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回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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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躺在屋顶上，双手背于脑后，吹着微风，望着昏暗的天空，思绪不由飘到很远很远。
良久…明月升起，柔和的月光散落在她身上，她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回房。
一个黑影翩然而至。
他单膝跪地，“楼主。”
“东西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双手奉上。
云裳拿起，打开看了一眼，“很好。”，便转身飞下回房，屋顶上已没有人影。
云裳回房，摊开手中的包裹，两张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赫然映入眼帘。一张是杨扶，一张却是她自己。她重新把面具包起来，揣入怀中，向床边走去，和衣躺下。
荷花池边…
两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起，赤着脚拍打着水面，溅起层层水花。
“阙哥哥，美人娘亲说的娃娃亲是什么意思呀？”小云裳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望着小独孤阙。
小独孤阙低头，故做老成的扶了扶额，说“就是我们要做夫妻的意思。”
“夫妻？那是什么？能吃么？”小云裳不解，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独孤阙。
“就是…就是…”小独孤阙用手挠挠头，努力的挤出一句可以形容的话来，“就是像你爹和你娘，我爹和我娘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小云裳高兴的拍手，“阙哥哥好聪明啊，那我们以后就做夫妻，不许耍赖哦，要拉勾勾。”她伸出小指。
“嗯。”小独孤阙伸出自己的小指拉住她的，她口中喃喃念叨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翘起大拇指与小独孤阙的大拇指印在一起，说着，“啪。盖章。”语毕捂嘴轻笑。
“阙哥哥，这样你以后就不能丢下裳儿了。”她灿烂的笑。
“嗯嗯，我不要做裳儿的哥哥。”小独孤阙也开心的笑。
两个人肩并着肩的靠在一起，荷叶田田，莲花盛开，二人就此敲定终生。
上官府客厅内…
“秋颜，你意下如何？”一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年轻女人询问道。
“这…”秋颜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独孤炎雄，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裳儿的幸福，我还是希望她以后自己决定，虽然她现在很喜欢独孤阙，难保这不是对哥哥的喜欢。”顿了顿又继续，“凌薇，我知道你希望我们的儿女也可以在一起的心愿。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的事情，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凌微低头沉思了一下，心想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等十年再过来提亲。鸿，你说是不是啊？”凌薇推推身旁的独孤鸿。
独孤鸿才蓦地回神，眼里有些迷惑，嘴里却说“啊？啊？是是是。”
“是什么呀！”凌薇跺了他一脚。
“呵呵…”独孤鸿傻笑。
“炎雄，你看看他们…果然还是小孩心性啊。”秋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官炎雄满怀柔情的拥起秋颜，“怎么？羡慕？”
秋颜颔首，眼神飘向远处，“是啊，我不知还能活多久。”
“不要说丧气话。”上官炎雄打断她。
“嗯。”她微笑，如玉容颜浮起一丝哀愁。
画面又转到三年后…
“娘亲，你怎么了？”六岁的云裳站在床边，握住秋颜的手，泪流满面。
床上的人却满头青丝变白发，往昔容颜不再，只眉目间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影子。
“乖，裳儿。”有气无力的话语轻轻吐出。“以后娘亲不在了，要听爹爹的话，知道吗？”
“嗯嗯…”小云裳含泪点头。
“炎雄…”秋颜抬头凝视他，璨然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上官炎雄眼圈泛红，眼角流下一滴泪，无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秋颜心安，阖上眼帘，撒手人寰。
三日后…
上官府邸门前挂着两盏白灯笼，两个身着素服的家丁站在门口迎接来来往往的客人，门庭若市。
“炎雄，节哀顺变。”独孤鸿和南宫泽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凡事想开些。”
上官炎雄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来，“我明白。”
“秋颜若是在世，定是不喜见你悲伤的模样，所以，你要开心，她去的才安心。”南宫泽望着天空沉沉的叹息。
“是啊，你应该不会希望她因惦念你，而走的不安心吧。”独孤鸿倚着凉亭的柱子看着他道。
“我会振作，还有云裳在。”
莲苑，荷池边…
小云裳着素服，坐在池边，把头深深的埋进两腿间，轻轻抽泣。
小独孤阙远远看见小云裳又在独自哭泣，慢慢走进，坐在她身旁，用手抚着她的背，给予无言的安慰。
“阙…你…说…美…人…娘…亲…为…什…么…会…那…么…快…离…开，是…裳…儿…不…好…吗？”小云裳抽噎着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又闷声继续哭泣。
小独孤阙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抚摸着她的头道，“你的美人娘亲没有不要你。她因为生的极美，所以天上的神仙都很喜欢她，只是提前让她归天了而已。裳儿不要伤心，你的美人娘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何况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嗯…嗯…”小云裳大哭，直到没了力气，倒在小独孤阙怀中，沉沉睡去。
两年后……
“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八岁的云裳伏在床边，看着上官炎雄不停的咳嗽。
“咳…咳…好很多了…”上官炎雄压抑着疼痛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真的吗？”云裳抬起头露出那双红红的兔眼。
他慈爱的看着云裳，“嗯。”
“老爷，药来了~”只见姚文君端着药碗扭着腰身而来，她身着艳红色的长裙，袖口以金线绣着牡丹花的纹路，头上戴着同花色的金钗，她那没有被岁月留下多少痕迹的脸上擦着丝颜坊最名贵的胭脂，走过的路都还留有残香。
“二娘。”
“云裳啊，你在这儿陪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爹？”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无妨，你先回去吧…”上官炎雄点头。
云裳默默的离开，身后本风平浪静的战场，顿时剑拔弩张。
“你到底想要如何？姚！文！君！”上官炎雄咬牙切齿。
“我？”姚文君微笑，“只是想要你死而已，呵呵…”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初我怎会瞎了眼救你。若不是因为你，秋颜又怎会死。”上官炎雄大骂。
“可你却还是救了。”她得意，“秋颜也死了。”
“你！你！你！咳…咳…”被戳中伤心之事，上官炎雄气极，胸口郁结，咳出一摊血，溅落在棉被上，晕染开来，似姚文君身上的牡丹，绚丽绽放。
她勾勾唇角，“我要你家破人亡…”
他狼狈不堪的躺着，“姚文君，你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她冷笑着离去。
翌日…
“云裳，你爹爹托我送你去西凉山崇真人门下学习。”
“西凉山？我不去，我不去。”云裳猛的摇头。
“必须要去。”姚文君厉声喝斥。
“我不要离开爹爹。”云裳坚决己见。
“你爹他也同意。”她得意洋洋。
“我去问爹。”云裳推开她，“爹肯定不同意。”转身向上官炎雄的卧室跑去。
“云裳，对不起。”上官炎雄背过身子，冷下心肠。
“为什么？爹？为什么？”云裳大哭。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上官炎雄无奈的叹息。
“那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走呢？为什么？是女儿哪里做的不好吗？”她控诉，“我为了您接受二娘，接受那素未谋面的妹妹，接受你们合家欢乐。你们却都急着把我送走。怎么？难道是我打扰你们一家天伦之乐了吗？”她怒极反笑。“好好好！我明白了，我在这个家根本就是多余的。我不劳驾你们送我去西凉山，那个地方，我不屑去。我会离开，若是我回来，那么我必定会将姚文君赶出上官府。”她仇恨，她愤怒，她冷笑，“我失去的必会让她们加倍偿还。”
“云裳……”
云裳甩门离开。
“怎样？我说的不假吧？”姚文君猖狂的笑。
云裳不理，默默整理包袱。
“怎么？哑巴了？”
云裳将整理好的包袱背在肩上，大步往门外走去，至门口时，回头丢了一句话，“姚文君，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句话。”她唇角上扬，“你会遭报应的。”
“反了反了。”姚文君气的跳脚。
云裳不理，径直走出上官府，回头看了一眼牌匾，喃喃道，“我会回来的。”
“爹，你看那些乞儿，我们给他们一些吃的，好不好？”风朔玉同情的询问道。
“只要是玉儿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爹都会帮你的。”风九天祥和的笑笑，拿出钱袋，尽数散开。
当银钱四处散落时，所有乞儿一拥而上，拼了命的抢夺地上的银钱。有的势单力薄的小乞儿，被推倒。后面的人便毫不留情的从他的身上踩踏而去，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
角落里，一个发丝凌乱，衣衫破碎的小女孩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上前争抢。
风朔玉不解，问风九天“她为什么不拿？”
风九天见状，露出一丝玩味，走上前去，“乞儿，你为何不上前拿银钱？”
“我不是乞儿。”小女孩抬起头来厌恶的反驳，露出那双略有些脏兮兮的小脸。
“哦？那为何在此？”
“我没家。”她倔强的不透露。
“那和我们一起离开，如何？”风九天温和的询问。
云裳困惑，“为何这么好心？”
“你有练武的天赋，骨骼极好，是个好苗子。”
“就因为这个？”
“不然你以为呢？”风九天三两拨千金。
“我和你们走。”云裳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走到他身旁。
“你的名字。”
“上官云裳。”
风九天拉着她走到风朔玉身边，“玉儿，以后她就和我们一起生活。”
云裳微微一笑。
“好啊，爹。”风朔玉左手拉起云裳，右手拉起风九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呢。”
“嗯。”云裳勾勾唇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七年后……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天降大雪，云裳第一次出任务……
“阿朔，你先走。我去解决他。”雪地上印着两排深深浅浅的脚印延伸到一座破庙。
“他进了城，那里人多、复杂，还是我去解决吧。”
“你受了伤，我去。”云裳意志坚决，风朔玉只好妥协。“你在这儿不要乱走，我片刻就回。”
……
“刀疤张，你想往哪里逃。以为躲在妓院，躲在床下，我就找不到你吗？笑话。”锁心剑出鞘，光华四散，见血方收。床下顿时就多了一具温热的尸体，还睁大着双眼，不肯闭合。
跪在一旁的男女再也受不了这视觉上的冲击，啊的大叫起来，连滚带爬的逃离。
“哼。”云裳轻嗤，跳出窗外，离开。
她一路急驰，却快到城门时，遇见一个人。
“阙？”云裳大喜，“真的是你吗？”
独孤阙看见一个人影，忽然向他走进，听着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蓦地记起什么，冲过去报起她，感受这久违的柔软。
“阙，我好想你。”云裳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轻轻磨蹭。
独孤阙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感受她的存在。
不远处墙角露出一抹绿色，独孤阙蓦然发觉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他用力抱紧云裳，像是要把她蹂进体内，却在下一秒推开她。“你是谁？”
短短三个字，铿锵有力直击云裳的心底，破碎她七年来的信念。
“想容，怎么在那儿躲着不出来。”他轻轻搂过想容，温柔的问。
直到这一刻云裳才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难以接受。
“你…你们……”云裳握紧拳头。
“裳儿。”远处一个一跛一跛的身影缓缓走近。
云裳立刻把注意放在风朔玉身上，“不是说了要你不要乱走么，怎的不听话。”她喝斥，低头检查他正在渗血的伤口。
他却毫不在乎似的，仍笑着调笑，“这二位是？”
“我不认识。我们走吧。”云裳勾勾唇角扶着他离开。
身后，独孤阙眼中浮起一丝阴霾。
“咚咚咚…”声音不断的响起。
云裳睁开双眼，已艳阳高照。不禁自嘲，今天竟睡的如此沉，是太久没有过紧张的生活了吧。
她迅速穿上外衫，打开房门，“杨扶，竟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回往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