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梦中相遇》翡

43、终章

　　所有冲突都只是缺少一个开端，就算是曾经最亲昵的伙伴，但是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这大概就是宿命。
　　就算是内心如何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但是无法传递的感情，无法接近的距离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两个人走上了根本无法理解彼此的道路。

　　对于六道骸来说，他根本就无法理解普通人类是怎样坚强而懦弱的活着，他习惯了用强者的思维去思考很多问题。

　　他只是习惯了黑暗。
　　但是他知道，只要有了光，还是能够看到的。
　　所以他很难理解女孩子的胆小和犹豫不决。

　　再一次因为黑手党的事情争吵的时候，六道骸终于爆发了。
　　“我是说，够了啊！”六道骸烦躁不堪的回答，“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我都说了没兴趣吧？”

　　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女孩眼里流出那么多泪水。
　　恍若回到多年前，一片黑暗里，小姑娘用稚嫩的嗓音念着

　　【琴弦为什么断了呢
　　我强弹一个它力不能胜的音节
　　因此琴弦断了。】

　　一直透支着温柔，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的优秀应该被包容。
　　自以为是用成年人的耐心陪着孩子玩耍，但是却发现真正被救赎的是他自己。

　　一直被原谅的，一直被容忍的，其实应该是他才对。

　　“对不起。”女孩后退两步，脸上强行支撑着破碎的骄傲，“对不起。”
　　说完，丝毫不顾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转身就跑，跌跌撞撞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六道骸抿嘴等着她哭出来。
　　她那么怕痛，肯定会哭出来的，然后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嘲笑她，接着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这次的事情轻轻揭过。

　　但是女孩只是爬了起来，踉跄了两步就跑出了他的视线。

　　留下他在原地也感觉不到一点高兴。
　　本来不是这么打算的，就是因为接收到的未来的记忆里，她从来都没出现过。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战斗，哪怕是和白兰战斗以后自己被重创，森森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这样完全不理不睬，让他有点火大。

　　只是想稍微给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自己有多重要而已。

　　他从来没想过要真正的分开，也绝对不允许两人分开。

　　如果事情只是一如既往的按照人类所思考的方向走的话，也许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再次去找森森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直接消失了，不光是她，连彭格列的黑手党也消失不见。
　　他并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森森已经到了十年后，正迷茫的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风景。颤抖着摸出手机，按了快捷键1，打给妈妈。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继续打给爸爸。
　　“对不起……”

　　云雀……也是同样的结果，

　　一个一个试过去，全部都是空号，最后终于有一个电话嘟嘟的叫着，听着那早就听习惯的声音，森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
　　终于在按到一个号码的时候，听到的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ciao，我是白兰.杰索。”

　　“白兰哥哥……”森森忍不住哭了出来，“白兰哥哥……你在哪里？”

　　哽咽着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几乎一瞬间白兰就想起来那个小天使。
　　就算他们只相处了几天，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怀。

　　那时他还没有现在的能力，只是个少年。
　　还有开门一瞬间，仿佛白璧无暇的少女。

　　“……森森？”

　　收到这样的电话，白兰很惊讶。
　　自从和彭格列开战以来，他不是没打过用森森来威胁彭格列的想法，但是那个孩子的行踪却被很多人保护着，而他也出于一种莫名的放任不去认真追查。

　　但是此刻，收到这样的电话，还有那软软的哭泣，向来冷硬的心脏竟然为此喜悦着。
　　到了未来，原来森森竟然会在害怕的时候联系他？！

　　“白兰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嘤嘤，我给其他人电话都打不通了……嘤”

　　一大桶冷水泼在白兰火热的胸腔里，热胀冷缩之下，白兰坚强的心脏已经四分五裂了。流着萝莉控不能得到萝莉的苦涩泪水，白兰把小妹子接到了密鲁菲奥雷。

　　“就用你来威胁彭格列吧。”白兰魔王露出尖叫张牙舞爪的笑着威胁。
　　小妹子哭的一塌糊涂，白兰稍嫌头痛的笑着，诚恳的将双手放在森森肩上：“傻瓜，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你接近你啊。”

　　“对、对不起……”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白兰顿了一下，终于露出了轻快的笑容，“好吧，我输了。”
　　“咦？”
　　“就呆在这里吧，直到一切结束。”

　　被这么说着，就莫名其妙的留在了这个地方，直到被云雀牵着又稀里糊涂的回到了过去。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对于六道骸来说，事情才刚刚开始。即使是面对着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首领，六道骸依旧波澜不惊。
　　“我已经作出决定了。”六道骸语气波澜不惊，眼神坚定。

　　对面的老人露出遗憾的表情，但是六道骸笑的一片淡然。
　　无论表面多么仁慈，但是终究是无法被饶恕的黑手党，如果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六道骸实在没兴趣和这样的家伙们打交道。
　　是的，下定决心。
　　他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了。

　　“拿走轮回之眼以后，我就彻底和黑手党脱离关系，不论是谁都不要来找我。”少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好象重生一样散发着另外的执着，“你们要保证我的生活不被干扰。”

　　六道骸的口吻很尖锐，但是他有这个资格，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幻术师，只要再给他时间，他自己也能从那个杀千刀的复仇者监狱脱离。
　　只要再给他时间。

　　如果不是真的已经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六道骸完全可以等他的学生成长，可以等泽田纲吉成为十代目。无论是哪一个条件达成，他都可以从复仇者监狱脱离。
　　但是他不想等了。

　　失去轮回之眼又如何？就算没有轮回之眼，他还是幻术师。

　　这些天六道骸想了多少，除了他没人知道。
　　他有多喜欢，多么在乎森森，除了他没人知道。

　　可以放弃很多东西，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多很多，全部都可以放弃。
　　这世间纷纭太多，被

　　那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
　　比起其他事情都要重要，比他的尊严还有坚持都要重要的存在。
　　走出了彭格列的待客室的时候，六道骸看到了Reborn，他笑着点点头，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看清这个世界。

　　“你让我吃惊了，骸。”Reborn在门外等着他，虽然口吻还是力图镇定，但是其中的惊讶还是被六道骸所察觉。

　　突如其来的想要退出黑手党生活，就算是阿尔巴克雷诺也会惊讶的，不是吗？也许他一直就活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吧，利用他的执着和追求操纵着他的人生。但其实他也不在意，毕竟这也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交易。
　　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着真正最重要的东西的。
　　不是对那个拥有着六世回忆，也不是那个已经不得不成为黑手党的人，只是对六道骸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六道骸笑了笑，没有回答Reborn的问题。
　　就算再听到什么也不会影响自身的想法了，再也不会因为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忽略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这次就停下来，好好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等到这件事情终于拉下帷幕，时间已经到了冬天。雪花乱七八糟堆满了枝头，森森推开门，发现一片黑暗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冬日的美景，刹那间她就知道六道骸在附近。

　　“阿骸？”
　　“早上好，真冷啊。”

　　森森顺着生意看过去，发现六道骸穿着军绿色的大衣蹲在门边，仰望着她露出微笑。本该是高兴的，但是所有的欣喜都被缠着绷带的右眼打碎。

　　“阿骸？”这次的声音多了不安。
　　“你看，这样是不是也是很配的？”六道骸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雪花笑了出来，“一个瞎子，一个独眼龙，这下半斤八两了。”
　　话语里所蕴含的微妙意思让森森歪头：“阿骸还喜欢我吗？”

　　“恩。”
　　“那就在一起吧。”

　　六道骸哑然，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捉住森森的手：“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不会哟，我很喜欢你，这个世界上变化太多了，任性的话，不如早早的在一起好了。”森森有点羞涩，但还是坚定的握紧，“要不要去吃烧烤？”

　　“哦呀哦呀，现在就去吃烧烤吗？”
　　“就是想吃嘛。”
　　“真拿你没办法。”
　　“那阿骸，你什么时候去工作呢？”
　　“工作？”六道骸看着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回答，“我不做黑手党了。”

　　“你说……你不做黑手党了，也不想毁灭黑手党了？”森森的表情没有六道骸想象中的高高兴，反而带着担忧。
　　“你难道不高兴吗？”六道骸问，森森露出了略微被困扰的表情，有点不敢肯定地说
　　“总觉得……有点像是在做梦一样，就好象下一刻就会醒过来一样。”

　　这样的回答让六道骸怔住，森森忐忑不安的放开手：“抱歉，我只是开玩笑的。”
　　“没关系，我真的不会做黑手党了。”
　　“那阿骸未来有什么计划呢？”
　　“计划？”六道骸表情恍惚了一下，微笑着说，“教导库洛姆成为独当一面的幻术师，接下来就老老实实的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吧。”

　　“嘁？”少女有点疑惑的点着下巴，“可是阿骸你不是说过，即使脱离也永远无法摆脱那些麻烦吗？”
　　六道骸抱着少女肩膀的手臂僵了僵，还是微笑着说：“但是我想选择你，这次只选择你。”

　　虽然不太明白六道骸再说什么，但是明显是甜言蜜语，于是少女笑弯了眉眼：“我也会选择阿骸嘛，不过脱离了黑手党真的可以吗？”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六道骸故意用自满而嘲弄的口吻说。
　　“因为美好的就像是梦中，总害怕哪一天，阿骸会说，梦醒了，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我会让你做一生的美梦。”

　　会后悔？
　　六道骸无声的笑了。

　　即使他这么肯定，但是少女还是搅着手指，几乎人人都能看出她的忐忑不安。

　　“还是要做点什么来证明呢？”略带轻佻的口吻让女孩子脸红了。

　　也是有遗憾的，是个男人都会希望自己能达成自己的人生志向。
　　但是一个黑手党，是绝对无法得到六道骸内心所期待的幸福的，如果这样的话，干脆放弃也可以。

　　亲昵的点点少女的额头，六道骸将最后的一抹留恋扔到一边。

　　他们从很早就开始相遇相知，几乎把对方看作生命里的全部美好。
　　就算有矛盾也会很快原谅，有挫折也能一起克服。这样的羁绊，不是一个人强大一个人弱小就能分开的。

　　以后的事情不想去想。
　　就让现在就和现在一样。

　　做错了的话就改正吧，想要的话就去争取吧。
　　付出了总会得到的。
　　一切总会好的。

　　一直没有说，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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