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血玉》狂奔安徒生

19、第十九章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柳琛的第一把火尚未点起来，便在心底大呼上当。

　　原是听闻郡守走马换将，终北郡骤然兴起了一股报案鸣冤的风潮。不一会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申冤，郡守府前一口鸣冤鼓当当当响成一片，强闯的男丁赤手空拳抡着鼓槌，把鼓敲得犹如清晨被一声鸡鸣所唤醒的千万声鸡鸣，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柳琛颇为无奈，只得连日升堂问案，一身官服显得威风凛凛。

　　“堂下所跪何人？”

　　“民女秦氏，家中大黄昨日傍晚失踪。”

　　“大黄是男是女？今年贵庚？有无不良嗜好？素日可与恶人结怨？”柳琛始终认为这一连串毫无章序的问题能对案情的进展起决定性作用。

　　“大人，大黄是一只一岁大的小母鸭，若说起来，平日里很守鸭道……”

　　柳琛一拍惊堂木，将其斥退，抱怨屁大的事也来惊扰官府。随后他又扯着嗓门唤下一个击鼓人，但无一例外尽是些寻猫觅狗，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家长里短的杂事让柳琛毫无成就感可言，接连轰出去十几位原告之后，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官服，“下一个。”随即打了一个哈欠。

　　只见平素为人和善的水桶张提了一只水桶一步步走上公堂。

　　惊堂木一响，柳琛大喝一声，水桶张扑通跪在地上。

　　“大人，草民水桶张，丢了一个时辰，还望大人能伸张正义，为我主持公道。”

　　柳琛揉揉耳朵，脸上写满了疑惑：“什么？你丢了什么东西？”

　　“回大人，是小人丢了一个时辰。”

　　当下柳琛让水桶张把事情详细经过缓缓道来，水桶张只说自己提着水桶卯时在街上包子摊啃了三个热包子，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醒来时发现正在终北茶馆，水桶就放在旁边，桌上的一杯茶喝得只剩了个温凉的茶根儿，几个茶叶悠悠地打着转，时辰却已经到了巳时。柳琛继续追问，水桶张只拍着脑袋说头疼，从卯时直接到了巳时，丢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发生了什么，他紧紧皱着眉，什么也记不得了。

　　柳琛听了没有立即指示，而是把下巴搓得起了一层泥。柳琛着实不甘心如此作罢，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桩案子，他只得委托好事围观的群众将卖肉包子的老蔡传唤到公堂。

　　不一会儿，老蔡便毕恭毕敬地跪在堂下了。

　　“老蔡，水桶张可曾在你那吃过包子？”

　　“回大人，大概在卯时他买了三个包子，丢在水桶里一个，自己吃掉一个。”

　　“在此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之人与他言语？”

　　“有。”老蔡露出两颗大牙，仿佛正等着柳琛问这句话，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当他将第二个包子咬了五口之后，距吃到馅大概还有一寸的距离，来了一个穿着汗衫的大胡子就把他带走了。”

　　“随后呢？”

　　“回大人，临走时水桶张咬下了第六口，咬到了自己的手指头。”

　　柳琛听得一脸狐疑，抬起惊堂木又放下，伏案沉思半晌后大喊：“喂，哪个好心人帮忙传召一下茶馆的小二？”

　　围观的好事者前去传人之际，柳琛一言不发盯着水桶张看。“你干嘛丢一个包子在水桶里？”

　　水桶张蹲在大堂上一只手摸着水桶，轻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