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番外·庆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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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凡，了凡！”
正在佛堂里打坐的了凡被吓得睁开了双眼，“师父，您自己说的，在佛堂里要轻声细语！”虚圆一拍脑门，随后笑道：“哎，这种时候就不必拘于礼节了，快过来见见你师弟。”
“师弟？”这下了凡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师父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个弟子么，什么时候蹦出来个师弟？他站起身来，两条小腿还有些站不直，蹒跚跑到门口，却看见一个比他身量稍小的男孩，梳着满清人的小辫儿，大大的眼睛瞪着他。
了凡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呜哇一声就开始哭。虚圆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将他一把拽起，“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师父，你找了个师弟来，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别胡说，你是大师兄，别在小师弟面前丢人，快起来！”
“那师父你答应我，以后还是要给我饭吃，佛堂也要等我来扫，香炉也要让我来擦……”
“好好好，傻孩子，谁会跟你抢那些！”
了凡听了此言，立马收住眼泪，挑衅似的看了那小孩一眼，怎么样，我才是大师兄，这里是我的地盘！那小孩却不理他，被虚圆牵着手进了禅房。了凡心中好奇，便偷偷跟了去。
“孩子，你愿意到佛门里来，听从佛祖的教诲么？”虚圆和善地问道。
那孩子想了一会儿，道：“我愿意。”
虚圆从桌子上拿起剪刀，“这一刀下去，辫子可就全没了，你可要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剪？”见那孩子有些犹豫，了凡忍不住朝他扮了个鬼脸，笑道：“长辫子，小女孩儿，哈哈哈！”孩子涨红了脸，斩钉截铁道：“剪！”
只听咔嚓一声，长辫子便落在了地上。孩子眼睛有点泛红，嘴巴抿得紧紧的。
虚圆换了一把剃刀，细心地给他剃起头来，嘴里道：“你的母亲把你送来，不是因为心中无爱，而正是因为心中有爱，才不想你死于战乱，只想让你有口饭吃，安然度日。你不要对她怀有仇恨，懂吗？”
小孩的大眼睛里顿时盈满了泪水，声音有些打颤，“我知道。”
不一会儿，小孩的头便溜光溜光的，比了凡的脑袋还亮。虚圆满意地拿起布巾给他擦了擦，“好了，从今以后凡尘俗世跟你再无瓜葛，师父赐你法号了痴，你可记住了？”
“是，弟子记住了。”了痴朝虚圆鞠了一躬，躲在门外的了凡又忍不住跳出来道：“不是这样的！”说罢把他的双手合在一起，“你看，”自己也合起双手向师父施了个佛礼。虚圆笑道：“了痴刚来，许多礼节都不懂，还要你这个师兄多教教他。了痴，今后你就跟着师兄，一起学习佛法习练武功，去吧！”
了痴照着了凡的样子对他施了个礼，便随着了凡走出禅房。
“你要带我去哪儿？”了痴皱着眉头问道，在他心里，对这个所谓的师兄可是不满的很。“叫我师兄！别你你你的，小心我不给你东西吃。”了凡长到七岁，才终于尝到一次做大人的感觉，顿时觉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不吃就不吃。”了痴脖子一梗，偏过头去不看他。
了凡一跺脚，嘿，还真跟我干上了！“随你！那你现在跟我去佛堂打坐，待会儿再去经堂抄经书！”
他没想到，这小破孩还真有骨气，竟然真的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晚上两人一起躺在炕上，背对着背，一句话也不说。
了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手里攥着一个大馒头，想给他却不好意思开口。不一会儿便觉得被子一耸一耸的，他翻过身一看，原来是了痴的肩膀在动。
“你哭了？”了凡一见他哭，白天的气势立马烟消云散。想把人掰过来看看，那人却暗暗使着力气。了凡干脆把被子一掀，翻到他对面，果然看见他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你，是不是饿了？”了凡被他一吓，赶紧把馒头塞到他手里，“给你，你快吃，我让你吃还不行！”
了痴拿着馒头也不吃，瞪着眼睛看着他，把他瞪出一身鸡皮疙瘩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求求你吃吧！大馒头可香了！”看着他慢慢地咬下一口馒头，了凡知道自己彻彻底底地败给他了。
从那以后，了凡再也不敢欺负他，反而事事都帮助他维护他，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安安分分长到了十来岁。有一次两人犯了错，师父罚他们挑水，了凡就一肩挑两桶，了痴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只陪着他来来去去挑了十几趟。晚上了凡饭也没吃就累倒在睡房里，两肩都肿了。
“以后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了痴从药房里拿来了跌打药酒，重重地给他擦肩，疼得他泪光直泛，却不敢大声叫出来。“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师兄，我不管你谁管你？”其实了凡心里想的是，我不管你管谁去！
了痴手上轻了一些，小声道：“亲娘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了凡腾地一下做起来，严肃道：“你可别这么说，师父说了，你母亲是为你好，才把你送进来的。”了痴盖上瓶盖儿，无所谓道：“难道师父说的就是对的？”了凡想了一想，肯定地答道：“没错。”
“你还好，起码知道自己有个娘。不像我，从小就无父无母，要不是师父收养我，我早就饿死了。”了凡认真地对了痴说，“师父给我们饭吃，教我们道理，还教我们武功，所以他说的话都是对的，就算不对，我们也要听他的话，你懂么？”了痴愣了一下，点点头。
了凡又开心起来，回头吹灭了油灯。“睡吧，明早还要起来做早课呢。”
“知道了，师兄。”
了凡听着身边轻轻的呼气声，知道了痴已经睡熟了。可是自己怎么也睡不着，快四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师兄。只能趴着睡的了凡将脸转过去，看着师弟的侧脸，今晚的月光好亮啊，把师弟脸上的汗毛都照得一清二楚，更别提那微微扇动着的长睫毛。
不知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他，突然很想做出点什么承诺。“师弟，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师兄也一样会挺你的，你放心。”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很轻松，又舍不得把视线移开，眼睛眯缝了一会儿便睡死过去了。
这时了痴才缓缓把眼睛睁开，把头凑到师兄脸边，在他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谢谢你，师兄。祝你好梦，也祝屏幕前的各位三八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小番外·庆三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