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爱自己》失乐

25、烛光

　　灯灭烛起的那一瞬间，我理解了时间的真谛。它像红烛的燃烧，在闪烁，在消逝，最后化作灰烬。

　　对眼前的两个人，我的心竟然感到一阵局促不安的跳跃。

　　我无话可说，真的，我已经不需要用黑暗来掩饰我的悲哀，所有痛的代价，像红烛一样，黯然泪下。

　　烛光中，我看见她们的微闭的眼睛，那股专注的虔诚。如跳动的火焰，在那诉说无尽的哀愁。

　　“你始终不能释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压抑自己？”珊在一旁喃喃的说着，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滴。

　　我的心在碎，似乎是堕落在深邃的无底洞，抑或是像冰块的脆弱，在轻轻一敲下，化成碎片。

　　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如果沉默是这场无休无止的游戏的规则，那么，结果是什么？

　　我的心在徘徊，像夹在进退维谷的悬崖。

　　“我！”欲说还休。

　　心中的痛苦怎么开得了口，还是任凭命运的安排吧！

　　很久很久，我感觉蜡烛已经疲倦，虽然有许多不忍，但最终还是把它们都吹灭。

　　打开灯，零零乱乱的一些东西又像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我的眼前。

　　小雨站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的眼神像是遇见了很久没见的老朋友，略带悲哀，我猜不出她的心情。

　　“小雨，时候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了。”我轻轻的走到她身边。

　　还没有等她回答，珊就抢先说：“小雨不回了，今晚和我一起睡。”

　　“哦。”我惊讶的说不说其他的话来。

　　“怎么？不欢迎吗？”小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狡颉的对着我笑了一会。

　　珊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替我收拾房间。

　　书桌上，林玲的相框，旁边，那个装着紫藤罗玉坠的小盒。

　　往事浮现，我才发觉，我早已经承受不起的那份思念，泛滥，直到现在，支撑压抑的心崩溃。

　　像红烛一样，黯然泪下。

　　尽管我极力的隐藏我的悲伤，却始终逃不过珊的眼睛。

　　我的眼泪不再坚强，像断线的风筝，在眼眶里挣扎，也只是枉然，只不过是做了一些无用功，终归要落下。

　　“滴”清脆的声音，像是夜间雨水打落窗台的明显。

　　“啪”又是一声，珊手中的东西在我泪落的一刻随即脱落，她睁大双眼惊慌失措的看着我，甚至没有眨过一下眼睛。或许，她的脑中的画面还停留在那一刻——一滴晶莹的泪珠加速度的划过视线，随便在地上开出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无言以对，我却又不能不面对她温柔的眼神，让我无法再继续沉默。

　　但是，我还是强忍着，尽管压抑已到了极限。

　　左手，突然有针刺的痛楚。

　　我轻轻的把头向左转了60度，用眼角的余光察看在不经意间触摸紫藤罗盒的手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紫藤罗从来都不曾咬过我，只是这种感觉却无时无刻不拨动我心痛的旋律。

　　像是有一种被烈火灼烧的伤痛。

　　所有的痛我都可以承担，也可以忍受，甚至毫无怨言。但是我无法装做毫不在乎。因为它已经不再仅仅是痛，在我的感觉里，或许，痛早已经被遗忘。有的是在泛滥的思念，如果泪也可以作为思念的一个载体的话。

　　当它成为习以为常的时候，就会慢慢的习惯，完全麻木，只剩下压抑，在等待崩溃的那一刻，直到心也疲倦。

　　“哐”随后紧接着又是几点细碎的声音，紫藤罗盒被我无意识的扫落，在我的眼前下坠。和光滑坚硬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同时也亲吻了我破碎的眼泪。

　　碎了，紫藤罗。

　　像我的心冰冻时的清脆声，我的心悄然碎裂。

　　当缘已尽，爱己灭，只要心未死，我想，在烈火中重生。

　　际间，我已经看不清楚一张完整的脸，泪像是黄河之水，积蓄了几千几万年的等候，在我崩溃的时候泛滥，冲下我坚强的假面。

　　心已经厌倦。

　　我也不必继续伪装。

　　因为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坚强的从不掉泪的人，心是多么的痛苦，孤寂，却又不得不独自一人默默承受。那种悲伤，内心的脆弱，亦真亦假，谁又能分辨得清楚其中的伤痕。

　　没有了烛光的晚上，除了偶尔有星光照进窗里，显得阴暗的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居住的教堂。

　　小雨的视线还痴痴的停留在书桌的照片上，她似乎从来没有抬过头，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存在。

　　珊的眼神有些恐慌，像是看到一只温文尔雅的小猪蜕化成嗜血残酷的野猪一样的盯着我，直到眼睁睁的看着我右手上的那只蚊子吸饱了我的血后，肚子胀得像个十月怀胎的孕妇，然后从她的眼睛中看到恐惧而吓得昏死过去。

　　至少，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是我间接的杀死了蚊子。虽然珊说我并没有自己当时想象的那么可怕。

　　蚊子死后，珊终于惊醒过来，她可以保持平静，从容不迫的递给我一张纸帕，我才看清楚她苍白的脸上绝惨的笑靥。

　　“谢谢。”这两个字一直咽在我的喉咙，却始终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无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