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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花飗] 风扫残红乱 / 香阶摇落水珑璁 / 离恨千端 / 闲愁万种

      月蚀。风隐隐水亭亭意蒙蒙。他在石子路上走三两步,像飘。然后并起脚尖来跳啊跳,跳啊跳,像只鹤懒洋洋地蹒跚,还是轻飘飘的。长发垂腰,墨玉般黑,柔软的出奇。长长刘海一径洒进眼睛里,一双眼碧汪汪的明亮,漆黑幽暗,仿佛有泪。空气里有花的香,蜜甜冼醉,恍惚不知来处。
      [有一种花的香气,鲜甜清美仿佛人肉]
      [我知道,那个叫做番石榴]
      在圣罗莎遇见他。那小城市在厄瓜多尔同哥伦比亚交界处,近着海。每到雨天,南美的雨天妖艳疲倦,似美人眼角干涸的泪。空气中又有沙哑风声。
      他在月光下抬起头,一笑,双目如蝶。二十几岁东方男子,东方人无论男女都一样,天生的邪气护佑他们,看不真年纪。穿一件白亚麻衫子,长长下摆,几只可爱的木扣子。从没见过谁把白穿的那么好看,像极乐鸟生就的羽毛。我喜欢他的扣子。他的脸淡淡的红着,像害羞像不安。太长头发,太秀气脸孔。若不是太高挑又太瘦削,一定被人当成女人。且是极美的女人。
      [来啊来,来啊来,来啊来啊来]
      薰,我们到了Porcelain。
      是,我们到了Porcelain。他翻过身,伏在我身上看我。水色的嘴唇悄悄抿起来。我熟悉的姿态。又要出去了吗?
      他不动声色,拾起衣服下床。
      哪里都一样,在哪里,都是夜半来,天明去。夜晚的他站在月光下,通身晶莹。[他一笑双目如蝶]从厄瓜多尔到Porcelain,我带他来。我们一路地来。有很多事可以在晚上做也只能在晚上做,渐渐我亦变成完全昼伏夜出动物。
      枕头下翻出手机,弹开来荧幕闪着鬼火般幽静冥蓝。待机图是他一张素脸,轻颦带笑,春之獠牙柔软而脆弱地弥露。
      懒懒地,教那光漫过自己的脸。看真了一个日子闪闪烁烁,衬着薰的脸,宁山静水。
      薰风五月。如是简单。
      五月薰风。满城氤氲暗涌。Porcelain沿海城市,水衅港。

      在圣罗莎街上我撞上他。口袋里揣一包□□,一路去咖啡馆看伊丽莎。女老板伊丽莎九点出来,凌晨回家。多人给她钱,钞票揉皱塞进胸衣,镂花黑丝袜镶假水钻,趾甲艳红,慢慢撩拨。看她今夜带谁走,明晚又带谁走。女人的春闺,有脂粉香泽有血腥,勾人蠢蠢欲动。
      我撞上他,看也不看便骂,“Fuck you. ”
      懒洋洋漫不经心声音,微沙,瑟瑟的一声“Please. ”我倒怔了。骤眼看过去,他偏着头笑,清净如一棵昙花[双目如蝶的笑容]
      那一夜我只能跟了他走。舌尖扫过肌肤,冰凉触感,我不停颤栗。他滟滟地笑得惊世骇俗。月光下又苍白又美艳的欲望,极尽缠绵。他冰冷,柔滑,像水晶雕琢的蛇。他是一个鬼,艳鬼,勾魂来。
      我扔那袋□□给他,他不接,看我的眼神茫然诧异。关上门时候我还在想,自己遇见了鬼,不花钱的风流鬼。
      他一连半个月不出现。我躲着警察做我的生意。夜深人静想他,再没去咖啡馆跟人争伊丽莎。女人。那一夜他们看见我跟个男人走,纷纷笑我。我瞧准机会揍了其中一个,酒瓶打在后脑,沉闷的声。血流到手指上来。旁的人大呼大叫吵吵嚷嚷,我再打下去时候有冰凉细柔的手指扣住我手。长发丝丝地蛇一般垂到我脖子上来,清冷。所有人就都静了。
      宁静暗幽,无声坠地如丝。他绕出来微微笑着看我,腼腆温柔,我心震动,感到那种温柔,他妈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爱了,幻觉般的温柔。我搂住他大咧咧地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再盯着我看。伊丽莎瘫在高脚椅上干干地笑,像只老母鸡。
      薰,我叫薰[蹁跹如蝶的眼神]
      你从哪里来?他垂下头,扑过来按倒我。嗳嗳,我叫,劫财劫色都好商量,怎么这样。他不管不顾,柔软嘴唇里沁出洁白齿尖,微微一闪,头埋下来。
      有第一次,就有以后的很多次。□□,销魂夜,来了,又走了。夜半来,天明去。
      镜子里面的我,脸色惨白轮廓消瘦眼神灼灼地烧着红的火,熬着血。我心一寒,伸手砸了镜子,从此再看不见自己的脸。夜夜夜夜他来,薰,我的薰。他疯魔了圣罗莎所有的夜行人,我却得了他,我神神秘秘的美人,若即若离。
      我讲可怖笑话给他,什么都吓不住他,那么专注地听,然后问,还有吗?
      [有一种花的香气,鲜甜清美仿佛人肉]
      他静静地说[我知道,那个叫做番石榴]
      是有的,原来。我问他,在哪里。
      海洋另一头,东方的国度,Porcelain。那里飘着血的香,黄金打造的宫殿里,埋下解不开的毒。
      [我带你去]
      我约墨西哥黑佬来交易。我不过是个牵线人,这一边老大派人送货过来,我约他们在伊丽莎的咖啡馆。
      我杀了他们。一只银镶玫瑰钻戒指就买通伊丽莎的瘸腿小侍女,在他们杯子里下了药。土制的□□撕开人的胸腹,血溅到伊丽莎脸上。她大叫,我对准她嘴里开一枪。带走三公斤□□,墨西哥人带来的所有黄金。我看见薰一身白衣,站在茫茫月色里,比夜妖更美。我拉了他说,我们走。手上粘湿,看时是血,这才看见一地粘稠殷红。三五个死人躺在屋里,带来的人躺在外面,喉咙被撕得血肉模糊。我有一丝冷。薰却在笑。笑容如蝶翅飞舞。
      谁杀的。
      他偏头看着我,脸颊轻红腼腆温柔。我心一动,情不自禁搂住他便吻。他又笑又喘挣开[天亮了]于是我们逃走。在海边船坞的地窖躲到夜晚。我提心吊胆攥着土枪,薰偎在我怀里睡的像死人。没人来找。人都死光,没有人知道牵线人污了一切潜逃。我突然想起那个小瘸子活口,冷汗刚流出来,薰雪白修长手指在我面前摇摇摆摆。陈旧的银便发乌,玫瑰钻打磨得不精心,倒浑然天成,闪闪烁烁地衬他真丝般美丽手指。我大笑起来,说,我们走。
      薰,我带你走。我带你去Porcelain。
      [番石榴的香气,鲜甜清美仿佛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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