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天亮(改)》女生

11、11

　　晓书和叶宸冷战了。

　　家里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

　　晚上吃完饭，叶婶把她拉进房里，问：“叶宸是不是惹恼你了？他性子就那样，别管他！”

　　晓书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叶婶一叹气，只能随他去了。

　　但是，当晓书从房里拿出衣服去洗澡，经过叶婶房间时，无意听来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她并没有打算偷听，只是脚步不自觉就停住了。

　　半响，里面没有了声音，随后咿呀一声，门打开。

　　晓书来不及反应，与从里面出来的叶宸直直撞上。

　　只见叶宸脸色沉沉的，大概是被叶婶说了一番，而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的晓书时，脸色更是变得难看。

　　他肯定是认为她在偷听。

　　然而事实上，有一半的确是这样。

　　晓书什么也没说，直接抱着衣服从他身边经过。

　　让他误会去好了，又不是第一次。

　　只是，即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晓书还是觉得有点憋屈，所以洗完澡后，她便一个人呆在床上写日记。

　　叶希很快也洗好迟来，进房门时正看到晓书曲着腿半躺在床上，而手里拿着那本精美的日记本在刷刷地写着。

　　她走到自己床上擦头发，问：“姐，你跟哥吵架了吗？”

　　晓书顿了顿，只说：“没有的事。”

　　“可是你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他话本来就少，我平时跟他也没说多少句。”

　　“这不一样。”叶希说，“你对着他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他欠你似的。”

　　有那么明显吗？

　　晓书不禁摸摸自己的脸。

　　“你别看哥他人老是冷冷的，什么也不说，但他其实人很好的。”

　　只是对她刻薄罢了。

　　晓书心想。

　　“而且也很努力，最近他都在水泥厂打工。”

　　晓书愣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晓书特意绕路去到叶希口中的水泥厂。正值下班时段，大批的工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看到站在门口的纤细身影，不由多瞄了两眼，有些痞痞的人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晓书厌恶地皱起了眉。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也混在了人群中，晓书连忙躲到墙边。

　　叶宸带着一身的疲惫感从里面走出来，走在前面的几个工友见到他来，扯上他一起走。其中的两个人正聊得欢快，他忽然听到，“长得可真够水嫩的哈，就是看起来蛮小的，身上没几两肉。”

　　“小又怎么样，小才可口。”另一个工友回应。

　　叶宸知道他们聊什么，不想多听便走快了几步。

　　他们中有些本来就不爽叶宸那副故作清高的性格，不由讥诮：“走那么急干嘛？”

　　“人家去汇小女朋友。”

　　接着，传来一阵龌龊的笑声。

　　叶宸沉默着，拳头紧握。

　　回到家中，七点过半。

　　他前脚刚踏进来，晓书后脚就到了。

　　叶希捧着粥出来，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们，“一起回来的？”

　　谁也没有说话。

　　叶希一时口快又说，“姐，你去找我哥了？”

　　那下，不只是晓书，连叶宸也停住了。

　　晓书侧过头，睁大眼死死盯着叶希看，叶希也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吐了吐舌头，然后很不负责任地丢下晓书自己跑进了厨房。

　　叶宸转过身对着晓书，幽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全然被隐去，留给晓书的只有一层墨黑。

　　晓书感觉到她正被一双眼牢牢盯住，一时间，浑身不自在，仿佛又什么东西正慢慢把她给剥开。

　　故作镇定，晓书恶狠狠地说：“让开，别挡路。”

　　结果，叶宸不但不让开，还略带讽刺地说：“你还真闲。”

　　其中的意味晓书怎么会听不出，她一侧身，反唇相讥，“没办法，谁叫有些人那么能干。”

　　矛盾再次升级。

　　晓书也很莫名其妙，只是她没时间想那么多。

　　车间的领班下达了指令，要是她今天的完成量没能达到熟手工人的一半，那么她就直接走人吧。

　　明明开始的时候是按自由量算，说做多少给多少工钱，但后来突然就变了，规定死了每天的完成量，不完成好就扣工资。这本没什么，晓书跟身边几个常在一起的同龄女生混的甚熟，她们都比晓书强，超额完成是简单的事情，只要晓书开口让她们分点量给她，她在检查的时候都能合格。

　　但是几天前，她跟隔壁组的一个女人闹了矛盾，女人一怒之下就捅了她的篓子，向领班投诉她。领班对这些事情向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个女人就是闹不休，看在她跟厂里有点关系，也是长工，领班也只能在她这边开刀。

　　晓书心里是气她的，但她更气自己的没有用，连最低指标也不能完成。

　　那天下班前，晓书还在拼命赶工，而身边的同龄女生也把做好的成品偷偷放在晓书的篮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晓说总算过了检查。

　　只是这又惹到了那个女人，她看不爽晓书满脸的笑容，所以，下班的时候她故意在大门堵住了晓书，对她留下了一句，“你等着瞧！”

　　晓书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然而第二天，工厂的门口突然就来了几个混混模样的人。

　　他们看着晓书走出大门，悠哉地走上去，“哎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妹子嘛！”说着，还伸手去挑晓书的下巴。

　　晓书啪一下打掉那只肮脏的手，“走开。”

　　那人也不恼，只猥琐地笑着。

　　晓书不想管他们，迈步就要走，但她要往左走，他们就跟着往左走，往右走也跟着往右走。

　　厂里下班的女工不少，但对于这边发生的一切也不过随便看看就算，没有谁愿意上前蹚浑水，就连那几个帮晓书加量的女生也是如此，看过，低头绕到而行。

　　麻烦当前，大家都会选择明哲保身。

　　第二次，晓书意识到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个子不高，抬起头看着围在自己周遭的男人，定了定，然后猛地撞开他们，拔腿就向前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力气，有一个男的还被他撞倒了。

　　跑了很久，晓书觉得脸呼吸也变得困难。

　　就在她满心以为她成功摆脱他们的时候，她一回头就看到有几个男正在追上来，她一惊，又再次转身。

　　前面有一个路口，但只有一条路可选，因为其中一条是死巷。晓书想也没想就往右转，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左手猛地被人用力拽住，一扯，接着跌跌撞撞掉到一个湿热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