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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五章 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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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红昌笑的魅惑动人,“既然傅良人已经这样说了,我们也不能冤枉他人,还是请宓儿详细的将当时的情形说一遍罢。”
此话既出,宓儿便恭敬的向首座上一直毫无情绪的元玧钊叩了个首,这才缓缓道来:“我家贵人向来胆小,听的宫里一些蜚短流长之后越发恐惧。傅良人忽然拜访,在房里和贵人说的话我在门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她怂恿我们贵人出宫去。”
“我起先还劝了贵人不要去,她却执意如此。今天傍晚时分,傅良人的侍女颦儿过来找我,说是将贵人用夜香车带出宫,我们贵人便换了宫人的衣物去了,谁知道到了城郊……”她语间微有啜泣之声,“……忽然冒出个黑衣人来,什么不都不说就要杀贵人,几个宫人前去相救,却也死了,我躲在大树后面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黑衣人又将他们的尸体推下河毁尸灭迹!”
她重重的叩在青石板上,‘咚咚’的闷响,“请王上一定要为我家贵人做主啊!”
我却淡淡然笑了,显得悠闲自在。温红昌明显不悦,蹙眉问道:“种种迹象都指向傅良人,你现在为何还笑?”
我凝视着她,却指着跪着的宓儿,“她一番话漏洞百出,只有温贵人才会相信罢。”
说着,我不顾她愤愤之色,便转身对着七位美人道:“既然有黑衣人要杀贵人,宫人都前去相救了,为何她自己却没去反而躲在树后,这是其一;那黑衣人已经将尸体推下河,我可是听说城郊那条河水虽小,但是流水却湍急得很,她们出宫几个时辰之久,难道还没被冲走么,不然那是谁将河水里的尸体打捞起来的,是宓儿自己么?这是其二;再说,怎会忽然冒出黑衣人来,来人是男是女?什么目的?为何要杀人?什么都没说就动手杀人除非是人家买凶,可曹毓秀来吴国之前不过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一个,又能与谁结怨呢?这是其三。”
我说完面对着甘顺殿大门,外间夜色浓稠,晚风带着阵阵花香。
温红昌轻哼一声,“宓儿还不快些解释,莫让有心之人推脱!”
耳边是宓儿低低的声音婉转听来,“其一,贵人向来待我不好,我虽是她亲妹妹却平日里得不到她一点好脸色,见有黑衣人来我便连忙躲了;其二那黑衣人走后,我尽力想将尸体捞上来,可却不能如愿,恰巧几个从山上打猎回来的大叔帮忙;其三,那黑衣人是女的……”她并没说完,却只看着我。
一番话,说得众人多多少少有些吃惊。
我笑,“难道宓儿是想说,是我扮作黑衣人杀了贵人么?”
谁知她却轻轻摇头,白嫩的手指往我身后一指,“是颦儿姑娘!”
“傅良人自是弱女子一个,可她身边的颦儿可是深藏不露的,那日在甯秀宫她出手救下傅良人就可知她不简单,连死去的燕夫人也曾经说过她
‘身形于捷定然是练过的好手’,一定是她杀了我们贵人!”
我波澜不惊,只端正了脸色,道:“王上明鉴,今晚上颦儿一直和我睡在一起,并未离开过房间半步。”
元玧钊一直沉默,只稍稍抿了口香茗。温红昌却道:“她之前不是去和宓儿交代事情了么,这个你作何解释?”
“这……”我迟疑下来。
“说不出来了罢?”温红昌以为事情无回转余地,笑了道:“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你安排好的,利用曹贵人胆小怂恿她出宫,然后派颦儿截杀她,怕事情败露又毁尸灭迹,好在老天有眼,宓儿活了下来揭发你!”
这明显就是个局,只等着我往里面跳,可恨的我竟中了这个圈套!
颦儿自我后面出来,跪地道:“王上明察秋毫,颦儿自问没有做过这等事,今晚上来甘顺殿之前一直和傅良人在房里说着体己话。”
“哦?”元玧钊显得忽然来了兴趣,放了手里的茶盏,道:“姑娘家说体己话也是寻常的,自然旁边也就没有外人了,不如……你说说你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体己话?”
我与颦儿对视一眼,皆不知如何回答他。
我忽然反问一句:“那我为何要杀害曹贵人呢,根本什么动机也没有!”
“这个还不简单么?”宓儿愤恨的瞧着我,“傅良人刚刚失宠,而我们贵人却是在进宫之时一同最得王上欢心的,良人怕日后贵人得宠,你再无复宠的余地,这便是最好的动机!”
我“嗤”的冷笑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只管把脏水往我身上倒便是了。”‘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我叩首在石板,“妾身自认清白,不曾对贵人下过毒手,请王上明鉴。”
大殿里,良久都不见有人说话,元玧钊如厉鹰般目光扫过我,却对美人她们道:“之前温贵人说,袁美人一同看见了身穿宫装的曹贵人么?”
袁漾漾并未料到他忽然提及自己,忙出列行礼,不慌不忙的道:“是,今晚本想和温贵人一同看望曹贵人的。”
“那温贵人所言是否属实?”
她侧目淡淡看了我一眼,虽是冷漠但并无其他,“回王上,天色太黑,妾身并未瞧得清楚。”
不止是我,连温红昌也惊讶她的话来,“袁美人,你在说什么,我们明明看清楚了是曹贵人没错,你怎能在王上面前这番胡说呢……”
“够了!”元玧钊打断她,“既然袁美人这样说,那本案的疑点太多线索又不齐,都莫要争论了。依孤看来,暂时将傅良人禁足在流芳阁,让陆宸派一支军队围着,好好在里面思过罢!”
“王上……”温红昌还想说什么,却被元玧钊的冷眼给禁了声。她抬眼去看地上宓儿,又缓和了娇媚的语气,伏在他肩上道:“那王上打算怎么处置宓儿呢?”
“你想怎么处置?”他看了一眼她,道。
“王上刚刚不也听说了么?这个宓儿可是曹贵人的亲妹妹呢,她姿色不俗尚有曹贵人几分姿态,如今宫中妃嫔匮乏,不若让她顶了曹贵人位置,如何?”
我听后悚然一惊!
侧首去看宓儿,却正对上她一脸诡笑的看着自己。
我忽然抬头,“不行!”
元玧钊有些讶异我忽然出声,眼眸里晕着的一丝玩味,“为何不行?”
若是我猜的不错,从那盘芭乐开始宓儿就开始有计划的引我入瓮,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尚未清楚,只知晓的是她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管我们十一个家人子入宫之前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宓儿必定来历不浅。
“按照宫中的规矩,主子逝世,做奴婢的若年满二十五便外放出宫,若是未满便充斥掖庭。”我沉思至此,便道:“若是王上让她为妃,于你不利,于妾身也不利。”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希望他能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他却灼灼凝视了我半响,忽然笑了起来,“孤倒要看看她怎么个不利于孤……又不利于良人……”
尾音潺潺,似一波涟漪飘散在大殿中央。
“传孤旨意,着今日封宓儿为贵人,自居钟灵宫。”
宓儿叩首,“多谢王上。”那斜过来的余光却莫名让我心底一颤。
如此这般,一场贵人出逃却死于宫外的风波,因我被禁足才算慢慢平息下来。
流芳阁自是不大的,平日里我也甚少出去,如今陆宸只带了数十人便可将之团团围住,我倒是落得个清静,每日照顾着盏黎的起居,眼见她一日一日好起来,心里当然什么怨气也消了。
颦儿她们却是为我委屈的很,私底下已经和我抱怨过多回,甚至盏黎也常常与我说起,王上不该如此处置。
我常常是沉默以对,不想再多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刚回到自己房里,颦儿忽然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入,我未来得及问怎么了,她便道:“曹贵人拜访。”
手里的衣物骤然紧缩,我凝声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