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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兔子要反攻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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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由于人多马少,任庄主很鄙视地瞧了一眼马车,迅速上马跑在最前,结果兔爹只好也挤上了马车。涂白白没敢当着老爹的面靠上“人肉垫”,不多久就被颠得头晕脑胀,肩上还隐隐作痛,他强打着精神,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月黑风高夜,陋道僻林旁,夜风呜嚎,林子又发出诡异嚎叫。涂白白竖起耳朵听着,冷风贴着马车,吹得飒飒作响。
“不会又回来了吧?”
其余三人停下动作,兔爹想了想道:“不会。他现在来也讨不到便宜。”
“哦……”
马车驶得极快,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路途坑洼,更加泥泞难走。涂白白难受得想吐,任枭早就注意到,轻轻拉过他靠在自己身上。涂白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调整姿势。眼睛余光扫到兔爹,后者正乐呵呵地打量他们俩,涂白白翻白眼,他老爹那表情,怎么看着特别别扭,活像把人家娃娃卖了好价钱的人贩子……
这时,一直靠坐在一旁的卜梓文突然开口询问:“之前听前辈唤那白发人做师叔,看那人不似凡人,在下好奇,能和我们说说吗?”任枭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阻止。
兔爹看向这个温文的年轻人,回答:“那位确是我师叔,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已经堕入魔道。”
“恕我冒昧,那您和任庄主如何得知我们会遇袭?”卜梓文继续追问。
“只是路过罢了,我是受故人所托,调查近日发生的数桩灭门惨案,没想到元凶是我那师叔,也算是师门不幸吧!至于任庄主,也是在路上遇到的。”
“哦?”卜梓文点头,不置可否,没再追问。
涂白白听他老爹说是受故人所托,还和那位传说中的任庄主一同前来,又半路冒出个入魔的师叔公,然后任枭会用奇怪的法术……他满腹狐疑,可就是没人和他说实话……突然,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冒上心头,涂白白窜起,脑袋差点撞到马车顶,问:“爹,你见到娘了吗?”凶悍的老娘啊,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她不是说要去找人吗?
兔爹的嘴角不经意的抽了一下:“没,没见着。”
=====我是连夜赶路的分割线=====
雨势渐大,一片水雾中,一行人速度渐渐缓下来,不得已,又在一间废弃的土地庙里露宿了一夜。等雨势小了才又上路,原本不远的路程硬是走了一天一夜。
远处,江宁府的城楼毅然伫立在雨中。一行人皆是松了口气,幸好在大喜之日前一晚赶到了。如今天刚黑,还能好好休息一晚呢!
清风门在江宁府颇有名望,他们这种武林望族,连朝廷命官也要忌惮三分。因此,在听说是为清风门少主大喜之事前来道贺的宾客后,一行人很快便被放行。守门的兵士自是不认得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与现任武林盟主的,不然哪还敢上前盘问?
清风门处在江宁府西南侧,虽没有气势恢宏的大宅大院,但地处清幽,亭台楼阁,精致细腻,别有一番风味。
前来迎接的清风门弟子称门主还没回来,他显然是认出了卜梓文,面上难掩尴尬,只叫了声“梓文少爷”,便匆匆忙忙引着众人去事先准备好的客房。按理说卜梓文也算是半个主人,更是衣锦还乡,可他自打进入清风门,就一直跟在最后面,活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为了迎接明天的喜事,这里已是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涂白白正看得起劲,前头的岔路传来吵闹声。不一会儿,一人跌跌撞撞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酒坛,见到外人,便朝这边走来,也许是喝多了,脸色通红,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少主,少主,您等等……”其后两人紧紧尾随,一人上前扶住脚步不稳的“酒鬼”,另一人试图夺过他手里的酒坛,并好言劝说,“少主,您还是少喝点吧,明天就是您的大喜之日……”
“酒鬼”一把推开两人,稳了稳身形,打了个酒嗝,酒气冲天,“原来……嗝……原来是任庄主啊……”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哦,少庄主也来了啊……我……”话戛然而止,卜耀敛的视线扫过涂白白,落在最后的卜梓文身上,眉头紧皱,脚步踉跄着靠了过来,围着卜梓文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最后又凑近卜梓文,连连冷哼,醉酒的脸也更加扭曲,“瞧瞧这是谁啊?”
涂白白瞪他,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但卜梓文没表示,其他人不说话,他也只好识相地退开,那冲天的酒气真够难闻的。
卜梓文抿唇一笑,回看他,毫不躲闪,道:“堂兄,好久不见。”
“哼!还真是你小子啊!”在得到答复后,卜耀敛上前,一把揪起卜梓文衣领,含混不清道:“你来做什么?谁……谁让你进来的!”
“少主!”见状,旁人连忙将人拉开。“嘭——”酒坛砸在地上,顿时酒香四溢,卜耀敛被几人连拉带拽,还不安分,吼:“告诉你,就算那唐瑶是泼妇,那也是我老婆!别以为会念几句狗屁诗就了不起,装腔作势,有种你别回来……”
涂白白捂耳朵,余音绕梁,哦不,是魔音穿耳,三日不绝啊!
看卜梓文只是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苦笑,其余人便也默契地无视了这个小插曲。原本就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苦主也没喊冤,更无从断起。
***
翌日,天公作美,不但雨停了,更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涂白白是被吵醒的,锣鼓喧天,鞭炮声劈哩啪啦,把他从梦里震醒。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下,涂白白打开门,看到老爹和任庄主正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他的隔壁住的是任枭。涂白白和两位长辈打过招呼,不等他开口,两人便匆匆离开。
“什么事啊这么急?又不是你们两个要成亲……”正小声嘀咕着,任枭也跨出房门,看到他,二话不说就拉着一起走。
“去哪里啊这是?”
任枭回头,笑得极狡猾,答:“看热闹!”
清风门今天确实有够热闹,一派喜气,时间尚早,便已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断。他们两人穿梭在其中,还是很扎眼的,因为很多人都认得任枭这位武林盟主,但显然地位都不高,又见任枭沉着脸,不敢贸然上前搭话。
走了一会儿,涂白白见附近的宾客少了,便轻声对任枭道:“我有话对你说。”
“明天再说吧!”任枭脚步不停,“我也有话对你说。”
涂白白纠结:“不能现在说吗?”
任枭停下脚步,回头,趁四下无人注意,在涂白白脸上飞快地轻啄一口,“我怕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而且今天还有大事要办。”
涂白白捂住被亲的半边脸,愈发纠结:“我接受得了!就算你告诉我你是你爹生的我也接受得了!”
任枭黑线:“……”
“哈哈哈哈哈……”不知何时,两人身后多了个人,无声无息,此刻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背过气去,“哈哈哈……太好笑了!”
涂白白觉得眼前这人很眼熟,但左看右看,不论长相气质,那都是一个相当普通的人。涂白白歪头,一点记起的迹象都没有。那人捂着肚子,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走开了。
涂白白:“那个神经兮兮的大叔是谁?”
任枭错愕,反问:“你不认识?”
涂白白指着自己,心虚:“我应该认识吗?”好吧,他承认他的记性确实不好。
任枭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涂白白和任枭到厅堂时,这儿已是人头攒动。新郎卜耀敛一身大红喜服,被一群宾客围在中间接受道贺,一看到那张宿醉的脸,涂白白就觉得好笑,这新郎看起来满面愁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逼婚的呢。大门口,清风门门主亲自迎客,脸上倒是挂着笑,不过嘛,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至于啊!涂白白纳闷,以凡人的眼光,那唐大小姐也算是个玲珑的美人儿了。
任枭和他耳语:“听说唐小姐性子十分泼辣,非常人所能忍。”
涂白白点头了然,心中腹诽:这新郎还不是中了你的激将法……不过这卜耀敛也是活该,心胸狭窄又好色……
清风门门主见到两人到来,上前抱拳寒暄:“贤侄,老夫昨日脱不开身,多有怠慢还请海涵啊!方才我已拜会过任庄主,能得两位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啊!”卜之道脸上堆笑,眼神却怨毒。
“卜门主客气了。”任枭抱拳回礼。
正说着,又有贵宾驾临。卜之道忙乎去了,涂白白朝他做了个鬼脸,做好称职小跟班,跟着任枭屁颠屁颠去别处。
“噼噼啪啪——!”伴着一声声鞭炮声,众人纷纷挤到门口。一顶大红花轿在门口落定,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喇叭唢呐一齐吹响,热闹非凡。花轿门帘掀起,身着喜服的新娘在侍女的搀扶下施施然下轿,头顶纱质红盖,娇颜容貌若隐若现。新郎被人拱到最前,依着媒婆的嘱咐一一照办。
新郎新娘一同进了门,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
涂白白挤在人堆里瞧热闹,他跟着任枭狐假虎威,站的位置还不错,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由地叹息:这成个亲还真是麻烦……
新娘从他们面前经过,她身侧的侍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锐利,涂白白打了个激灵,再想看仔细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了,兔子心念:不会是她不会是她不会是她……
仪式进行得有条不紊,直到最后一道时却除了岔子。双方长辈已入座,宾客就位,就等着新郎新娘拜天地。先是新郎卜耀敛不知哪根筋抽了,扔了胸前的大红花,唐小姐是有名的刁蛮脾气,这下可不乐意了,死活不肯拜堂,卜耀敛说了句什么话,新娘飞起一脚便把人踢趴下……
满座哗然。
再这样下去喜事可要变成笑话了。唐门主上前拉住女儿,卜之道则趁机扶起他那倒霉儿子,对惊呆中的宾客说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草草将新娘送进去,拜堂什么的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