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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胡思乱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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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天说不清现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点心疼,有点难受,似乎还有点……雀跃?
他的皮肤很好,一向都这么光滑细腻又白嫩。
她却觉得,手下的感觉与婴幼儿时在他身上瞎摸乱蹭的感觉,很不相同。
“差不多……可以住手了吧?”白南之终于问。
宋天天听到,抬起头,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然后发现他脸颊居然有一点点红。
怎么,她有做什么能让他脸红的事吗?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捏了捏他的脚趾。
然后她那颗被整个糊住了的心窍,终于再度运转起来。
宋天天几乎是噌地一下跳了起来,直接把他往床上一扔,折腾得白南之又是一阵痛呼。
“做什么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在那儿干笑。
他苦着脸,努力将自己的脚摆回原处,又将被子掀回去盖好,然后默默看了她一眼,再默默将头扭开。
宋天天道,“想当年,你全身我都摸过。”
这个当年是指的十年前,两人还都是个一两岁的光屁股小孩的时候。
那个时候,宋天天可爱摸他的脸了,经常一摸一整天,他从未脸红过,她也从未如此心虚过。
于是宋天天瞅着他又扭过来的那张脸,伸出手,像往年一样摸了过去。
结果,这次,宋天天才刚刚碰到他的皮肤,顿时便像触电一样将手收了回来,小心肝咚咚咚地直打着鼓,心虚得冷汗直冒。
白南之瞅着她,瞅得她头皮发麻。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宋天天脑子打了结,嘴上却还在硬撑,“不就是碰了一下吗?大不了我也让你……”
话一出口,她顿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去找死老太婆道歉!”说罢,她便捂着脸,冲向了房门。
“等等。”白南之在身后唤住她,“你要去道歉?”
她可怜兮兮地回过头,不敢正眼看他,“是你说的,我应该去服个软。”
“嗯……”他沉吟了一会,问,“还记得你前几年埋的梅子酒吗?”
宋天天一愣,“院子边那颗桃树下的那个?”
几年前,她闲来无事,又在御膳房里听人说了梅子酒的酿法,便起了心思,用酒泡上一坛青梅,埋进了后院,打算过几个月便取出来喝。结果不多时她便将这事给忘在了脑后,偶尔想起也懒得去挖,至今已埋了有两三年了。
“现在提这个干什么?”她问。
他道,“去挖出来,给太皇太后送去。”
道歉自然应该送礼,但是……“就送那个,太寒碜了点吧?而且埋了这么久了,味道也不知道好不好……”
“寒碜不寒碜,不重要,味道好不好,也不重要。”白南之摇了摇头,“你只需告诉她,那是你亲手酿的。”
宋天天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一点。
然后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于是……刚刚明白的那一点,登时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宋天天再度捂住脸,奔出了房门。
哎呀哎呀!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为什么只是碰到个腿而已,她就变成了这样?她发誓,她以前在绝对没有冒出过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当年碰他时……分明还是十分纯洁的……
呸!他当年就是一个奶娃娃,当然应该纯洁!
……宋天天想了想,又重重“呸”了自己一口。
他现在也才十二岁!虽然本质上已经是个不知道几百岁的老爹了,但是那具身体实实在在只有十二岁!
想到自己竟然对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浮想联翩,宋天天很是羞愤。
更令人羞愤的是,当她抱着命人从院子里挖出的酒坛子,走向太皇太后的寝宫时,她依旧在浮想联翩。
宋天天装着满脑子的心猿意马,将怀中的酒坛递给太皇太后宫外的侍从,然后一脸羞涩地等着。
不足片刻,梁婉便命人请她进去。
宋天天被内侍领进梁婉寝宫内,又一直被领进到梁婉的卧房里,这才不得不收敛起心思,隔着帐子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上一礼。
那坛梅子酒被放在床头,梁婉的手边。
梁婉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敲了敲酒坛的沿,笑道,“你可舍得来看看我了。”
宋天天腹诽着“你又何时去看过我?”,嘴上却恭敬:“先前是我太过放肆,顶撞了您老人家,还请原谅。这坛梅子酒是我亲手酿的,特地送来,还请外婆笑纳。”
梁婉用手指沿着坛沿抚了一圈,“这味儿闻着,像是酿了许久?”
“确是已经有两三年了。”宋天天心虚地笑了笑,“比不上那些个名酒佳酿,如此寒碜……还望外婆不要嫌弃。”
梁婉叹了口气,“你一片孝心,我怎会嫌弃?”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谁也没再开口。
宋天天低着头,犹豫着应不应该憋出点眼泪来。
她是过来服软的……梁婉既然说不会嫌弃,那么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吧?
但是万一梁婉以后再去找白南之的麻烦……是不是应该说清楚一点,再流点眼泪,哀求一番,比较好?
宋天天正犹豫间,梁婉又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相当重,重得宋天天想无视都不行。
“外婆,您在为何事烦心?”宋天天只得假心假意地问了一句。
“添儿啊……”梁婉道,“你喜欢什么,照理我不应该干涉……只是……唉,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你现在与他再好,又怎么能防得了以后?”
宋天天见梁婉竟然抢先提了白南之的事情,愣了一愣,刚想顺势哭上一哭,便听梁婉又更重地叹上了一口气。
“你愿意宠着谁,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像你现在这样,一门心思都在一个人身上……我总是担心,怕你往后会吃亏。”梁婉摇着头道,“太过专宠,总是不好。”
于是宋天天咽回了那些正准备出口的话,说道,“还请外婆明示。”
“你曾与付夫人说过,想见见付家的公子?”梁婉问。
“这个……”宋天天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其实有点误会……”
“你用不着不好意思。”梁婉严肃道,“你也到了这个年纪,是该多找几个男人。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带着付家公子过来了。”
“……”
“城东扬家的公子,很是风流倜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风情才气便已传遍京城。我也已经派人叫来了。”
“那个……外婆……”
“还有一个李公子,是孙尚书的远房亲戚,我看过一眼,姿色可谓一流。”梁婉继续道,“这三人,都已经在厅房里候着了,你去看看,挑个喜欢的吧。”
宋天天擦了擦汗,“可是我已经有……”
“堂堂皇帝,竟然只专宠一人,像什么话!”梁婉大袖一挥,喝道,“这三人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不管怎么着,也应该选上一个!”
宋天天望天:堂堂太皇太后,竟然当真拉起了皮条。
在走到正厅的一路上,梁婉身旁的那个小内侍一直在宋天天耳旁嘀咕着:
——付公子多么多么玉树临风啊,杨公子多么多么才华横溢啊,李公子多么多么风情万种啊,陛下你只要见了,就一定会喜欢的!
——至于现在在陛下你宫中的那个小子,唉,陛下的眼光自然是没得说,但是陛下你没见过多少男人啊,多见几个,您就知道,世上的好男人多得是!
——何况那小子吧,就算再怎么好,也只是个小鬼嘛,陛下你应该找点大些的。
这个胆大嘴碎的小内侍一直将宋天天领到了正厅门口,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这男人嘛,还是应该要稍微大上一点,大一点的男人,才能教给陛下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然后他抛给宋天天一个微妙的眼神,将宋天天交给正厅内迎出来的宫女,再施完一礼,惦着小碎步回去了。
宋天天木然地转过头,望着正排排站在厅中等着她挑的三个男人。
这三人大概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一眼望去,长得都挺好。
如果在平常,宋天天一定会好好欣赏一会他们的脸,但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小内侍离开前的那句话:男人能教给陛下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很有趣的……东西……
宋天天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细想这句邪恶的话了。
她走到三人面前,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边看边寻思:好好的男子汉,他们的爸妈怎么能舍得把他们送到宫里来?
在世人眼中,男子就应该在外拼搏,而宫里面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在几个掌权的女人身下承欢的男宠。
然后她又想起了她的南之。
白南之是个男人,不是太监,又在宫里。
……
宋天天觉得,她也不应该再朝这个方向细想下去了!
她赶忙低下了头,刚好看到了几个男人的腿。
白南之的小腿又开始在她脑子里晃……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南之真的是她的那什么,那么摸个小腿也没什么吧?
别说只是摸小腿了,就算摸大腿也没什么!
甚至还可以再……
于是,宋天天站在太皇太后的厅中,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慢慢地红了脸,就这样盯着三个陌生男人的下半身……
直到这三人中的某人,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