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镇轶事》胖达利亚

6、5.

　　“朗朗乾坤兮降祥云，降祥云兮仙人临。仙人临兮涤仙池，涤仙池兮泽万民。——号外！号外！最新的《小竹日报》，图文并茂，每份只卖三个铜板！每份只卖三个铜板！朗朗乾坤兮降祥云，降祥云兮仙人临。仙人临兮涤仙池，涤仙池兮泽万民。——号外！号外……”

　　今天的小竹镇苏醒得异常早。
　　因为，小竹镇的今天，是不平常的一天，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
　　熙熙嚷嚷的集市。
　　小牛犊一般大的肥鱼，硕大饱满的瓜果鲜蔬，香飘百里开外的川酒川茶，就连各色风味小吃冒出的腾腾热气都带着渺渺仙味。
　　“哇啊啊——白、白白白菜？真是白、白、白、白白、白菜？！”镇民A颤颤抖抖指着二三岁孩童般大的白菜，像患了帕金森症的老人。
　　“这么肥的鱼，莫不是成精的？——哎哟哎哟哎哟……”镇民B戳了戳缸里的肥鱼，立刻被狠狠咬住，痛得他又蹦又跳。
　　“这是番椒？”镇民C伸手想摸婴儿手臂般粗大的指天椒，“哇啊啊好辣好辣好辣——”还没靠近，整个手掌就变得又红又肿。一旁全身肿得冒红光的小贩边拼命擦鼻涕眼泪边狞笑。
　　高才旺裸|着除过毛、擦得油亮油亮的身体，大腿之交是坨怒放在纯白色四角贴身裤衩里的巨物，在众人的围观和欢呼声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最大限度地展示他健硕紧实的肌肉。
　　“小酸果竟然能长到那么大？真的假的？”镇民D一戳南瓜般大的番茄，噗嗤一声，溅了他满头红汁——好甜！
　　“妖怪！有妖怪啊啊啊！”镇民E、F、G、H、I……看到两三岁孩童般高的鸡鸭鹅，吓得抱头鼠窜。
　　“抓住那只畜生！”六七尺高的肥猪冲破竹笼，满集市乱跑，身后三五个人追着。
　　肥猪横冲直撞，撞飞了各类商货和小贩行人，撞散了围观高才旺的镇民，踢翻了高才旺身前装满铜钱的碗，还撞倒高才旺并一蹄子不偏不斜踩在他傲然的巨物上——叮叮当当的铜钱犹如天女散花般缓缓落在他和肥猪身边，激起阵阵铜澜，然后滚得到处都是。一猪一人，一上一下，对上彼此的视线，深情凝视，不一会儿整个集市只剩寂静，寂静，寂静……
　　“娘——”高才旺突然爆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凄厉尖叫。
　　肥猪终于引起众怒，几乎所有镇民放下手头事围堵。
　　……

　　“最新的《小竹日报》，图文并茂，每份只卖三个铜板！每份只卖三个铜板！朗朗乾坤兮降祥云，降祥云兮仙人临。仙人临兮涤仙池，涤仙池兮泽万民。——号外！号外……”朱凯话继续高挥报纸在乱成一团的集市穿行，任他喊得声嘶力竭，愣是没人看他一眼。
　　肥猪把他撞翻在地，一群人呼啦啦追过去，剩下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身上还挂着好几枚猪蹄和鞋印。背景是捂着伤处翻滚、痛苦不堪的高才旺。
　　几个孩童嘻嘻闹闹跑过来将朱凯话团团围住。
　　“猪开化蝈蝈，俺爹叫俺问你狼狼榆钱吃云是啥子意思。”唐晏吸着鼻涕道。
　　朱凯话爬起来，心疼地拍拍报纸，掏出丝绢放在唐晏鼻子前，唐晏从鼻孔狠狠“哧”了一声，立即绢袂飘飘。朱凯话替唐晏擦干净鼻子，再对折擦擦唐晏红彤彤的脸蛋，跑得欢的肥猪和镇民在他们身边呼啸而来呼啸而过。“这是说啊：青天大白日，小弥仙人从云上掉下来。虽是仙，可他又脏又臭，怎么办？我们就把他扔到池塘里，叫他把自己洗干净。没想到他还没洗完，池塘就带了仙气，恩泽我们小竹镇镇民。这是今天《小竹日报》的头版头条，还有一张仙人出浴图……”
　　“我买！我买！”
　　“给俺一份！”
　　“俺买两份，一份给俺婆娘家人看！”
　　“我买三份！”
　　“我也买！”
　　……
　　整个集市的人顿时像疯了一样轰隆隆淹没朱凯话，肥猪也气势汹汹地回转身向他冲来。

　　“这里怎么了？闹蝗灾还是西凉过境？”
　　集市乱成一锅粥，风雅好奇地东摸西摸，顺道顺顺手牵牵羊。
　　竹五华快步进入集市，石素紧紧跟随身后。竹五华不由停住脚步，恶狠狠地瞪人，“别跟着老子！”
　　石素憨憨一笑，“说出来也不怕竹公子笑话，石某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五花肉。”
　　竹五华瞪眼，“说过多少次老子不是开肉铺的，臭石头你耳朵到底长哪了？！”
　　风雅嘻嘻哈哈道：“竹子，你不是叫五花肉吗？如果你家不开肉铺，为什么起这名字？”
　　竹五华怒了，“靠！疯鸦！还有你，臭石头！你们给老子听清楚：老子叫竹五华，一二三四五的五，华山的华！老子不叫竹五花，老子家更没开肉铺！”
　　风雅一本正经地看向石素，“石头，你要体谅这根竹子。他呀，一直都不愿继承家业，所以才这么说的。”
　　石素受教点头，看向竹五华的眼光满含同情。
　　“靠！”竹五华爆了，“疯鸦！”
　　风雅撒腿就跑，“石头，看竹子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胡言乱语！疯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傻瓜！谁叫你给我起这么邪恶的名字？”
　　“你自己没文化怪得了谁……”
　　石素抱刀含笑看他们你追我赶——暗叹这两娃感情真好。眼看他们越跑越远，不妙！“哎呀，五花肉乌鸦等石某！”

　　“锵锵锵锵锵锵——”
　　牛阿鹄走到集市正中央的矮台上敲铜锣。
　　矮台正中央，小竹镇三老米芳米大雄，三老夫人萧倩，还有羽扇纶巾、一身儒袍的小弥仙人陆续登台，吸引了镇民的眼球，连把大半个集市闹得人仰马翻的肥猪也停下来，呼哧呼哧看着台上。
　　“什么事？”
　　一鸦一竹站住，石素追上他们，也跟着停住脚步望向矮台。
　　“啊！是死胖子！”风雅惊呼。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弥仙人沐浴过后，竟摇身一变，成了如此翩翩青年：胖得没边归胖得没边，但唇红皓齿，憨态和气，纶巾包住铮亮的地中海——最重要的是：身型比以前足足小了一圈！风雅瞪直了眼，“我的麦芽，这得多少斤老泥啊？”
　　竹五华双手环胸，“看不出来，这死胖子收拾干净也是一表人才。”
　　石素憨憨盯着竹五华，“五花肉……”
　　“五花——肉你个头！”竹五华狠狠朝石素挥出一拳。

　　于此同时，米府庭院，古树上的小木屋里，米奇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对大大的熊猫眼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咪呼？”小斑看到米奇灵醒了，高兴地打招呼。
　　“小斑？”米奇灵一怔，忙坐起来对小斑上下其手，随即抱着他眼泪直掉，“小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斑回抱米奇灵。
　　米奇灵哽咽道：“小斑，我昨晚梦见你变成了人，还……”脸一红，把小斑抱得更紧，突然动作一顿，低下头，看到小斑的嫩芽巍巍兢兢站得笔挺。
　　米奇灵好奇地睁大眼，“好可爱……”
　　小斑紧促不安。
　　米奇灵抬眸对上小斑的眼，“小斑这里也好可爱……”像是察觉到小斑的不安，忙温柔地顺顺他的毛，“放心，我爹地告诉过我，这是长大成人的标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是他无意间看到爹地妈咪抱成团玩亲亲于是刨根问底来的，安抚地亲小斑一口，“我的小斑长大了，可以找媳妇了……”
　　小斑胖乎乎的身子猛压倒米奇灵，骑在他身上胡乱蹭，喉咙还发出一长串咕噜咕噜的声音。
　　米奇灵嘻嘻哈哈直躲，“哈哈哈，小斑不要……好痒哈哈哈哈……小斑你顶着我了……”
　　阿嘟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打个呵欠，捡起地上的户扇在衣服上擦擦，再给自己扇扇风，点头，高声问：“Mikylin少爷，你醒了吗？可要沐浴更衣？”那只熊猫没事了？
　　啪！一截竹枝从小木屋砸下，好巧不巧砸在阿嘟头上。
　　“是天下第一俊美不凡的Mikylin少爷！想要本少Frie你就直说。”
　　阿嘟捂着被砸起的小包包，眼泪咣咣道：“喏。天下第一俊美不凡的Mikylin少爷。Mikylin少爷可要小的伺候你洗漱、沐浴更衣？”
　　“是天下第一俊美不凡的Mikylin少爷！天下第一俊美不凡！再犯本少真Fire你！还不速速准备香汤花瓣，本少要和小斑一起沐浴。”
　　“喏！天下第一俊美不凡的Mikylin少爷！”阿嘟赌气高声道。
　　“小斑……”木屋里，米奇灵用力亲小斑青涩的嫩芽一大口，“我的小斑全身上下都好可爱，没有一个地方不可爱。越来越喜欢小斑了……”
　　“咪呼咪呼……”小斑四脚朝天躺在木板上，舒服地蹭来蹭去，仰望米奇灵的眼带泪光。
　　“呵呵，小斑的小斑斑越来越有精神了。”感到小斑瞬间的僵硬，米奇灵忙道：“走，一起沐浴去。我专门为小斑凿了浴池，引来温泉水，到时还要洒上花瓣。”米奇灵半扶半抱小斑起身，咦了一声，“我昨晚明明穿亵衣睡的……”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没穿？
　　莫非他昨晚做的不是梦？莫非他真的和小斑……
　　还是他终于长大成人了？可他一身干爽，并没看到爹地米大雄所说的男人的印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