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爱自己》失乐

29、梦魇

　　阳台上，天冷了。

　　我感到双脚有些麻木，视线落定在那张我曾经和珊一起看星空的长椅子上。黑寂的世界，花未开就能感觉花落的心中的悲凉。

　　流星早已经划过，当它出现的际间，就像死亡之火的烈焰灼烧我心中的寒冰。死亡之火点燃重生的灯。多么可笑却又如此默契的玩笑，但这就是生活，抑或是命运对我们的戏弄。

　　当缘已尽，爱己灭，只要心未死，我想在烈火燃烧中重生。

　　我的目光在这一行字上停留，字迹有些许被泪水模糊的痕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镂刻在握的心底。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

　　我的手在颤抖，手中的信也随风飘落。

　　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是在林玲的相框边缘。字迹淡得就像是蚊子爬过玻璃茶几的痕迹。我不知道这好似不是林玲留给我唯一的预言，竟然可以天衣无缝的让我感动。

　　重生，我不敢奢求，只能远远的看着，害怕靠近了会再次受伤。

　　人生，对我来说，愈来愈像是一个谜，我想问阿游，但一想到他死猪一般的睡相，也就不忍让自己的孤寂给他带来凄凉。

　　“痛，只可以一个人承担。”一直以来，我总是这么认为

　　或许，我和林玲原本就属于两条平行线，仅仅是因为偶然的偏行而相遇。而她在相遇的交点逝去，我却无目的的徘徊前进。

　　似乎，我永远在黑暗的世界边缘徘徊，尽管我是多么的害怕黑暗。但是却找不到出路。佛说，只要我有勇气推开眼前的命运之门，就能看见彩虹，事实上，我怕来不来得急，我已经把勇气遗忘。

　　梦，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是我自从遇见玲后第一个没有她的梦。梦境里甚至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条鱼，自由自在的游着，不解的是它始终望着湛蓝的天空的双眼，一双抑郁与渴望交织的双眼。

　　直到佛的出现。

　　它虔诚的祈祷，只要我可以成为空中的白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很遗憾，天空中偏偏没有一只飞鸟。

　　佛说，你会后悔的。

　　鱼执着的回答，无论将来是如何，我都不会为我今天所作的决定后悔。

　　终于，佛被鱼的虔诚与执着所感动。

　　鱼终于如愿以尝，变成了云，随风漂浮。

　　我知道，云还是会化作雨，回归到水里。

　　所以，整夜，我都在梦境与现实中徘徊，直到懵懂的睡去。

　　天似乎亮了很就我才感觉到一丝阳光的温暖。

　　“安琦，你醒了？”

　　“恩。你，今天不用去图书馆了吗？”我挣扎着把惺忪的眼睛睁得大些，好象感觉眼前的人不是阿游。

　　“今天礼拜呐。”

　　“我？我还以为对你来说没有礼拜之分的。”我慢慢闭上眼又准备继续和周公的女儿未完的约会。

　　“呵呵，恐怕是你吧。不过……”阿游忽然盯紧了我，停止了说话。

　　“不过什么？别这么看我，我起来还不行吗？

　　“紫珊来过了，不过她看你好象睡的很辛苦的样子，就匆匆离开了。”

　　“辛苦？”我诧异的看着他。

　　“你看你呀。满头大汗，还不是很辛苦吗？噫，给你。”说着，他把手中的毛巾丢了给我。

　　“谢谢。”

　　半个小时过后，紫珊又来了，虽然我并没有看床头的闹钟，不过，根据以往我洗梳的经验，可以肯定是半个小时而且不会相差太大，这大概是对熟能生巧的另一种诠释吧。

　　“珊，听说你刚才来过了，怎么又走了呢？”

　　“安琦，你昨晚做噩梦了吧！所以我刚才特意给你牌了一壶红茶，喝红茶可以安神，静心……”珊以便微笑的向我介绍喝红茶的好处，似乎怕我一会就已经忘记了，一边用优美的动作给我倒茶。我这才记起我自己的茶叶早已经用完了。

　　“谢谢，我昨晚确实做了个梦，不过不是噩梦，只是使我感觉有些担心而已。”

　　“啊！有这种事，不是噩梦也把你吓得满头大汗！”

　　我抬头看了看阿游，然后视线划过紫珊的眼睛，静静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阵。

　　我坐在桌前，习惯的用右手逆时针方向的轻轻摇摆着珊递过来的茶杯，头垂得很低，眼睛凝视着茶叶的沉浮。

　　那梦中的画面似乎又在血红的茶中浮现出来，无比清晰的画面映衬的完美，仿佛梦中的一切又重新在这里上演……

　　“无论将来是如何，我都不会为我今天所作的选择而后悔。”阿游自言自语的重复这句话，但我感觉的到他是在暗示我什么。

　　“是的，不会后悔，爱过就已经足够了，又何必去计较曾经的拥有是否会延续。”

　　“安琦，你明白这点就好了，但只是明白是没有用的，需要自己去争取……”

　　“我知道，只是……”我突然像有种预感，右手停止了晃动，慢慢地抬起头。

　　“眼前的人与事都要懂得珍惜，要努力去把握机会，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圈很红很红。

　　“阿游，你没事吧？”

　　“安琦，你的心结既然已经解开，就不要再让自己给束缚。有些事，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如果仅仅因为害怕曾经有过的伤害而不敢去面对，对彼此之间都不会好过。”

　　“大概你说的不错，曾经的伤害再深，就像这沉在杯底的茶叶，无论我怎么摇摆，虽然偶尔它会浮出来，但只不过是瞬间烟花，马上又会沉落。”

　　“呵呵，安琦，看来你比我更有慧根，如果哪天我碰到了比较有前途的寺庙的话，我会推荐你去当方丈主持的。”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我带点戏谑的微笑的看着他的脸。

　　“阿游，珊呢？她刚才不是还在吗？“我终于发现少了个人，而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没有察觉。

　　“她？她早就离开了，你不知道？”

　　“是吗？那她现在去哪了？”

　　“大概——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弄的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