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哀的美顿》林间寻

8、有一种爱叫放手

　　一整个上午，不二都在疯狂地弹奏钢琴曲，从梦中的婚礼到克罗地亚狂想曲，甚至从克罗地亚狂想曲到野蜂。一整个上午，手冢医院都被琴声缠绕，时而缠绵，时而疯狂。

　　不二敲打着琴键，手指已经泛红，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手冢在办公室里呆了一整个上午，他听着不二的琴声，感觉那么近，又那么远。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不二了，确切地说是没有与不二面对面。

　　有时候自己下班晚了经过不二的病房，也会驻足一会儿。隔着被玻璃代替的墙，他能更清楚地看见病房内沉睡的不二。

　　整整一个星期了，手术方案却还没定下来。不二的手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医生们意见迥异，要想做到万全，是很不容易的。

　　手冢感到有些烦躁，不断地转着手中的2B铅笔，却写不出一个字，画不出一张图。不二的琴声使他无法平静下来。曲子一首接着一首更换，他却完全猜不透不二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既然无法阻止不二的任性，那就想办法让自己清净。手冢想着，收拾了桌上的文件以及草图，脱下了白大褂出了门。

　　就在手冢的轿车驶出医院的时候，不二的最后一首曲子弹完。

　　不二站在窗前看着手冢的车子消失在拐角。他没有再用笑容去欢送手冢的离开。他想不通，一个星期了，整个一星期，自己没有看见过手冢。

　　为什么手冢要躲他，明明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新仇旧怨，不二总感觉手冢这段时间不对劲。

　　他一直相信手冢的内心其实是温柔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多，而且只是对他一个人。

　　“不二……”夏侯入棋无奈地走进来，“他已经走了。”

　　“啊，夏侯你来了啊。今天有点晚哦。”不二笑着像夏侯招手。

　　夏侯看着不二的笑容，又是面具，印象中不二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永远的温柔，就算是多年的好友，也从不，“我早就到了，一直在门口。”

　　“啊，这样啊。不好意思哦我没有注意呐。”不二抱歉地笑笑，坐回沙发，“夏侯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呢？让我猜猜，是不是有芥末寿司？”

　　“错。是麻辣鸡汤。”夏侯拿起保温瓶塞进不二的怀里，看着不二狼吞虎咽。

　　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注意到我？非得要他走了之后么。

　　夏侯悲伤地看着不二，不说话。

　　不二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着一脸悲伤的夏侯，“怎么了吗？为什么夏侯的表情看起来这么悲伤呢？”

　　夏侯干笑了两声，“没事啊，不二你多想了。……对了，不二，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觉得手冢这个人，怎么样？”

　　“啊，真的是挺严谨的一个人，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很温柔的哦！”

　　夏侯点点头，也只有面对你他才会表现出温柔吧，“那么，不二对手冢的感觉怎么样？”

　　不二喝完了鸡汤，不解地歪了脑袋，“耶？这个上一个问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我感觉他挺严谨的啊，但是又很温柔。”

　　“呵呵”夏侯笑了笑，“是是是，是我的口误。”

　　夏侯看着不二，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不二，能给我弹一首曲子吗？”

　　“好啊，夏侯想听什么呢？”

　　“悲怆交响曲。”

　　“咦？”不二的脚步顿了顿，明显的不解，“为什么是这一首呢”

　　“因为喜欢啊，很好听嘛。中国也有老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

　　“哈哈。”不二笑出了声，“好一个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嗯嗯，在夏侯这里真的能学到不少知识呢。”

　　不二的弹琴技术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夏侯听着不二的琴声，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手冢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夏侯会把自己约出来，“有什么事吗？”

　　夏侯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是个人的事情。前些日子说话重了，请院长大恩见谅。”

　　“没事的。我都明白，你无须做更多的声明，况且你说的也没错。”手冢抿了一口黑咖啡，却竟然不觉得苦。

　　夏侯愣了愣，“其实，这次约手冢你出来，是有事相求。”

　　“说。”

　　“手冢君你觉得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不等手冢回答，夏侯又说了下去，“起初我认为人生的成败在于自己的争取。不怕您取笑，在嫁给您的时候，我甚至都认为自己的人生完满了，有一份完美的职业，有一个完美的丈夫，将来，也会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的。”

　　“所以在明白自己爱上不二了以后，我脑海中所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争取。再者，我觉得您和不二……呃，失礼了。”

　　“但是现在我想，有时候人活着，顺其自然也是很好的。”夏侯入棋自嘲地笑笑，“我太傻了不是吗？所以，我想请您，不要再躲着不二了。”

　　“不要再躲着他了，他会不开心。”

　　手冢听着夏侯讲完，“好。”

　　在离开咖啡厅之前，手冢极其认真地对夏侯说，“你爱得真的不比我少。”

　　“呵呵。”夏侯笑笑，“手冢君过奖了，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手冢君内心是痛苦的吧。”

　　“我不会放弃爱他。但我也不会再用我的爱束缚他。特别是再有可能给他带来不开心的情况下。”夏侯也万分认真，“手冢君，也许说这些话太稚嫩了。但我希望你理解。呵呵，说起来，不二与手冢君的相遇，真是命中注定的呢”

　　说完，夏侯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夏侯的背影，他真的能理解夏侯。他想。

　　回家的路上夏侯一直笑着，她不觉得自己傻，更不觉得自己可恨。这是一个女人的本能。

　　对于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看见手冢坐在自己的床边看书，不二是很诧异的。他揉了揉眼睛，又将手伸向自己的脸颊，想掐一下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手冢阻止了不二的动作。他含笑看着不二，拉着不二的手，力道温柔而坚定。

　　不二错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呐，手冢君最近很忙啊。”

　　看着不二神采奕奕，手冢本来尴尬的心情也消失殆尽，“啊，在准备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比较棘手。”

　　“呵呵。当院长很辛苦吧？虽然看起来很威风的样子。”不二半躺在床上仔细看着手冢的脸，瘦了一点点，下巴更加尖鞘了。

　　“还可以。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啊咧，还是要谈到这种问题。放心啦，迹部都安排得很好，你也看见了，跟七星级酒店一样，住着很舒服呢。”

　　手冢颔首吗“好就好。”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手冢看着不二，不禁扬起了笑容。果然，自己是逃不开这个人的世界的。

　　“哇呀，原来手冢君也是会笑的呐，我还以为手冢君是面瘫哦都不知道怎么笑。”不二轻笑着调侃手冢。

　　可惜手冢并没有变脸，只是稍微收敛了笑容，“别闹了。你体质还比较虚弱，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二笑着乖乖点头，侧躺下。手冢看着不二躺下，继续看书。不二则看着手冢，不厌其烦。

　　手冢国光啊……心里好像有什么情感，看到这个人，就会安静下来。

　　想着想着，不二再次跑去梦里会周公。

　　手冢抬头看见不二的睡颜，无声地笑笑，将不二垂在眼睑上的刘海拨到一边。

　　隔着走廊，夏侯只是静静地站着。

　　今天，她看到不二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