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七章 青山隐隐孤舟微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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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之规规矩矩地向含烟施了一礼，“含烟姑娘，刚才苏某冒昧，得罪了。”
“苏公子，你……”含烟一声叹气，撇着嘴，眼底通红，为她家小姐感到委屈，“前几日你和小姐约好在退思园见面，你为什么没有去？这几日小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苏郁之没有解释，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在下有自己难言的苦衷，里面牵涉甚广，一时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姑娘，你也不要再问了。”
“苏公子你有苦衷的话，为什么不对小姐说呢？小姐心地那么好，对你也那么好，如果你当时告诉了小姐，小姐一定也能体谅你，绝对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苏郁之低下头，目光侧向一边，也是一声深叹，心里既是悔恨，也是自责，更多的则是对命运捉弄的无可奈何。他只感觉有团恶气淤在自己心头，无论如何都化解不开。
“烟儿……”苏郁之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更是难过。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自己都感觉和这个名字变得陌生了许多。
“烟儿现在怎么样了？”苏郁之清清嗓子说。
含烟听苏郁之现在还像以前那样称呼她家小姐，感觉格外的舒心。
她心道：看来苏公子并没有变心，对小姐还是像以前那样深情。也许这次弄到这步田地，不过是个误会罢了。看苏公子现在一脸惆怅，还提着这么多东西过来，肯定是来向小姐负荆请罪的。不如自己引他进去，一会儿他和小姐见了面，自己再从中周旋，所不定两个人可以和好如初，自己做了件好事，撮合了一段姻缘，留下一段千古佳话不说，也省得她家小姐整日里生不如死。
想到此处，她对苏郁之说道：“小姐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天天还念及苏公子你呢！现在小姐就在院子里，苏公子不如跟我过去，和小姐见上一面，好把事情和小姐说清楚了。”
含烟动了一番心思，不料，苏郁之却毫不领情。他先是苦笑，然后摇了摇头，黯然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一切过错都由苏某引起。烟儿……”
苏郁之哽咽了一下，也是心如刀绞，实在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改口说道：“小姐……”
含烟听苏郁之不再称呼冷如烟“烟儿”，而是改口称小姐，顿时心寒不已。
苏郁之把从福寿堂买来的那些补品和治疗虚寒的药品放到含烟手上，“小姐对苏某的情谊，苏某自当铭记于心。苏某也深知自己亏欠小姐太多，虽万死不足以报之于万一。劳烦姑娘替在下将这些东西转交到小姐手上。小姐染恙皆因苏某而起，苏某内心愧疚，区区小礼，聊表心意。”
他接着说道，“小姐身份高贵，知书达理，才冠京华。苏某一介书生，身无长处。小姐对苏某情意深重，苏某却累次对不住小姐，已实无颜面再和小姐相见……”
苏郁之把话说完，含烟只感觉有盆冷水浇在了自己头上。她楞了半晌，气得浑身直颤。她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苏郁之，“你……你……”
“这里是后院，苏某不便久留，先行告退了。”说完，苏郁之抬头望了一眼蘅芜馆。此时云清风淡、鸟语花香，苏郁之却了无心境，只有满腹断肠之感。两人此时只隔着一堵花墙，在苏郁之眼中看来已是万里之遥了。
不等含烟再说话，苏郁之拱手向她施了一礼，“苏某告退……”
苏郁之刚要转身离开，白莹若已经带人赶到，“你给我站住！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你说走就走！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前几日寻你不着，你现在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姑娘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们几个给我上去活活打死他！”
小江子、小顺子、小伍子三个人手里提着棍棒一拥而上，将苏郁之围住摁倒在地上，棍棒拳脚齐上，一阵乱打。苏郁之自知理亏，一声不吭，也不闪躲，任由他们把自己摁在地上打。
白莹若一巴掌把含烟手里的东西打落在地上，“苏郁之你个畜生！你以为装模作样地送了这些破东西过来就能补偿我家姐姐了吗？你别把自己装作君子模样，你个下三滥的穷书生！看姑娘我今天怎么活活打死你！你们给我继续打，往死里给我打！”
骂完苏郁之，东西也滚落了一地，白莹若仍不解气，又上去跺了几脚，将苏郁之送来的东西全部踩烂踩碎。
小江子、小顺子、小伍子只顾摁住苏郁之往死里打，含烟站在一旁只是一味地哭泣，也不阻拦。
云殊慌慌张张地从蘅芜馆里跑了出来阻拦白莹若，“小姐，别打了！别打了！方才冷姑娘让我出去跟你说的！别再打了！真打死了他，冷姑娘说她会一辈子不能心安的！”
白莹若一把推来云殊，“死丫头，你闪一边去！我偏要打死这畜生！打死了他，我自去和我家姐姐赔不是！”
小江子、小顺子、小伍子摁着苏郁之打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手脚打累了才停下来。半个时辰，苏郁之一声未吭。他蜷缩在地上，被打得鲜血淋漓。等三个仆人打够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白莹若，鲜血从眼角、嘴角流淌下来，他的眼神却依旧平和，仿佛是在问白莹若是否如意了。
他想着努力爬起来，却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又一头栽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含烟一惊，跑过去推了推苏郁之，他一动不动，已经昏死过去。白莹若一下子也慌乱起来，她已经过了气头，见苏郁之浑身是血，担心真把苏郁之打死了，开始后怕起来。
“他……他还有气吗？”苏郁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莹若小声问道。
含烟把手放在苏郁之鼻子下试了一下他的气息，苏郁之已是气如游丝了。
“苏公子昏死过去了。”含烟声音呜咽地说道。
白莹若见苏郁之没死，顿时胆子又大了起来，她不敢再折腾苏郁之，怕真出了人命，手指着苏郁之骂道：“今日就看在我家姐姐的面上，饶了你的狗命。下次你再敢过来，姑娘我一定扒你的皮！小江子，你们三个把他给我抬出去吧！”
小江子、小顺子、小伍子三人也是一阵后怕，担心刚才真失手打死了苏郁之，现在三人赶忙小心翼翼地把苏郁之送了回去。
白莹若带着含烟和云殊回蘅芜馆看冷如烟。冷如烟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了，闭紧了门不见她们。无论三人在门外怎么说，冷如烟始终没有开门。
含烟见眼前的光景，生怕她家小姐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会出什么事，心急之下不顾尊卑，在门外埋怨白莹若刚才险些打死苏郁之。白莹若知道自己刚才一怒之下失了分寸，心里自知理亏，任由含烟埋怨，也不言语。
三人在门外挨到中午，冷如烟仍不肯开门。白莹若不知该如何是好，含烟无计可施之下，自去相府前院把冷相找了来。
冷相带着楚管家和郎中赶来看时，进屋撞见白莹若，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方才他从相府前院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苏郁之，大吃一惊，心道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相府行凶，将相府的幕僚打成这样！
含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之后，冷相在心里暗恨白莹若不懂事理，做事没有分寸。如果她真的失手打死了苏郁之，即使自己是当朝丞相，也很难向世人交代。
现在女儿的安危最重要，加上白莹若是白廷益的女儿，冷相不想也不能太和她计较，暂时就先把苏郁之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他在冷如烟房门上轻轻扣了几下，高声唤道：“烟儿，你在里面吗？爹来看你了！”
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冷相心燥不安又在门上扣了几下，“烟儿你在里面吗？爹来看你了！”一连唤了几声，冷如烟这才把门打开，冷相见女儿步履蹒跚，脸色苍白，眼神恍惚，胸前的衣服上染有鲜血，嘴角还带着血迹，知道她刚才又动了心。
冷如烟见了父亲，唤了一声“爹”，便要行礼，冷相连忙止住她，搀她到了床前，扶着她躺下，招郎中进屋为她把脉。
白莹若为刚才打骂苏郁之的事，自觉有愧，不敢见冷如烟，独自留在了门外。
郎中诊了脉，说道：“小姐怒气伤肝,肝不藏血,神气不定。不妨大事。不过要再加几副养气补血的药了。如今以后小姐自当静心养气，勿急勿躁。否则……”郎中摇了摇头，不忍说出来。诊完脉，郎中随着楚管家去抓方取药了。
冷相着人把门关上，只留自己在屋内。他扶着冷如烟躺下，俯身问道：“烟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冷如烟孝顺，宽慰父亲道：“女儿没什么大碍了，又劳父亲牵挂，女儿真是不孝！”冷相没有答话，用手摸了摸女儿的抬头，帮女儿把棉被盖好，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只是一味深叹。
“父亲，你……”
“唉……”冷相又是一声深叹，“其实……其实，烟儿你和苏郁之的事情，爹早就知道了。”
冷如烟心里一顿，惊愕道：“原来……”
“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对你一直事事留意的。更何况你们都在相府，爹许大年纪的人了，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你们的事，爹怎么可能不知道。”
冷相顿了顿，起身在屋中少行几步，“苏郁之这个年轻人知书达礼，极有才干。尽管来路有些问题，爹还是很喜欢他的。”
“爹说他的来路有问题？”冷如烟不解。
“他原本是当年的状元，却不思进取，低声下气来爹身边，爹怎么可能不怀疑他！”冷相踱步走到窗前，遥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冷如烟也忽然想到苏郁之初来相府时的模样，仔细想来确实不合常理。
“不管他为何而来，背后有没有人指使。爹都不在意，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爹的手心里能掀起什么风波来。爹后来看烟儿你一直垂心于他，更是不在意了。在爹看了，他有没有问题都不重要，只要烟儿你喜欢就好。”
冷相又深叹了一口气，右手狠狠地拍在了桌上，“谁想到那个畜生竟然这么不争气！烟儿你和他的事，爹三番四次的向他暗示问起，他都犹犹豫豫，切切诺诺不敢言语。哪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七章 青山隐隐孤舟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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