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七] 终结（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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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柒终结
没有灵力的支撑，襄垣的影子也渐渐淡下去了。铸魂石就像一颗普通的玉石，重重地栽进雪里。重楼见状，叹了一口气，落到地面上拾起铸魂石，拂去紫英尸身上的积雪，传回到剑冢去了。
其实重楼本不想向紫英要回魔珠。但事到如今，一是为了却古钧背负的责任，二来也是为了防止魔族之物落入凡间掀起浩劫，重楼不得不去寻找古钧。
说起来紫英确实曾经威胁他最好不要随意现身于天墉城，现在要找的人已经不在，随意现身也没什么大碍吧。重楼自嘲地笑着。
重楼盯着榻上安静地沉睡的紫英，突然想到就此不管是不是更好？紫英，也只能在这种时刻才似毫无压力，真正遂心。否则，他平时连同熟睡的时候，眉间依旧紧蹙。天知道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糟心的事要他去担心，而这许些事中，在常人眼中有意义的又有几桩呢。
“……”手掌翻覆间，冰咒已经固在紫英身上。重楼最终还是决定莫要随意安葬了他。人界的规矩是落叶归根，不若先寻来古钧问问紫英的家乡在哪为好。这念想刚刚晃过脑间，重楼不禁骂起自己婆婆妈妈起来。当时笑过紫英被这酸儒的人界规矩教化得像木头一样，而今自己也如斯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吧，多少也沾染了习气。
……
重楼把自己传送到天墉城的时候正是人界夜晚。这算是听了紫英的威胁，不要随意现身天墉。
古钧正独自在执剑长老房，半个身子隐在剑里。他对重楼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只是将整个身子从剑中幻出，递给重楼魔珠。
“主人说，他谢谢你。”古钧重复过紫英白日里交代的话后，就没有更多的言辞了。
重楼有时候确实很腹诽紫英的剑灵们。除了和他一样寡言少语如古钧者，便是妩媚多情如红玉龙葵，按照紫英的话讲，都是痴儿。
然当重楼接过魔珠的一瞬间，他竟如被点了死穴一般面如土灰。半晌，他盯着魔珠咬牙道：“女娲……”话音刚落，人已没了踪影，徒留得古钧一人丈二摸不到头脑。
……
“魔尊，这里是娲皇神殿，请你莫要乱来！”一路小跑仍未追上重楼的灵女焦灼地喊道。
“女娲！你给本座滚出来！”重楼大力踹开殿门，怒吼道。
“来者何人！”殿内的灵女皆祭起宝器，呵斥道。
“你们退下。”女娲倒是不急。
“是。”灵女们皆行礼退下，临走前个个都不忘狠狠瞥了重楼一眼。
“女娲，你既已经知道结果，又为何要他去送死！”
“因为吾知道结果，所以才在魔珠上留下印痕。”女娲叹道，“吾神力已衰，一旦吾所担心之事终成现实，徒吾一人也无计可施。”
“……紫英魂魄已去，怕已过了奈何桥。”重楼摇头道。
“非也。”女娲抬手，那抹重楼熟悉到比回魔界的路还要熟悉的魂魄正跳动在她手中，青涩易碎，“吾着人同地府讨要而来。地府不会不卖我幽都面子，而且，他们对飞蓬也崇敬有加，更盼得他得以复生。”
“这魂魄，本座当真看腻……”重楼苦笑道，“常是前一刻尚为人，后一刻已聚魂。魔族革情，但每次离别总是不忍。”
“吾不忍飞蓬世世被此诅咒，幸今世他得仙身，另有仙魂；现下只要将他人仙两魂分离，人魂投下界入轮回，仙魂重新入体便可脱离伏羲的诅咒。”女娲道，“魂魄分离本就要耗费灵力，吾之神力在这些年渐渐衰微，守护中皇山尚且不足，更无从施此法术。”
“哼。本座去取回他的肉身，你且等片刻。”重楼尽管不满，然这是唯一可行而风险极低的办法，倒也不错。
不出一刻钟，重楼就踏着风雪回来了。紫英身上残留的冰咒尚未散尽，白发尽濡，揉成一团好不狼狈。重楼大约也觉出不妥，抬手一记火暖魄烘干了紫英的衣物与头发。
“魔尊，劳烦汝了。”女娲上前几步将魂魄递给重楼。
魂魄分离吗……好在此刻魂魄离体，否则，紫英又要承受多大的痛。重楼想着，手中暗暗聚集法力。
这一切又像是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他和飞蓬相遇的时刻。人仙两魂一旦分离，紫英便和飞蓬没有丝毫关系了。
投下界去的是人魂，而伏羲的诅咒则终止在紫英这一世；因为按常理而讲，古神的诅咒会跟着被诅咒之灵魂世世轮回下去，而紫英此世不灭，所载人魂则不会被波及；只要这人魂再入轮回，伏羲之诅咒便可消失。如此，颇好。
只是苦了紫英，即使复生，依旧要背着那个敏感细腻的性子活下去，随心而活，怕是不可能了。
正在重楼伤感的时刻，魂魄分离总算是结束了。细看去，紫英的仙魂颜色更淡，也许……是因为魂魄之力并不强吧。凭这不甚坚强的魂魄而做出种种使人闻之垂泪之事，亏他还能如此面不改色。
“魔尊，将人魂与吾；仙魂，则快些融入他体内。”女娲道。
重楼没有答复她，他只跪下身去，覆手淡蓝色的魂魄缓缓注入天灵。从接过紫英的魂魄，到魂魄分离，再到此刻他亲见紫英的胸膛又开始有了起伏，重楼只觉得这些事都像是梦一般；就好似，青烟入帐，梦醒时，那苍山真的出现在面前。
“诸事已了，汝早些带他去调理罢。”女娲道，“铸魂石可在汝处？还请还与幽都。”
“你说这破石头？”重楼笑道，“留在幽都又有何好……不过也罢，莫要将它再散入人界了。”
“如此，多谢。”
……
十九年后，渝州，永安当。
“重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粗暴。”紫英无奈笑道。
“不过一扇门罢了，又有何事。”重楼大笑道，“不过你这么早便将魔剑交给他，当真放心？”
“小葵也已答应，而且，也是时候让他去看看这山河了。”紫英隐身于半空好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景天，“不知道小葵下一次苏醒又会有怎样的性格呢。”
“想知道，那便随他去了。恰本座最近也无事，不若一同看看飞蓬此世又会经历何事。本座倒也好奇，没有了伏羲的诅咒，他又会怎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哈哈……”说到酣处，重楼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唉……”紫英不禁一阵叹气。想必此刻魔界之众为了寻魔尊已经焦头烂额了，而这始作俑者竟在此地堂而皇之地说着“没事”。
不过说来，一路看看景天怎样成长确实是不错的提议。这边事情了结后，再回天墉看看那两个徒儿吧……
此刻心境，正如这尘世间的桃花，正好。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七] 终结（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