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寥寥一水》无幻水引

23、008 你曾接近过死亡

　　等米罗找到镜的时候，她果然如自己所料的，正一脸崇敬地看着莲花座中闭眼参禅的沙加。
　　“Purecy，不吃晚饭了吗？”米罗也不管沙加是否看得见，就只是点点头，打了一个最简单的招呼了事。毕竟这两个人的交情在同一届的圣斗士中，也并不算很好的那种——即便这几天因为镜的关系，两人会面的次数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要吃。”镜明白这是米罗要自己离开的意思，于是毫不迟疑地起身，同沙加挥挥手后，就跟在米罗身后离开了。
　　“Purecy，每天都去处女宫干什么啊？你既没有和沙加切磋，也没有说话吧？”米罗拉着镜的小手，一面向着自己的天蝎宫走着，一面问道。
　　“沙加叔叔很厉害。”镜点头。
　　“嗯？比米米叔叔还厉害？”米罗坏笑着问道。
　　“啊……因为，我总是看不透……”镜歪歪头，“……比如说，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居然是清醒的呢。”
　　“啊……这个啊……”米罗嘴角一抽，怎么觉得和我期待的答案有点微妙的偏差呢……
　　“果然，我还需要磨练。”镜握拳，随即抬头看向米罗，“米米叔叔，明天的练习再增加一点？”
　　“哦？受得住吗？”米罗偏头问。
　　“嗯。”镜死命点头。
　　“好啊~我会和小艾叔叔说的。”米罗摸摸身边小女孩的头，觉得心里越发柔软了起来。这样的孩子啊……哪怕是对着全体黄金圣斗士开了那么大的一个玩笑，却还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嗯。”镜挥舞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觉得米罗实在是太小看自己了。
　　我，可是怪物呐。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镜就在米罗和艾欧利亚的双重训练中——背着绝对超过镜本身体重三倍以上的大石块进行超长距离障碍跑，并同时接受其中一人的追杀（虽然不见得很认真）——度过了上午的训练时间。而下午的时候，如往常一般地，和贵鬼一起听穆讲解一些念动力的运用，一些中国传统文化的讲解，然后就是晚饭。
　　一直到睡觉之前的时间，镜都可以自行安排。由于海域和圣域都没有配备电器，因此，早在海皇那里的时候，每天一通到日本的电话就变成了每天一封信了。
　　虽然不见得能写多少内容——海域和圣域的很多内容都需要保密，但是镜的书写能力却还是有所提高的，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样错别字连天了。而且在圣域，好像因为城户纱织有一个财团支持的关系，基本每天都可以保证邮件的来往。
　　通常情况下，如果穆先生不增加中国文化的讲解的话，镜就会在晚饭前去拜访沙加，一如前一天。但事实上，这种拜访通常都是安排在自己写好信之后的晚上的。
　　就像在日本每天都要静坐一般，镜安静地跪坐在沙加的对面，心中一片空灵。
　　其实镜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对眼前这个人那么执着。为什么一定要看见他了，才会觉得安心。
　　是恋爱啦~真是的，小镜居然都到了这个年龄了呢~BY 皇•早熟的•北都。
　　结果把北都姐姐的答案告诉米罗的时候，先是被两个老师联手狠狠地操练了一番，然后被带到穆先生那里接受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中国古文的洗礼。
　　从此以后，即便是一直不明原因地很喜欢中国文化的镜，也很明智地将北都姐姐的话尘封了起来，并发誓再也不提了。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氛围吧？那个人身边，一定有让小镜觉得安心的氛围吧？BY 皇•和镜很相似的•昴流。
　　“沙加叔叔身边，是怎样的氛围呢？”镜喃喃地说道，本该是自己思绪中的话语，却在安静的处女宫中回响了起来。镜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我身边，有些人会感觉恐惧，有些人会感觉崇敬，有些人会感觉愉悦，而有些人却只会昏昏欲睡，这种感觉，其实只是人们对于自身内心深处的一种反应罢了。”意外的是，一直宛如沉睡一般的沙加，却回答了镜的问题。
　　“嗯……我觉得很平静，觉得，心都宁静下来了呢。”镜不是很明白，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的感受细细体悟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还有，莲花，真是一种很美丽的花呢。”点头。
　　沙加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花开，也会有凋谢的一天。”
　　“但是我会永远记得花开的样子的。”镜眨眨眼，“即便是记忆模糊了，我也会记得那种愉快的感觉，永远都记得。”
　　“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暂，无论生前种种，最后都还是会归于死亡。”沙加微微仰头。
　　“从一出生就迈向死亡。”镜隐约地想起L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你，害怕死亡吗？”沙加问道。
　　“不怕。”镜，一直觉得死亡很亲切。
　　“是吗。”沙加先是一怔，接着宛若自嘲地笑笑，这么小的孩子，大概连什么是死亡都还没弄明白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即使现在不记得了，但在最深最深的记忆中，死亡是无比亲切的。”镜并不清楚沙加的想法，只是越发老实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或许，你曾经，很接近死亡。”沙加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开口了。
　　“可是，我不记得了。”
　　“那也许是前世的记忆吧。”
　　这么说着，两人都突然沉默了起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

　　最后，在沙加淡淡的诵经声中，镜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连米罗什么时候把自己带走的都不知道，而如此严重缺乏警戒心的下场就是第二天的训练强度的大大增加。

　　“所谓的小宇宙，是指战士们身体内部潜在的能量。理论上每个圣斗士、以及圣斗士的敌人们都有各自的小宇宙，只是有的已经被发挥到极致，有的却还没发挥出来……小宇宙的强大程度直接体现在战士的战斗力的强弱，受到女神雅典娜特别眷顾的个别圣斗士还能做到小宇宙的爆发，以此达到更大的战斗力状态……”
　　在被烈日烘烤得宛如隐约可以看见冉冉升起的蒸汽的巨大练武场上，镜一面背着巨大的石块蹲着马步，一面听着米罗和艾欧利亚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地重复着的关于“小宇宙”的定义，以及他们自己感悟的心得。
　　夺目的阳光晒得镜眼睛生疼，而耳边往常听起来十分亲切的米罗和艾欧利亚的声音，在此时也显得尤为的聒噪，让人觉得似乎连脑袋都疼了起来一般。
　　镜在脑海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还是那副认真无比的样子。
　　而一旁的米罗和艾欧利亚，其实也很郁闷。
　　一直学什么都很快的镜，却独独对于领悟小宇宙一点概念都没有，这着实让大大过了一把师父瘾，并且对此很是引以为豪的两人着实伤脑筋了一把。要知道，这不仅是圣斗士实力的分水岭，也是一个圣斗士是否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圣衣的关键啊！
　　虽然在濒死的时候能够更好地领悟到小宇宙，但是……看看才刚刚过了自己7岁生日的镜那细细白白的小胳膊小腿儿，两人，还是犹豫了。
　　捷径不行，就只好慢慢领悟了，这么考虑着的两人最后决定的方法，却是最笨的方法，也就是，死记硬背法。
　　于是，画面又回到仍然在蹲马步的镜还有身边转来转去的两个师父身上，看似和谐的画面中，隐隐透露出来的，却是一种无奈。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随着米罗的一声结束，镜立刻将身上的大石头放在一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之后，立刻连蹦带跳地向着十二宫的方向跑去。而身后的两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几乎同时别过头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喂喂……你们是不是忘了……镜其实不是一个圣斗士候补生啊……

　　“要我回去？”镜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紫发少女，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
　　“嗯，据说对Purecy的未来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安排，所以一定要回去一趟。”城户纱织撇下女神的意识的话，其实也只是一个没有成年的温柔少女而已。碧绿的双眸中映透出来的，是浓浓的温暖。
　　“好的。”镜有些不甘地点点头。
　　“Purecy处理好了之后，还可以来哦，圣域随时欢迎你。”纱织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发丝，露出一个淡淡的带着宠溺意味的笑容来。
　　“好吧。”镜眨眨眼，终于看上去像是高兴了一些。
　　“那么，等下去和叔叔们道别吧，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哦。”纱织眨眨眼。
　　“嗯。”镜起身，挥挥手之后，关上了女神房间大门，而门外迎接她的，是米罗淡淡微笑着的笑脸。

　　当天晚上，镜作了一个模糊的梦。
　　在梦里，有一个安静地沉睡着的黑发青年。他有着苍白而病态的脸色，精致的五官。一头长长的黑发与周围墨黑的背景连接在一起，透露出一种十分寂寞的感觉来。
　　宛如死亡一般沉寂和温暖。
　　镜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和服，腰间沉沉的，挂着一把刀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一直那么慢慢地向前走着，而路的尽头，就是那个黑发的男子。
　　明明周围都是黑暗，明明连一丝光明都没有，但是，镜就是可以清晰地看清那个男子，就连他因为呼吸而轻轻颤动的睫毛，似乎都一清二楚。
　　你是谁呢？镜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
　　有些困惑，却也有些熟悉的感觉。
　　啊……镜恍然，你……认识Poseidon吗？
　　明明没有发出声音的，男子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仿佛听得见镜的声音一般。

　　那么，Athena呢？

　　一阵诡秘的死寂之后，浸透着死亡气息的灵气突然爆发了。
　　男子瞬间睁开了自己幽静的双眼。明明是冰霜一般的双眸，却在睁开的那一瞬间，充满了浓浓的怒气，而那宛如实质般的杀气，直直地指向了他面前唯一的存在——镜。
　　镜的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碰撞着，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会，死的吧，镜这么想着，内心深处弥漫上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会死的，镜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但男子那汹涌的灵气却很快地恢复了平静，墨色的双眼飞快地扫过镜所在的位置之后，再次轻轻地闭上了。

　　而随之而来的，是立刻破碎了的黑暗世界。

　　没有任何支撑的镜立刻不受控制地跌落下去。而在那黑暗破碎之后出现的世界，却是一个弥漫着纯白色沙砾的诡异世界。
　　在飞速坠落的过程中，镜似乎看见了一个高高的白色城堡，以及城堡周围那些厮杀着的怪物们。
　　以及站在城堡的最高点上，那个有着柔软的茶色短发和君临天下的笑容的，让自己莫名觉得熟悉的高挑男子。

　　“小介……”镜睁大了双眼，迷茫地说道。
　　窗外照进来的，是泛着淡淡青色的，早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