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关键字是意外（番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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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夜幕下狂风肆虐的楼顶，是他们正式的交手的地方。
等着她调整好心情，渐渐，下了决定。
无论以幻影旅团团长，还是他自己的身份，从不会留下任何不确定因素，无论之前对她的印象如何，如果她确实知道什么，这里，将成为她永远的栖息之地。
在楼顶等她平静下来后，他的问话都被她巧妙的岔开话题或混了过去，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烦躁？
换做以前，遇到无法确定对方用意的情况，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烦躁，焦虑等没有意义的负面情绪，早已如天空彼岸的浮云，看得见的熟悉，却遥远而陌生，如今……
拿出秘籍，她的防备不意外加深，可惜，无论她是否真的有威胁，无论程度如何，无论他们的相处有多愉悦，无论……
你，必须消失！
“呜……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儿啦，你的本事很厉害啦，还有…… 你的性格也挺恶劣的……”
听到最后一句，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心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敏感的时刻还这么说，这个顽皮的女孩，是否真的有点搞不清状况。
确实，与她在一起，心情真的很愉快，若非她的真实意图不明，他很乐意陪她玩一场游戏，将双方最好的一面留在对方心中，回归各自原本的轨迹，然后随着记忆的增加慢慢淡化，直至完全忘记……
快速眨眼，甩掉脑海中莫名浮现的，她与童年的自己的叹息交叠的画面，终究，还是不行啊……
难得找到的娱乐就这么消失，真的有点不舍。不经意间用上那种类似于催眠的能力，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但对她没有任何效果，连轻微恍惚的状态都不曾出现，她的能力究竟……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实话啦！我真的不知道嘛！”
好笑的欣赏她有些心虚的眼神，相信她很清楚，一旦说出真相，很可能会死在自己手上，面对这样的人，突然很想试试，究竟，她能隐瞒到什么程度。
也好，暂时放过她，让这个游戏再延长一段时间吧，从来，游戏结束，秘密揭开的霎那才是最令人期待的。
他们同样带着微笑面具，隔绝这个纷乱的世界，却又完美的与这个混乱的世界相容。但她没发现，在他面前，脸上破损残缺的面具，无法完全掩饰她的心绪……
她说对了，自己的性格真的很恶劣，既然要继续，接下来，他不介意表露本性，与她游戏。
很久了，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认真的心情，握在手中的游戏剧本，在他掌中的游戏舞台，希望她好好发挥，别让他失望……
残破杂乱的街道，混乱无章的规则，冰冷决绝的残败，永远笼罩着孤寂绝望的气息，是流星街永远凄然颓废的绝美风景。用尽一切办法，在其中残喘挣扎求存的小小身影已经不再，如今，这个吸引了他视线的娇小背影，是与出现在记忆裂缝，朦胧中的瘦弱少年的背影继续重叠，还是就此消逝……
蕴藏着无数停顿符号的第三次见面，期待她用弱音①谱出惊喜的乐章，为受他邀请，与她在假面舞会的交谊舞，画上完美的休止符。
……以他们共同演奏的危险圆舞曲……
……
只是没想到，游戏延长的时间，一晃，就过了半年。
越是多了解她，相对的，浮现的谜团也越来越多。
听着关于她活动的报告，也从一开始公式化的单调，渐渐转化为深沉娱乐的猜测游戏。
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为了考试成绩不理想而大吃发泄郁闷，为了调查不顺利而丧气，为了学到感兴趣的新知识而和朋友庆祝……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真实表露，活泼，生动；她，也是不普通的女孩：跟踪的团员总是不知不觉失去她的形迹，除了最初在猎人考试会场出现，之前的任何资料都无法查询，若非从她的一举一动看出，她的生活平稳幸福，他都差点以为她也是流星街的居民，然而，似乎却有些不同……
她身上的疑团太多了，犹如深邃的夜色之中，弥漫着层层轻纱般的薄雾，迷蒙，朦胧。越是想看清楚，就越是会被迷蒙的雾气迷花眼，似近犹远，似实犹虚，似真犹幻……
……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对他来说，胜算不大的行动从不浪费时间，有价值的事物才能吸引他的目光。除了她的能力，好像她也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然而为何，现在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沙粒般慢慢累积……
这种奇怪的感觉，激起他奇怪的烦躁。
现在想起来，怀疑的种子，在那时已自动在心底深处悄悄埋下，吸收疑虑作为养分，不知不觉间，牢固的藤蔓化为坚韧的牢笼，困住了……自己的心。
直到在那次宴会上，发现她一部分真正的目的与当初和他们交易的凯恩有关。
……
他们的相遇，似乎每一次，都是意外。
当追着与他们的交易人出现在旅团面前时，感觉着扇子后丰富的表情变化，有一丝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喜悦？
……不知不觉间，甚至，有些期待他们的见面……
你，又会带来什么惊喜？
明明害怕，却还是努力隐藏情绪；脸上的笑容面具，仍不完善；偷掐自己腿的小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敢怒不敢言时嘟着脸，圆润双颊上的酒窝与半年前记忆中一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还是半年前他所认识的那个芙莱。
不知为何，以致有些有种莫名的轻松。为掩饰害怕而坐下，为自己打气而深呼吸，为眼中的坚定而阻止全身的颤抖……
……没变呢……
本打算再次见面取得她的能力后从此再无交集，凝视她坦然相对的真诚视线，这个想法却动摇了，因为这个发现。
虽然她以为将自己藏得很深，但对他来说，她还是半年前那个带着破损的面具，游离于天真与现实之间的芙莱。
不过这一次最让自己意外的，还是她表露出的能力，让他莞尔的能力……
真的是奇怪矛盾的人，安静的时候，缥缈若现的身影，捉摸不定，虚幻缥缈，若隐若现；嬉闹的时候，各色明朗的笑颜，触手可得，存在感强烈，带动着周围的人，散发从心底蔓延的喜悦。
明知没有任何胜算还是奋勇向前，不过她绝非会白白牺牲自己的愚者，所以，连逃跑的时候也雷厉风行，不忘整对手一把，让自己忍俊不禁。
……
既然你承诺绝不会说，半年前今天本该结束的游戏也无法轻易结束。我会看着，看你的承诺究竟能到什么程度；你的心，有多坚强……
平缓的节奏开始律动，不安的音符开始跳跃，明明是颓废的风格，却在她的加入下，开始散发点点轻松活泼的气氛，巧妙却不失原本风格的修饰着这另类的狂诗曲……
……不，或许，在他的世界，她，是异数……
异于常人，异于黑暗中的人，也与他一样，异于自己……
那次短暂的交手，其实已隐隐猜出，她的能力不同于他们的念能力，很可能无法偷到，不过，他不想放弃，不想放弃再次了解她的机会。
对他来说，她，一直都是意外。
意外的相遇，意外的重逢，意外的重新认识，意外的发现；一个无法掌控的意外，一个总是从他身边逃离的意外……
……一开始，只是想得到……
本来，她只是让他感兴趣，多放了些注意力，矛盾有趣的女孩，因为在他身上看到自己模糊的残影，当初，才没有让她消失。
下意识寻找相同的事物，追寻相同的影子，受朦胧感觉的驱使，萌发奇怪的预感。
似乎，如果与她相关，很可能，可以找到……
当意外累计到一定的数量，也会渐渐的，变成理所当然，她的出现亦是如此。
如果只是不相关，他也只是想发掘她这个宝盒的秘密，直至看清楚全部的她。
所以，当她频繁的出现在他面前，偶然变成理所当然，他们本不应有交集的路，出现交叉之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拉入他所熟悉的黑暗……
而让他更加确定这个想法，就在交易的宴会之时。
在她刚进赌场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她了，与这次宴会的主角一起。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她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却仍在情理之中。
她，不是一个会拒绝对方好意的人，就算对方的好意有可能会让她吃不消。
最初，他已经看出她这一点。
看着她穿梭在赌场，无视所有若有若无的恶意，淡淡的怒气，在心底缓缓翻滚。
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种硝烟弥漫的环境很不适应，若非他用强烈的气势镇压着这里的念能力者，这些不要命的□□分子恐怕早就来找她的茬了。
……她与黑暗完全不协调，却有些固执的想要深入其中，殊不知，只要稍不小心，就会跌落黑暗的深渊，无法回头……
微不可察的叹息，为她，也为自己。
认识她以来，许多陌生的情绪渐渐复苏，对他来说，这不是好现象。
……如果她的出现真的会扰乱自己的心绪，他，会亲手消除纷乱的根源……
这次宴会的收获很多，不仅为了遗迹的资料，他也终于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从他们初次正式的见面起，他就知道，她绝非大多数如她年龄段一般天真的人。
或许是几次相处她在他面前展现的，都是她的理智聪慧，或许她更多表现的都是对光明的向往，以致让他有些忽略，她，是如此矛盾，有趣的，更甚，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
“如果你歌颂黎明，就该先拥抱黑暗……”
她一直都是沐浴在阳光余热之下的人，从见面起，那个包含着生的喜悦，对亲人的思念，还有更多复杂含义的微笑印入脑海时，他就一直这么认为，后来的相处，也证明确实如此。
然而，她不光只是自己站在可以灼伤眼的彼岸，无关想将黑暗中人拉入光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看得出，虽然身处混乱的泥泽，但她的心中仍然期待光明，向往光明。
又是一个惊喜呢，明明连西索享受杀戮时的表情都不敢正视，却依然固执的希望可以待在他身边；明明脚软得连基本的站立都有问题，却依然固执的想站在这里。
……坚强又脆弱，脆弱又坚强，容易受伤……
那时的少年，为了生存而自愿跳下黑暗的深渊；如今的她，又是为了什么，情愿慢慢接近深渊的底部，拥抱黑暗？
在那个连风都寂静的夜晚，地下的赌场散发着他们共同参与过，伴随着破灭血腥镇魂曲的余音，眼前浮现出认识以来她的一颦一笑，在阳光下舒展明媚笑颜的她，真的能承受得住么？
还是亲自确认吧！
当侠客他们带着她出现时，不可否认，这一次，他真的想杀了她。
思绪已经有一点被她牵动的迹象，这是危险的信号。徘徊于永恒夜幕之中的人，绝不能有任何的动摇，否则，无论身处何方，随时，随处，都有可能成为永远的安息之地。
她的出现，虽不至于扰乱自己的计划，却如顽皮的羽毛，轻轻落下，沾起微弱的涟漪，虽然很快就消散，云淡风轻的感觉，却无法放下。
本打算带着她一起行动，看她的表现究竟如何，果然，她再次大大方方的逃了，留下一句话，扰乱心湖。
“看来你们所谓大人，也只不过是稍微成熟一点的孩子罢了！”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她，是个大胆姑娘。
之前针对个人的玩闹就罢了，这一次，面对所有团员，面对幻影旅团，还敢这么说，为何？
透过深蓝的夜幕，对上额前碎发后清朗的黑色双瞳，她，带着点小心询问的神情，瞬间，他就明白了。
……这，是她眼中的自己……
不说这句话能对号入座的几率有多少，想想从见面开始的种种趣事，因为她也同样是个孩子气的人，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也自然的用相同的性格回应。
很少有人注意到，镜子对面的笑脸，也同样会说谎。
然而，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间，竟然带入了自己真正的性格呢?惊讶的不只如此，竟然……还被她看出来了……
看来就这方面来说，也是他们的共同点呢，从她口中淡淡的说出来，心情也没有想象中的凝重，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
仿佛了然一切，挑衅般的眼神；“不会杀我啊，那……是你想偷我的能力咯？”
她，确实知道很多事情。
现在，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还真如玛琪所说，你，确实是个麻烦呢……
思极至此，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笑容，有嘲讽，有惊异，有疑惑，有释然……
虽然早就知道她是一个惊奇箱，但这一次的惊奇，却是最多的。
这一次，她的能力终于比较齐全的展示出来，果然，是一种并非念能力的力量，却似乎与念有着一定的联系，但最让他想不到的，还是她怎么也不透露任何消息。
……她在保护谁……
她故意暴露空隙引凯恩上当，用这种几乎两败俱伤的方法取得险胜。肩上伤口殷红的血很快将她蓝色的礼服渲染，并不明亮的室内，若隐若现的月色，万分熟悉的红色此时却显得有些刺眼……
或许因为他们不在现场，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只是电影画面，但那种缥缈不定的感觉又来了，笼罩在她身上，若隐若现……
真是个傻女孩，在他看来，还有更加有效损耗更小的方法，然而她却……
侠客曾经分析过他接触过的凯恩，那个男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就算她不说，凭他的能力也会发觉他们是谁，只是时间问题。这，本来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说实话，当初儿戏般的保证，他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游戏，也因为她的表现，发生了偏移。
除了和旅团在一起，其他时候，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更多的，就是带上不同的面具，参与眼前的各种人生戏剧却不真正的融入，在一旁悠然品味不同的咖啡，慢慢观赏。
嬉笑怒骂，是非善恶，对错黑白……演戏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可以更快的体验更多不同的人生。
她也很好的用面具隐藏着本身，从这方面来看，他们是同类人，所以，他忽略了，她，并非像他一样的“演员”……
他们都是不轻易承诺的人，如果承诺，他，会根据事情的发展变化与心情的好坏随便衡量，看是否真的要遵守承诺；但她，即使别人的好意对她来说有些为难，还是会笑着收下的人，会遵守。
……他怎么忘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呢……
游戏进行着，但什么时候，他的本性渐渐取代了公式化的微笑，直到最后，完全摘下面具，在她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我？
不得而知。
也许是在和她在一起感受到平静安宁的气氛之时；也许是她不经意露出的孩子气的本质，他也抱着恶作剧心态回应之时；也许……是在少年的身影与她重叠之时……
不过，她，真的好好遵守了诺言。
……在这暗夜暴风雨的奏鸣曲之中……
……一开始，只是想得到……
他再次放过了她，如半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没有过多的考虑，只是想这么做。再说有她在，也许凯恩那边的压制还可以更加稳定。她的性格他也了解，无关的事情，她绝不会主动找麻烦。
只是没想到，那天晚上随着她一起走的，还伴随着一丝牵挂。
屏幕上模糊的雪花信号，不知为何，总让他觉得像她，虚幻，缥缈，徘徊，游移不定……
虽然他的直觉不如玛琪那么强烈准确，但这种感觉总是出现，无法让他确定，究竟……
追踪着凯恩这条线索，直到他亲手杀了凯恩的一个手下，看着他们的尸体化为点点缥缈的星光，一点不留的随着冰冷的夜风消散，这个问题才隐隐有了答案……
……
她，是个意外。
一个无法掌控的意外，一个总是从他身边逃离的意外……
……
第一次，她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第二次，她不情愿的正面面对也被他放开；第三次，与团员不深的正面交锋之后轰轰烈烈的逃开：第四次，留下淡淡的涟漪之后还算平静的逃走……
芙莱，你，确实是一个麻烦啊……
既然要在歌颂黎明之前先拥抱黑暗，就先彻底的留在这个世界吧。
她，已经走不了了，在她的身影驻进他心底角落之时，他经决定，不惜一切手段，将她留下，期待……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能否，背负他的寄望……
那个初次见面苍白颤抖的身影，那个自己走向黑暗边缘的孤寂身影，那个与少年的背影重叠的凝重身影；那个有可能寄托着他所寻找之物，坚强又脆弱的身影……
就算身体陷入黑暗的泥泽，只要她的心还能保持自我，他不介意拉她一把。
……他想看到的，留住他视线的，是这半年来都没有变的芙莱……
否则下次的见面，将会是她的最后。
他看得出来，如果承受不了，她会崩溃，以她的性格，她很可能会选择自我毁灭。
在他看来 ，这样选择自我毁灭的行为是最不理智的，所以，他会帮她上路。
这是他的仁慈 ，也是他亲手完结他寄托的同时……
……一开始，只是想得到……
既然已经是意外，我很期待期待，你带来更多的意外。
我想见到的，期望见到的，还是过了半年，都没有变的那个芙莱。
唯独这次，不希望你这个意外出现意外……
……想要得，就去抢……
既然你已经闯入我的世界，引起我的注意，就别想任性的擅自抽身，否则，碎裂的羽翼无法再让你飞翔，等着你的，只有鲜血铸成的枷锁……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关键字是意外（番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