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随》妖脱士

57、第56章 敌人的身份

　　李慕容很快应召入宫。自从上次苍原辽设宴请了他们之后，他便自觉短期内不宜与苍原辽正面相斗，于是与唐吉末一起驻守边疆打仗去了。由于屡建奇功，皇上很快就封他做了将军。而此次，边疆也暂告安定，又得知苍原流被贬，于是他就回来了。
　　刚一回来就被召入宫，李慕容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再一看居然悦言和苍原都在，一时间倒也弄不明状况。
　　“李将军，辛苦了。此次你凯旋而归，朕必当为你设宴洗尘。”
　　“皇上过奖了，这都是臣分内的事。”
　　皇上点头赞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本刚回城，理应好好休息几日。今日朕召你入宫，其实也是为了一件事，朕希望你可以如实以告。”
　　“臣遵旨。”
　　“朕知道你在来大瓦之前，一直住在息国。听闻，你在息国曾有一段婚约？”
　　李慕容微微蹙眉，又想着悦言。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是。”
　　“朕听说与你有婚约的女子正是布将的女儿，莫怡然。”
　　“启禀皇上，确有此事。只是当时，臣并不知道他是大瓦的叛逆。”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朕只是要你如实告诉朕，这个莫怡然是不是就是你眼前的盛悦言？”
　　李慕容抬头望了悦言一眼，抿紧了双唇。悦言有些紧张，却不能开口。
　　而苍原俩兄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心里想什么。
　　皇上居然查到了这个？
　　李慕容倒是有些惊讶，绕是精明如苍原辽，竟也会让悦言的身份曝光。
　　如果他说是，苍原辽必然也会受此事牵连，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再加上与逆贼扯上关系。很可能为因此失去争夺皇位的机会。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倒了他？而且，悦言也势必要与苍原辽分开了。
　　可是，分开后，悦言会得到怎样的下场？背负着一个逆贼女儿的身份——
　　皇上见他迟迟不答，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李慕容看着皇上，面无表情，又看了苍原和悦言一眼。就在大家都等得心急之际，他终于开口了。
　　“不是。”
　　只是淡淡的两个字，众人的表情聚变。
　　“你——确定？”皇上挑眉，定定地望着他。
　　“是的，皇上。臣是和莫怡然曾有过婚约。但是不曾和盛姑娘有任何婚约。”
　　皇上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悦言暗自松了口气，看着李慕容，似乎在用眼神和他说谢谢。
　　李慕容却别开了眼。
　　谁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呢。
　　他也许真的是个没出息的族长。

　　出了皇宫，悦言大舒一口气。“幸亏慕容聪明！”
　　苍原辽却没有搭他的腔，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辽？你怎么了？”
　　苍原辽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慕容——他——究竟是谁？”即使她再迟钝，也可以看出李慕容和苍原辽的关系不那么简单。这当然不会是光光因为她。
　　苍原辽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实话。
　　“他是萨尔纳族的后人，也是最后一代族长的儿子。”
　　“你说什么？”悦言闻言惊讶得不得了，“萨尔纳？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灭亡的族？他——他怎么会——”
　　于是，苍原辽向她解释了一切。包括李慕容究竟意欲为何。
　　悦言听着不觉倒吸一口冷气。老天爷！这么说，这两个人是彻头彻尾的敌人！李慕容居然是想要——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坏人——”
　　“有时候没有绝对的坏人。”
　　悦言快速消化着这一切，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的心终是向着苍原辽的，所以才会不思索地就说出这样的话。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当年是苍原家族灭了萨尔纳。虽然过了这么久了，但是李慕容身为这样一个身份，他的身上更多的背负的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吧。
　　只怪命运捉弄人，为何要让他和苍原辽碰上？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他们两人为敌。
　　苍原辽看着她的表情，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她。不觉加重了握住她的力量。悦言感觉掌心传来的温度，稍稍回了神，对他淡淡一笑，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有些事既然我改变不了，我就只能过我选择的生活。”
　　而那，只有苍原辽。
　　苍原辽笑着拥她入怀。悦言的笑意还未消去，心底却悄悄涌起一丝愧疚。
　　知道了李慕容的身份，又想起他在皇上面前说“不是”，她的心微微泛起一丝感伤。这个男子的爱也许今生她都只能辜负了。
　　如果可以。你们可不可以不做敌人？
　　唉。

　　“慕容！你可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如何能因为——因为儿女私情——”唐吉末不久后就知道了这件事。大为恼怒，不懂慕容如此聪明的孩子，怎么也会因为一个女子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慕容疲惫地闭上了眼，只是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唐叔。”
　　“你——唉！”唐吉末终究是只能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因为这件事，就算不能让苍原辽背上逆谋的罪名。也至少可以让他没这么容易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到好，苍原流被流放，恐怕皇上会加快立苍原辽为太子。”
　　“太子也不代表什么。我们要做的不是篡位，不是吗？”
　　“那是当然!你才应该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只是——唉，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与其打击，还不如先强大自己。”他不愿意用悦言的牺牲来换得打击苍原辽的机会。
　　唐吉末看他一眼，转过了身。
　　慕容的努力和能力他当然明白。否则，他也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为独挡一面，战绩显赫的将军。不但如此，他的治军风格也与他人不同。所到之处，都以不扰民为先，还常常救济各地贫民，帮助难民造屋建仓，年纪轻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赢得了朝廷和百姓的好评。
　　“如今你已树立了一定的威望。苍原流也已败落。接下来，就是我们和苍原辽的事情了。”当初，苍原辽鸿门宴之后，慕容便提议暂时退出争斗，而是主动请命去支援边疆，抵御外敌。现在名声大作，可谓一举两得。
　　李慕容没有说话。是的。他们的战争正式开始了。而那也意味着，他和悦言越来越远了。
　　他的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惆怅。

　　李慕容的年少有为让皇上大为赞赏。此次凯旋而归，皇上又是加官进爵，又是大肆奖赏，更是在宫外赐了一所大将军府给他。
　　这日，皇上在宫中设宴，为李慕容洗尘庆功。
　　皇上对这位青年才俊很是喜爱。席间不断与其聊天敬酒。
　　“托李将军的福，如今我边疆安定，外敌都不敢轻举妄动。国泰民安，朕也是感到很欣慰。”
　　“这是臣应该做的。”
　　“此次你回京，我看就好好休息一番。”
　　“臣遵旨。”
　　皇上看着他不但有勇有谋，又是一表人才，正是适婚的年纪却迟迟还未成亲。如果能将一位公主嫁给他，岂不是美事一番。
　　“李将军年幼与亲人走失。如今总算是到了自己的家乡，认祖归宗。怎么还未打算成家吗？”
　　李慕容微微有些一惊，随后恭敬地说道：“臣自认功名未成，不敢过早谈成家之事。”
　　“唉，李将军真是太谦虚了。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成就，放眼我大瓦，如此人才也不多见啊。朕倒觉得，既然你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何不早日成家，也好安定下来。不知李将军可有意中人？”
　　“皇上，慕容回国后，跟着我到处征战。实在是还未考虑过儿女私情之事。”唐吉末看李慕容有些尴尬，立刻为他解围。
　　皇上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如此优秀人才连朕都想攀点关系。朕的女儿，沙廖公主，李将军可听说过？”
　　再笨的人此时也该听出来皇上的意思了。李慕容微微皱眉，表情有些严肃，“启禀皇上。沙廖公主的美貌和才情天下皆知。臣自然有所耳闻，公主高高在上，吾等自然是敬仰有加。”
　　皇上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有些错愕。人人都想攀的亲，他似乎急着要撇清关系。
　　“李将军太客气了。依朕看，你们也是郎才女貌啊。”
　　“公主乃如此高高在上，臣不敢妄想。”
　　此话一出，皇上脸色微变，唐吉末也有些惊慌，不懂为何一向温和的慕容会如此不留余地地直接拒绝。
　　“皇上，沙廖公主如此才貌兼备，怎会有人不怜惜呢？只是慕容担心自己配不上沙廖公主。再说，他一向有远大的抱负，立志要驰骋沙场，想是等将来安定下来再考虑婚事。”
　　皇上顿了半晌，看着周围已有些人投来好奇的眼光，又见李慕容一脸的坚决，缓缓吐了口气。
　　本也只是随口问问，能成自然是好事一桩。只是未料到李慕容的口气竟是如此坚决。又想起了他曾和莫怡然有婚约。这又是——
　　唉，年轻人的事看来他已是无力参与了。也就罢了，随他们吧。他也不想为了此事断送一个好青年的前途，破坏今日的气氛。
　　“朕也是随口说说。两位不用紧张。”
　　唐吉末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