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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意料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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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前的这名将军又是因何而寻了她两年?
莫不成……这皇帝老儿看不惯她能过上安生日子,想命人将她抓回去后再关上一关,羞辱一番?
赵晖走后,凌若忆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思来想去,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而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由于月牙刀在其手中,因而赵晖似是并不担心凌若忆会偷跑,将她关在了这个根本不可能困得住她的地方,屋外更是只象征性的留了两名军士看守。
夜渐深,屋外的月色也显得愈加朦胧清冷起来。此次前来,意外抓获了凌若忆这名突利小贼首的赵晖部显得与平时无二。
两日后,草原上的呼延觉部得知了这个消息,整个部落里这便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起来。
呼延觉被可汗唤去一同秋猎,收获颇丰,满心欢喜,心中荡漾的回来。然而这一回来,还没来得及把那些猎回来的战利品拿给大家看看,就听说了令他顿感五雷轰顶的消息。
他的小妹妹凌若忆带着大家一起去尧国的城郭抢东西,东西抢回来了!带过去的人也都回来了!可她自己却被抓了!
看到陪着凌若忆一块儿出去的涉连,呼延觉心下叫一个气啊。在大帐内踱步几圈之后猛得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下,把他拍倒在地,而后又之后继续踱步。
“蠢货!混球!!”
“你跟着她一块儿去的,怎么你回来了,她没回来?把女人留下,自己逃走,这是我们突利勇士干出来的事?”
“完了胳膊上还给我绑块破布?你小子装给谁看呢!装给谁看!”
呼延觉一边踱步,一边想到一句说一句,当愤恨之情已再难用言语表达的时候,他就走过去对倒霉催的涉连踩上一脚。
一旁的木延虽和涉连的关系还不错,却也显得爱莫能助。一方面是呼延觉虽然平时好说话,但真遇到了军政大事,却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草原上的勇士遇到了强敌打不过不可耻,但打不过之后扔下同伴自己逃回来却是为人所不齿的。
虽说涉连的此番举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算得上是进退得度,扼杀了不必要的损失,却也犯了草原上的大忌。
涉连自知这次犯了大错,也知凌若忆是为了接应他才会被赵家军抓去,自是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次,在呼延觉的帐中单膝跪地,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就算是被怒极的呼延觉时不时踩上几脚也闷声扛着。
话说,在当日傍晚之时,涉连和其他人一样,依照凌若忆所言的朝着各个方向突围,而后在城外聚合。然而,当他们兴奋的拖着抢来的金银财宝在城外汇合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等不来凌若忆的身影。这便知道坏大事了。
涉连本想率人一鼓作气的冲进去把凌若忆抢出来,却见城防在那之后不久就加强了戒备。若是他们这一百多号人就此冲杀进去,必定会有许多不必要的牺牲,更可能非但没救回凌若忆,反被尧军抓去更多。情急之下,涉连决定先率人回去,向呼延觉借了人马之后再打回来,杀赵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涉连顺利借到人马杀回去之前……他尚还需要面对部落首领,呼延觉的滔天怒意。
“涉连、涉连恳请首领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借我五百人,让我去把小若忆救回来……”
“救你个鬼!小若忆现在在赵晖手里!凭你就能够救她回来?别说五百人了,给你两千也是有去无回!换成小若忆带两千人去救你出来还差不多!”
一听涉连所言,呼延觉即刻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还觉不够就再踹一脚,可一连踹了涉连好几脚,却还是气得猛喘气。片刻之后,这位草原上新兴部落的首领恢复了平静,对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涉连说道:
“起来,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出去,干一票大的回敬给赵晖那小子,让他老老实实的给我放人。”
呼延觉所说的‘一票大的’,即是这几天即将运到边塞的边防军冬衣。
尧国朝廷的军队采用幕兵制度,从军粮军衣,一直到军士所用武器全都由国家来承担,统一发放。除了军士们的一日三餐,大尧朝廷还需向他们提供春衣以及冬衣。
春衣有蜀衫一件,汗衫一件,长裤一条,袴奴一间,半臂一件,幞头一件,鞋袜各一双。
冬衣则有袄子一件,棉袴一件,幞头一件,鞋袜各一双,被袋一个。
如此算来,则大尧朝廷每年都需为一名军士提供布六匹,绵十屯。再算上成衣所需的庞大手工,军衣向来都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支出。
在呼延觉可汗唤去参加秋猎之前,他们部落的探子就已探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尧国边防军的冬衣即将运送到塞外。就连运送队伍可能走的行径路线,呼延觉的部下都已经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呼延觉此次前去可汗部,自是将这个重要的消息禀告给了突利可汗。
然而突利可汗却因觉得,大尧军士所用的军衣,他们即使全数抢来也未必用得上,反而会因此而与边军赵阀结下一个不小的梁子。如此行为,既损人,又损己,自是不愿去做。
于是乎,呼延觉便在秋猎结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却不曾想,从狼狈归部的涉连处得知了凌若忆被赵晖所抓的消息。
想来,赵阀的少将军赵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此处,一定是前来接应运送军衣的队伍。
那么……既然赵晖劫了他呼延觉的妹子,呼延觉就去劫了他赵晖的军衣,让他边防军二十万人过不了冬。突利可汗怕这个麻烦,呼延觉可不怕。看谁……横得过谁。
几乎在呼延觉得到凌若忆失手被擒消息的同时,拓跋慎也通过己方的情报势力得知了这一消息。那个时候,他正在准备将留在朔方城的大部分势力全都抽调到河中一带,为不久之后的河中争霸做下部署。
当专司情报的塔不烟为拓跋慎呈上这个消息的时候,赫兰和莫跋护都噤声看向拓跋慎,等待着他的决定。却见他在部署完了下一步的安排之后拿出了他的宝刀,再平静不过的留下一句“十日内回来”,这便未有带上一兵一卒的推门离开。
拓跋慎跨上他的坐骑“惊掣”,离开了朔方城据点,前往赵晖所在的边境城郭。
他的属下之中未有一人意欲阻止他的这一太过冒险的行为。也未有一人觉得他们的主上可能会失败而回。
那是一种微妙的感受。就好像你将一个人奉若神明般的倾心敬佩,不相信世间能有一人会难倒他,更相信……纵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他也依旧可以视流矢飞剑若流云溪涧。
无论是莫跋护,赫兰,亦或是的塔不烟,他们都深深的相信,若那个人存在,那他便一定是拓跋慎。
星夜之中,一抹黑色的影子于草原之上疾驰而过。他的身形犹如狼一般,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色。连饥饿的狼群都不去靠近这个在隐隐之中散发出骇人战意的男子。
四日后,拓跋慎终于来到了这个凌若忆被擒的地方。
赵晖仿佛真的为了接应边军的冬衣而来,在座城池之外一连驻扎了九日也未见离开,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拓跋慎赶到此地之时,已近午夜子时。凭借着在黑夜中也能视物的良好视力,他通过军帐的大小以及数量,巡夜士兵的人数大致判断出了驻军的人数。确定这些人就是一齐冲上前来,也奈何不了他。于是再不等待,这便无声无息的潜入军营之中。掐住一名军士的脖子,沉声问他六日前被擒住的那名突利女子现身在何处,若是说不上来,就丢他去喂狼……
拓跋慎潜入军营的那一天,正是凌若忆被赵晖擒住的第六个夜晚。
原本,赵晖对凌若忆还算是以礼相待,并未将她绑起来。怎奈何……若忆那师承凌封,又在皇宫之中得到充分实战训练的偷溜功夫实在是太过绝妙,千余人的军营竟是看不住她。她甚至未有让守在帐外的三十名军士察觉到便悄悄离开了关押她的军帐。
若不是不舍丢下月牙刀就此离开,凌若忆几乎就要从逃跑成功。
但如此一来,从赵晖那儿抢夺月牙刀失败的凌若忆也理所应当的被赵晖命人绑了起来。当拓跋慎潜入她所在的军帐之时,凌若忆正恨得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
她有想过部落首领呼延觉可能会亲自率人前来救她,所以才着急想要先行逃出去,没曾想却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心中难免挫败,这便更心急的想要逃脱出去。甚至……被绑住的手腕都已被磨出了血,她也未有在意。
就在灯火明灭之中,凌若忆确信她听到了从帐外传来的……军士闷哼倒下的声音。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本应在朔方城中的拓跋慎会在此时如鬼魅一般的进入她所在的军帐之中……
当军帐的帐帘被掀起的时候,凌若忆看到了那个绝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被风吹得凌乱的发,如草原狼王一般的眼神,俊美得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容。
当帐帘被掀起的那一刻,军帐中明灭的灯火即被熄灭。
凌若忆就看着那个曾对她说“若你以后嫁不出去,我娶你”的男人背着月光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他那不同于中原人的深邃五官轮廓在逆光之下依稀可见,仿若老人们口中所说的……为战而生的神祗一般,几乎令凌若忆移不开眼。
“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