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哀的美顿》林间寻

16、他走了

　　医护人员到达的时候，手冢仍旧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不二周助。

　　那一笑是什么意思？不二倒下前，那一笑，灿烂得要使日月失色。

　　“手冢……手冢你快放开，不二需要检查！”

　　有谁在摇晃着自己。手冢回头，看见夏侯一脸严肃地对自己说话。

　　是，还有不二的手术。想到这里，手冢抱紧了不二，飞快地起身，用身体护着不二飞奔前往检查室。

　　一干人被手冢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又马上反应过来，追着手冢而去。

　　“肿瘤破裂。”夏侯盯着电脑银屏，对身后的手冢说，“手术要提前。”

　　“好。”手冢拿起内线电话，命令所有参与不二手术的医生护士到手术室集中准备手术。

　　一时间医院里沸腾了起来，各个科室的主任医师出动。手冢从容地走向无菌室，穿上了手术服戴上了口罩，套上了橡胶手套。

　　夏侯紧跟着走了进去，洗手，杀菌，出门前与手冢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眼神都如此坚定，夏侯知道，这次手术不能失败。

　　走进手术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迹部与忍足也已经赶到了医院。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手冢示意麻醉师进行麻醉，众人会意，手术正式开始。

　　夏侯站在手术台的左边，对面是手冢，中间是不二。

　　“静脉吻合。”

　　看了手冢一眼，眼前的人依然平静，似乎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夏侯握了握手，拿起手术刀。

　　灯下是他，是他。

　　手冢伸手，护士立即递上牵开器。

　　无菌服上是血红的一片，有些胆小的护士已经别过脸去。

　　手冢没有理会。

　　肿瘤已经破裂，夏侯望向手冢。看来这手术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

　　手冢望了一眼不二的脸，依旧笑着，眉眼弯弯。

　　“血管结扎。”

　　手冢心一横，改变了手术方案。

　　门外迹部颓然地坐着，手边是那一份报纸，脚下的烟头已经多达十几个。

　　一些不够格的护士在手术中途已经被手冢赶了出来，迹部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突然将那报纸狠狠地摔在地上，吓得那些护士急忙小跑着离开。

　　“一群废物！”迹部的眼里已经有了血丝。

　　忍足皱着眉，拉迹部坐下，将手覆上了迹部的，“景吾，冷静些，不二还在里面。手冢不会让他有事的。”

　　迹部看着忍足，脸上的怒意全消，只有满脸的憔悴。

　　忍足看着心疼，将迹部的头掰在了自己肩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术室内，夏侯与手冢从未停下过手。

　　手术已经进行四个小时了，比预期的要长。

　　再一次看见不二微笑着沉睡的脸，手冢只觉得眼睛一阵阵的刺痛。

　　已经切除了三分之二。

　　夏侯冷静地算着，着手开始切除肿瘤附着的硬膜。

　　谁也没有注意一旁的心电显示器。

　　那上面波动越来越小的线条，触目惊心。

　　又是一个小时。

　　手冢将秽物放入盘内。

　　“嘀——”

　　这声音不响，却使整个手术室的人陷入恐慌。

　　夏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显示器，却只看见那边的小护士朝自己猛地摇头。

　　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夏侯觉得。

　　突然间眼前就变得模糊起来。

　　“切合。”

　　夹杂着那刺人声音的，还有手冢那平和冷静的音色。

　　夏侯看向手冢。

　　眼前人一如既往地进行着手术，口罩，脸颊都湿透了。

　　没有人分得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夏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夏侯。切合。”

　　手冢又重复了一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这手术台上的人一直都存在着。

　　一直都存在着……

　　是啊，他一直都存在着的。夏侯咬了咬牙，拿起手术镊，旁边的小护士愣了愣，随即跑过来将夏侯脸上的液体擦净。

　　“清除。”

　　……

　　“止血。”

　　……

　　“冲洗。”

　　……

　　“硬膜缝合。”

　　……

　　手冢一如既往地冷静，冷静。

　　他必须冷静。

　　手术结束后，手冢脱下口罩。

　　手术灯下的不二，显得脸色苍白，而那抹笑容，却一直都在。

　　手冢欺身吻上那毫无血色的唇，继而是那精致的鼻尖，浓密的睫毛下是深蓝的眼，洁白的额，最后是他引以为傲的栗发。

　　身旁的众人之中，有些发出了低呼，然而只是一瞬。

　　在手冢直起身的同时，所有人都后退，朝着手术台恭敬地一鞠躬。

　　手冢没有理会他们，抱起不二走出了手术室，替他脱下无菌服，洗净了头部，洗净了脸，随后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怀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余温。

　　手冢闭上了眼，感受着不二留给他的，最后的温暖。

　　怀中的人依然笑着，手冢亦笑。

　　不二，你在笑什么呢。是不是在嘲笑我，那么懦弱地，不早一点将你这样整个抱在怀里。

　　的确，我也学会了嘲笑我自己。

　　你看见了么，看见了么。以前你一直想看见的，我的笑容。

　　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笑给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