话题。我说认真的。想我裴某人,出了名的过目不忘,只要是女的从我跟前过一遍,我能把三围都背出来,绝对不会把人家名字长相给忘了。可是这位,我就觉得眼熟……不行,我得好好想想……”他死盯着夏花一直看,一直看。
      夏花被看得头皮发麻,讪讪一笑,低了头下去,拼命拧抹布。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想起来,千万别想起来。
      事与愿违,裴少的记忆力果然不是盖的,下一刻,他张大嘴巴喊道:“上个月,十楼!”
      夏花猛地一震,吓坏了,又不敢吭声。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做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等着裴少的训斥和投诉。
      谁知裴少忽然笑了起来:“美女,咱们太有缘了,那是我第一次在美女面前出丑。第一次啊!我的第一次已经给你了,你看看你要怎么赔偿我?”
      夏花直愣愣的答不出话。
      杜克瑞刚调好一杯马丁尼,递给裴少后转身背对他,站在夏花身侧,朝她耳朵里低语了几句。
      夏花突然感到呼吸顺畅了些,笑得眉眼弯弯:“裴少,要不,您再脱一次,我一定叫上百八十个美女来观赏,再让您把门票给收了?”
      “大费周章的就算了。”裴少眼里闪着光,“你脱一次给我看回来就行了。”
      多轻巧。夏花哪见过这架势,心里犯堵,只差没挂到脸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应答了,又不好变脸,笑得有点勉强。这时候杜克瑞长臂一伸,半转个身,揽住了她的肩膀,笑嘻嘻道:“那可不行,那是我的专利。”
      夏花意会,嘟嘴扮可爱地白了杜克瑞一眼,背后则偷偷拧了杜克瑞一把。
      杜克瑞疼得眼泪都快出来,还得继续保持他的特色笑容:“嘿嘿,裴少,我们都预备领证了,您可别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小杜,你这功夫做的……连我都瞒。不地道,太不地道了。”裴少也是本色演出,“今晚无论如何,你得跟我个交代。不然明天我还得跟这夏花送花去。”
      “我的裴大少,我跟你有什么好交代的。你有一大片森林,我只有一棵小树苗,不是这你也要抢吧?”杜克瑞说着把裴少往舞池扫。
      裴少打量了两人一番,笑道:“好,好。你们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我也玩不来,那就恭祝你们少年夫妻老来伴,一辈子没得换啊!”裴少说的是他们圈子里号称诅咒的一句新婚祝语,可惜夏花跟不上他们这份幽默,完全没当回事,只剩杜克瑞给凑合着笑了两声。
      见裴少转了场,夏花开始安心整理吧台。
      杜克瑞挤到夏花身边,秋后算账:“姑奶奶,我好心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你看看,你看看,都青了!”说着捞出衬衣下摆,翻着背部给她瞧。
      虽然隔着吧台,外面的人看不到杜克瑞的举动,夏花还是红着脸把他的衬衣往下拉,一边骂道:“真不害臊,赶紧穿回去!”
      拉扯间,杜克瑞遥见裴少在扬手,一边动手把衬衣下摆往里塞,一边跟夏花端起上司架子来:“裴少在召唤你呢,还不快去。”
      夏花拨着人群走到裴少面前,得了指示笑盈盈往回走,走得轻快,心里不得不佩服裴少,动作真快,才几分钟啊,就钓了三个美女,当龄的大美女!连她都忍不住要多瞄两眼。
      一个是直发电眼的中国娃娃,一个是卷发生香的高挑靓女,还有一个是缤纷动感的时尚街女。三人的身型、打扮完全不同风格,却又显得出奇的水乳交融,完全是拍时尚杂志封面的阵仗。
      等着杜克瑞调酒的空档,夏花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裴少那桌,一男三女谈笑风生,很是和谐,不由得感叹:“裴少真好艳遇,一网打尽啊。”
      杜克瑞刚调好两杯Swallow Dive(云燕跳水),过滤后倒进夏花递过来的盛了碎冰的岩石杯里,铲了点碎冰再装上,用覆盆子装点,完工。只见他舒了口气,扫了远处的裴少一眼,自言自语:“霹雳娇娃。”
      夏花忙着往端盘里放空酒杯、冰块和威士忌,却没漏过这一声嘀咕,表扬起杜克瑞来了:“小杜你太厉害了。四个字就把三个女人给形容出来了。我待会得跟她们说说,太贴切了!”
      “你找死啊?”杜克瑞嘴角微微上挑,“那三位,就是传说中的霹雳娇娃。你敢去拆她们的底?”
      “啊?”夏花惊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霹雳娇娃?
      杜克瑞没事的时候会跟她讲一些夜色里的传说,其中一个就是霹雳娇娃的故事。跟所有传奇故事一样,霹雳娇娃是横空出世的,业内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具体出处,只知道她们有个经理人叫石头(一听就不是真名),是个中年男人,原本在三线城市的高级酒店混迹,利用职务之便,帮霹雳娇娃搜集过往客商信息,然后由霹雳娇娃出面演出仙人跳,四人团伙走遍全国的高级酒店,卷走过不少富商的身家,偏偏每次都能做得天衣无缝,不了了之。
      夏花虽然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但心里一直以为杜克瑞说的这些夜场故事、传说人物都是杜撰的。她没想到确有其人,还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着。
      夏花心里隐隐泛着担忧,便问杜克瑞道:“那裴少不是惨了?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提什么醒?他现在被骗财还是劫色了?他是我们的顾客,那三个女的也是我们的顾客,我们不能得罪顾客。只要她们没有在公开场合制造事端,我们知道什么,都只局限于知道的程度。况且,在其位,谋其职。你只需顾好本职工作。”杜克瑞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看着有点邪。
      夏花继续问道:“遇到不平事在眼前发生,你看得下去?”
      杜克瑞神色有些慵懒,“天底下不平事那么多,你管得来吗?”
      夏花却是一脸纠结,“当然管不来。我也没想过要多管闲事。但是明明有不平事在眼前发生,选择视而不见也未免太冷血了。我办不到。”
      “爱管你管,我可不管,搞不好惹一身骚。”杜克瑞并不是在说笑,因为下一刻,他离了吧台去吸烟区了。
      夏花又看眼那张四人的台子。
      杜克瑞和裴少是老相识了,都不肯提醒他,她凭什么去多管闲事?各人有各人的立场。
      可是,裴少和三位娇娃似乎相见恨晚,不时地喜上眉梢,三位娇娃更是竭尽所能,眉目顾盼。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局面,是那么的刺目。
      夏花取出便签纸,悄悄画了撕撕了画。在她精神恍惚、内心挣扎的片刻,裴少的台子已经是一瓶威士忌下肚,又点了一瓶。
      服务生同事推了推夏花:“你怎么在这出神呢?刚裴少朝你招半天手你都没应。人家还叫我拿小费给你。说补刚才的份。”所着搁了一百块到夏花跟前。
      夏花飞速地做了决定,扬起头,跟同事换了一手,端酒去给裴少。
      裴少正在听电话,看到她放下酒瓶,还是朝她微笑点头。那一刻,夏花心想,其实这个裴少也不坏啊。于是,她站在一旁没有离去。
      裴少收了电话又掏了张主席头出来,夏花拦住说:“您给过了。不用了谢谢。”
      裴少有点奇怪:“那……还有事吗?”
      夏花咬了咬下唇,“裴少,外面有人找您。您要不要出去一趟?”
      裴少眼里闪过讶异的神情,继而温柔地对三位娇娃说:“三位不好意思,我出去两分钟,马上回来。”
      夏花将裴少带到楼道拐角,突然停了脚步。
      她一路跟自己说,就当上次把光身子裴少晾在楼道里的补偿吧。还他一个人情。下定决心后,开口道:“裴少,您的朋友让我把您叫出来,给您这个。”说着递给裴少一张纸条。
      裴少摊开纸条一看:霹雳娇娃,美人局,当心。他左右探望了一圈:“我朋友在哪儿?”
      夏花微微一笑:“他走了。”
      “有没有说他叫什么?”
      夏花摇了摇头。
      “长什么样?”
      夏花随口诹了起来:“身高长相都很普通,跟您差不多。”说完知道错了,忙道歉:“不好意思,不是说您……”
      “你说的是实话。”裴少把纸条塞进裤袋,笑了笑,“谢谢。”
      夏花舒了口气。
      可是,也不知道裴少怎么想的,回去竟然继续跟那三个女的拼酒玩乐。
      夏花一晚上都在擦玻璃杯,擦得铮铮发亮。
      这一天,裴少是和霹雳娇娃一起离开酒吧的,至于他后面有没有着人家的道,有没有什么损失,夏花不得而知,也再无心探究真相了。
      如杜克瑞所说,在其位,谋其职。很多事,也许真的不需要她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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