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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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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正确来说,出我意料的是,被扔在一间不知位于哪里的屋子里度过了三天两夜,我那个优秀的弟弟还没有派人把我拉出去娱乐大众,他似乎已经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与他同族的幸存者。
他大概没想过谁在承受了他的天雷后能活下来。
不,也许他根本不在意谁会活下来。
我从来不了解他的想法,这可能是异卵双胞胎的又一个优点所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烦人的所谓的心灵相通。
当然,看出他的叛逆思想是一个例外。
毕竟族里的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不过,他的天赋给予了他的叛逆一个正当的理由。
好像所有人从某处得来了共同的认知——天才就是叛逆的。
身为族长的父亲甚至带着欣赏的意味评价过他不凡的二儿子:“凭着叛逆和天赋,帝释天一定会成为我族出人头地的人物。”
说出这话的老爹一定没想到,他有幸成为我弟人生中第一位预言师。
而我爹一样没想到历来预言师这个职业都是高风险低收入的。
所以料到了我弟未来的老爹,没能料到自己的未来。
我想我那精明的老爹也知道让我弟出人头地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他不知道付出的代价是那么大。
大到把他、我妈、我妹,以及全族人的命都赔上了。
是的,在杀死天帝反叛成功的那天,伴随着族人死光光的下场,我弟总算出人头地了。
作为有幸活下来的人,我并不想为此向我弟报仇。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何苦再不自量力地搭上去呢,况且我相信我那黄泉之下的老爹也不会乐意我帮他,他老人家在最后一次想激发我的潜能失败后,吹胡子瞪眼地说了一句:“老子就是以后被人杀了也不要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来报仇!”
如今又一次一语成谶,看来我得好好回想一下我爹生前说过的话了,说不定暗藏着一些玄机,或许能让我找到从我弟这里逃出升天的法子。如此想来,老爹那矮小的身影在我心中不禁高大起来,他浑浊的眯眯眼也成了隐藏智慧与机敏的双眸。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觉得自己有点饿了,毕竟被关在屋子里几天都没人送吃的来,就连时间的变化也是靠那扇唯一的可以通风的窗户辨知的。
与其说那是窗户,倒不如说是一个方形的孔,连带着从那里透进来的光线都显得特别细小特别可怜。
可是,正因这可怜巴巴的光芒,让我有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还有希望。
希望是个好东西,至少它能使人有活力、有精神,不会走上死路。
而我,除了命,什么也没有。
因此我需要希望,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会努力活下去。
正在发呆之际,我听到房门开锁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的话语:“大人,那小子本来关进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便不见一块好皮了,加上几天没吃东西,我想他恐怕已经……”
男人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因为门从外面打开了,他正好站在门口,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死的我。
半死不死,——也就是说,没死透。
我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身体的自我治愈能力要比常人好得多。
“怎么?他的尸体很难看?”另外一个悦耳许多的声音问道,大概是男人对着我发愣的时间有点长,被称为‘大人’的人语气中带有些许讽刺与不耐。
“不,不,大人,他,他还活着。”男人有点结巴地回答道,向屋子里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我这个超出他预料之外的神奇物种是啥样。
他的不可置信、惊奇都让我洋洋得意,心里就好像有人想要捏死我这只小蚂蚁,可惜我竟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了,气得那个人跳脚一般爽快。
“活着?”那个大人语调上扬地反问,接着响起脚步声,他也出现在我的面前。
站在我身旁的男人赶紧后退两步,为这位大人让出地方,以便他能行动。
我挺尸般地侧躺着,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我仍有生命的体征。
过了快一分钟,我猜测着大人还要围观我多久时,头上传来撕裂的痛感。
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轻微的呻吟,我转动眼珠子想看看毫不客气扯住我头发的仁兄的长相。
我想看看,究竟是有多丑的一张脸的家伙,才会对我这个帅气潇洒英俊不凡的人嫉妒到下如此狠手?
如此,我对上了一双青色的眼睛。
如果我依旧是族里好吃懒做、花天酒地的族长大儿子,看到这双眼睛,我一定会称赞它是冰冻万年阳光不化的深湖,是远古神兽守护于嶙峋石山洞穴里的宝藏中最明亮的宝石,是最美的女神动情时眼中滴下的心痕的泪珠。
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囚犯,或许连囚犯都称不上,一个没了权势没了自由苟且偷生的人,看到这双眼睛,想到更多的是危险、狡诈、可怕。
“很好,很好。”青色眼睛的大人见我冒犯地直视他的脸,也不生气,缓缓露出笑容说道。
我却怕极了他这样类似的肯定的词语,每当他说这些话时,对着的那个人下场都不是很好。
非但不好,简直是惨不忍睹。
比如,他曾经向当众调戏他的人说了‘很好’后,第二天那个人便被杀了剥光衣服扔在了人流最密集的街道上,尸体的男性体征也被割掉,据验尸官说,那是在死之前割的。
比如,他曾经向公然嘲笑他的奴隶母亲的那个人说了‘很好’后,当天晚上那个人便被割了舌头鼻子耳朵、砍了四肢、挖了眼珠,做成□□传说中的人彘一样的东西,据说,那个人现在依然活着,但是生不如死。
诸如此类的例子,发生了许多。
可是没有一件有证据指明是他做的,——尽管大家心知肚明。
我能记起的任何关于他的事,全令我在此时,在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好’时,吓得两股颤颤,几欲昏死,同时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