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装六扇门》木子水宁

13、柳江段尸案（十二）

　　此时衙门内堂里安安静静地坐着三个人。

　　一位是现任县老爷黄钦，一位是霍渊，还有一位便是当日六扇门初来柳江城时为霍渊“慷慨解围”的白脸男子。

　　叶茹雪好奇地打量着那白脸男子，如此近距离，她竟还是看不清这人五官的具体轮廓究竟是何。

　　这人是谁？

　　“咳咳……”钟芷君信步走至桌前坐好，将以牺牲叶茹雪肠胃为代价而完成的宣纸张张有顺序地排列在桌上之后，缓缓朝她转过头来。

　　“想来叶姑娘也累了，不如我这就派人送叶姑娘回府休息？”

　　嗯？什么意思？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踢开？？

　　叶茹雪在心底不满地将钟芷君狠狠毒舌一番，面上却真诚万分。

　　“如今柳江城出了这番恐怖的事情，小女子虽说不善武艺，但作为柳江的一份子，还是希望能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钟芷君指了指桌上的宣纸，“叶姑娘不是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么？”

　　看了看一脸“你丫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滚蛋吧”寓意的钟芷君，叶茹雪一时气结。

　　谁之前说想把自己留在六扇门的？谁说的？？哪只妖怪？？

　　偷瞄了一眼注视着自己的霍渊，叶茹雪心一横，鼓起勇气脱口而出：“小女子的意思是——我想进六扇门！”

　　……

　　面前的四人除了白脸男之外全都呆了。

　　……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奔放了？

　　……他们喜欢含蓄一点的？

　　于是乎，叶茹雪揪着手帕扭捏着，将羞怯与跃跃欲试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女子的意思是……想要帮助诸位大人今早破案……”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钟芷君。

　　他“璞次”一下笑出声来，“叶姑娘觉得我六扇门办案速度太慢？”

　　“不、不是的！”叶茹雪忙不迭地摇头，“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觉得我六扇门里的人办事不如叶姑娘？”

　　……谁来把这个妖怪拖出去？

　　叶茹雪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大概也是觉得好歹人家也是帮过忙，不好这番说话的霍渊适时开了口。

　　“想来叶姑娘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两日也多亏叶姑娘帮忙顶替萧大人，案情才能如期进展。芷君你莫要拂了人家的好意。”

　　霍渊的一席话惹得叶茹雪连连点头，并未发觉在他言语间，白脸男子曾挑起寒目将她细细打量过。

　　钟芷君闻言将目光流连在叶茹雪与霍渊两人之间几个来回后，笑眯眯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霍渊沉吟了一下，半晌才道：“我觉得叶姑娘的提议也并非不可。叶姑娘精通画艺，又是柳江人，自是比我们更为熟知柳江城内的事情。俗话说，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嘛。若是有了叶姑娘的帮忙，想必对于我们查案来说也会少走不少弯路吧！”

　　温柔、善解人意、从不刁难他人……多好的一男人呐！叶茹雪泪眼朦胧地望着霍渊，心中对他的感激与崇拜之情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既然你这么说，外加看在叶姑娘作画极为传神的份儿上，我便暂且同意了。”

　　——这妖怪不说话能憋死么？

　　霍渊转过头征询似的看向坐在一旁双手环胸呈路人甲状的白脸男子。

　　“子肖？”

　　被唤作“子肖”的男子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意见。”

　　而就在听到“子肖”二字之后，叶茹雪的眼睛突然间瞪得如铜铃一般。

　　子肖？陆子肖？？这个白脸男就是以绝顶轻功闻名的人称“莫追”的陆子肖？？

　　再度看了看他那张病态得几近泛着幽光的惨白面颊，叶茹雪只得暗叹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

　　见众人都无异议，霍渊这才扬起笑脸朝叶茹雪招招手：“既是这样，那叶姑娘就请坐下与我等一同商讨一下案子吧。”

　　“多、多谢霍大人！”

　　仿若着了魔一般地，叶茹雪脚步虚浮地朝众人磨蹭过去。

　　“哼。”钟芷君甚是不屑地睨了一眼对着霍渊一脸傻笑不止的叶茹雪，抽出三张画有不通形状的大肠的宣纸摆在众人面前。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行开始了。这两日，通过我与叶姑娘在义庄对近日来被害的三名死者尸体解剖后发现诸多很奇怪的事情。”他扬手指了指并排摆放的三张宣纸的前两张解释道：“这两张宣纸上所画的乃是‘深井陈尸案’与王记饺子馆后院发现的两名死者的大肠。这两名死者腹中并无刺激性液体，也无任何可疑残渣，显然生前并非食用过任何毒物。”

　　将第三张宣纸拿起来，钟芷君继续道：“而这一张则是日前我们在城南角落里发现的尸体的大肠。大肠呈青黑色，胃部已经全部溃烂，可见生前曾服用过剧毒。而根据获取的样本来看，导致胃部溃烂的剧毒乃是最常见的毒药——砒霜。”

　　“砒霜？”霍渊皱了皱眉，俊颜浮现出疑惑。“砒霜这等毒物虽然每间药铺都会出售，可也鲜少有人购买。一旦查起来，凶手岂不是很容易便暴露的目标？”

　　“这个嘛……就不管我的事了。”钟芷君毫无兴趣地晃了晃脑袋，从宣纸堆里又抽出三张画来。

　　“这三张，是三名死者被截断肢体的伤口图。”他耐着性子一张一张细细道来，“‘深井陈尸案’中的尸体连接左臂的肩膀皮肤处呈卷袖状，据推测凶器是类似铲形的钝器。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指甲中有少许青苔，指肚有模糊的划痕，死者死前应该在潮湿的地方挣扎过。王记饺子馆后院的尸体断臂处干净利落，应该是被短把镰刀之类的凶器所伤。牙齿缝隙留有棉布丝，应该是被人塞住过嘴巴。面部已毁，根据伤痕程度来看，应该是被滚油一类炙热的液体所泼。至于城南角尸体的左腿则是由斧头类的凶器砍下。”

　　钟芷君整理好几张宣纸懒洋洋地总结道：“不同的死者，不同的死因。在没有确定三名死者的身份之前我初步断定杀人凶手并非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