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合集]罗生门》苏梓禾

4、赌书消得泼茶香

　　有些景观明明是在生活中自然不过的，却在有一天，突然不见。余下的那道风景便只剩下了寡淡。
　　清空如话，唯有叹曰：
　　当时只道是寻常。

　　》》》

　　淡出那样的日子已经很久很久了。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安奈凉介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队里的很多新人都不解她为何是如此的一个人，跟他同辈的那些队友却也不解释，兴许他们也都麻木了吧。
　　看着三席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碌碌无为，却又冷静自持。

　　安奈凉介是个生性懒散自由的女子。与其说是生性懒散，倒不如说她是自私。白天按时的工作，夜晚却喜欢到酒馆去买醉。常常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分偷懒到树上睡觉，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不醒。看起来大大咧咧，笑容从来都肆意非凡，有时候却又过分敏感，为了一些小小的细节就突然地不说话了。从来都把自己禁锢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别人插不进来，她也走不出去。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一百年前，平子真子和日世里离开了她的世界，带走了她的唯一的光明，还是从市丸银随着蓝染离开去了虚夜宫，留下她日日思念开始呢？就连安奈凉介自己都不清楚，抑或是她从来都不想去了解。

　　平子从来没有承诺过她什么，要和她一辈子做好朋友，永远不离开之类的，从来未曾有过。
　　市丸银也从未承诺过她什么。
　　但是因为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快乐的让人不忍回首，让她甘之如饴。

　　※

　　初见市丸银的那天，安奈凉介还是五番队的四席，跟着副队长蓝染去真央看那些即将毕业的学生。老好人蓝染对待部下从来都使用宽松政策，安奈走进真央之后就决定不再向前，而是选择在一个高大的樱树上睡觉。
　　市丸银就是以那样残热绝美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

　　“哟，前辈。”
　　他倚在树下，抬头仰望着安奈凉介。

　　直到后来，安奈凉介都不明白为什么市丸银会来给她打招呼。几乎是带着点刻意的感觉，但放在他身上，有多了那么些自然。

　　再后来，便是在五番队的新人迎接仪式上。

　　呵，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能在那么多的毕业生中脱颖而出。后来听队友们讲解才明白，他就是那个在真央读了一年就跳级毕业的天才。

　　市丸银，是么？
　　不知道心底的那种情绪叫做什么名字，但是自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心底就有一种焦灼的感觉。混杂着的还有一些不安的情绪。

　　可是，在安奈还没能弄清楚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的时候，尸魂界的一件大事就那么发生了。如汹涌的海浪向她袭来，那么的措手不及。
　　然后平子和日世里就以叛变的名义离开了她的世界。自那之后，她再也不能和日世里一起打趣队长，或者从十二番队队长浦原的实验室里偷些一起出来摆弄了。

　　蓝染是个好队长，对自己的队员们好，对别人的队员们好。可是，当一个人以过于完美的姿态出现的时候，安奈总是会感觉到一种不真实。她看着蓝染透过眼镜发出的温柔的邀请，却总是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眼睛里真正的冷峻。

　　但，那是错觉吧。
　　她安慰自己。

　　只是慢慢的，和市丸银的交集多起来。五番队每日早晨的例行会议会遇上他，在后山的坡地上看夕阳会遇上他，晚上在酒馆里喝酒也能遇上他。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刚刚从真央毕业的那个银发小鬼了。他长成了大人，有着伟岸的身躯，依旧不变的是还留有初见的时的眉眼，那张笑眯的如同狐狸一样的脸。

　　※

　　阳光明媚的某日。
　　安奈靠在树上睡午觉，市丸银走过来正经的同她打招呼。

　　“前辈，在休息啊。”
　　“不，我在忙。”正是工作偷懒的时候被副队长看到，就算事实已经既定了，安奈也绝对不要承认。
　　“哦呀，那你忙吧。”
　　明明是正经的语气，可安奈却还是隐隐的觉得里面潜藏了一丝嘲讽。转过身去，继续睡觉，不再搭理他。

　　再见他已经是下午了。破天荒的安奈没有去后山坡看夕阳，而是特意的去了六番队的后院。确实是没想到在这里都能见到他。

　　“副队长？”张扬的银发在哪里看都是那么显眼，安奈却还是不确定的喊道。
　　“哎呀，我又被逮住了。”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在自然不过的回过头来。“是安奈三席啊，真巧。”

　　连惊讶都直接省去，好像他一点也不在意，亦或是，他过于淡定了。
　　这样的人，真可怕啊。

　　不过这句“又被逮住了”，和他手中的几个柿子，安奈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偷吃六番队的柿子？！”言语中惊异大过于批评。

　　市丸银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后因为安奈的大声呼喊，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在被别人发现之前，我们还是逃吧。”而后他便拉着呆愣的安奈飞速了离开了现场。两人抱住一大堆的柿子一起逃去了后山看夕阳。安奈看着市丸银开心的吃着柿子，有些哭笑不得。

　　“喏，安奈三席你怎么不吃？”
　　“唔，我更喜欢吃柿饼。”
　　“这样啊。那你会做么？”
　　“当然会。”
　　“真的么？要不，你教我吧。”

　　于是之后的几个星期里，五番队的队员们便看到自家的副队长和三席常常在伙食坊做柿饼。不愧是一年就从真央毕业的天才，学做柿饼也很有一套啊。安奈从不在市丸银面前夸奖他，但是在心底还是有些赞扬的。

　　后来的后来，在市丸银当上了三番队的队长之后，也时常做柿饼给队友们吃，还不时的给五番队的蓝染和安奈捎上几个。有一回，安奈和蓝染在走廊处喝茶，市丸银拿着柿饼过来的时候，蓝染打趣的说道：

　　“银你的柿饼还是没有安奈三席做得好，看来这师傅，安奈你还得继续当着啊。”
　　“市丸银队长，你还真的从来没有拜过师诶。”
　　“安奈老师，今天下午，也请教我做柿饼拜托了。”
　　“哈哈。看来也只有安奈能够制得住银你啊。”

　　那些时光，美好的不像是真的。可又那么真实的存在过。流淌在安奈心底深处，像是被诅咒了一番，再也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