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蜜饯式宝宝

19、沉眠

　　柳娅娅轻轻地在沙发畔跪了下来。

　　沉溺于睡眠中的男子发丝闪着明亮的光泽，像一匹展开的缎子，柔软华丽。柳娅娅用自己温柔低垂的声音问他，“很累吗？”。

　　感觉到了她到来的迹部也发出了一声慵懒的答应，“今天很多事。”

　　“感觉到了”，说话时已经有温暖的毛巾贴上了额头，柳娅娅的动作永远都是这样的无声无息和迅速。

　　聪明而独立的女人，像缠着指上的丝带，缱绻柔顺的绕过，却一直是如此无负担的牵绊与束缚。这样懂得善待自己和他人的女人是入世的，也是最遁世的。心墙之外，世界喧嚣，一线之隔，内心永远是静寂如水。

　　“娅娅，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吧？”

　　“如果是从我第一次和你说话开始算的话，已经八年多了。可如果是从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开始，那就是更长。”柳娅娅说完后想起了那次在湖边被他逮个正着时候的情景，她想这个男人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成为了她无法摆脱的追随的。他是她头顶的太阳，让她走到哪儿都躲不开在他光芒下拖长的影子。

　　迹部睁开了眼睛，方才的小半刻休憩已经让他调整了状态，复苏的精力让他的话多了一些。“娅娅，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爱情吗？友情太久就成了爱情，爱情太长，就只剩了义务，义务到头，就只留了回忆。”

　　“聪明。”沉稳磁性的男声给予了答案最完美的肯定。柳娅娅的发丝自然的拂过了脸颊，女人香的味道是美好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柳娅娅反问他，她喜欢猜这个男人的心思，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握能够猜准。

　　迹部从沙发上翻身起来，他犀利的目光直指她的探视。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尖尖的下颌一弹，“小魔鬼。”声音里戏谑与欣赏并存。

　　柳娅娅眉眼向下方微微一弯，她喜欢这种游戏，言词简略的问答和彼此心照不宣的理解是一种把玩文字游戏的有趣过程。不是很奇妙吗？对手较量，却彼此是对方最靠近的知己。

　　“友情太久就成了爱情。”迹部把玩的重复了她刚才的话，“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人会自私。”她的话是清朗而直白的，“一个人是不能接受太多人走进自己心里饿，那样会太吵闹，让一个人住在心里太久，陪着你生活，我们会甩不掉那种依赖感的。”说到这里时柳娅娅轻轻的向前一倾，蓝色的眼里水波潋滟，笑容闪着淡淡的银光，“你会不想再把内心托付给另一个人的，爱是一种自私的施舍。”

　　完全诚实的回答，既不躲闪问题也不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说的是真理，也是自己的现实，足该是她给出来的答复。迹部如此漫漫地想着，接过了她递来的玫瑰花水。她涂着淡紫色的眼影，灯光打下来阴影，眼睛却依然在暧昧扑朔的光影中一派清纯。疏离冷淡活得纯粹现实的她并没有因为风尘打滚而沾染尘埃，她懂得在尘土飞扬的时刻旁站一边。

　　——那你呢？你害怕吗？

　　柳娅娅凝住了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得到过需要害怕失去什么？这个世界是男人在主宰的，我并不想反抗命运。

　　她如此回答，语音婉转，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