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舞神弦》暄泠

9、第八章 锥心蛊

　　“我给过你们归顺的机会，是你们自己选择兵戎相见的。”秦寒脸部冰冷的线条顿时温柔起来。

　　“你这么好的人才为什么要给那个贪心的狗皇帝卖命？不如加入我们好了。”凤荻道。

　　“如果我放过你们，江湖人士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毕竟镜就差点杀了武林盟主。”

　　“那是他们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凤荻对此嗤之以鼻，这样的爹，就该死！

　　“要不是镜的娘……”话音未落，一丝银光直逼他的颈项，他一侧头，很险地躲开了。

　　镜面无表情，手持银丝，“不准，侮辱我娘。”

　　到底怎么回事，凤荻一脸茫然，不是他爹抛弃了他们母子俩吗？难道有什么隐情？

　　“凤荻，他一直在骗你，你不知道吗？”

　　“什么？”凤荻没有反应过来。

　　“出来这件事，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甚至骗你。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他那里。”秦寒看着她，半月没见，她似乎瘦了一些。

　　“你有什么证据吗？”怎么会？难道她收到的情报都是假的？

　　一块冰蓝色的吊坠，被一条细线穿过。从秦寒的手心落下，跳动了几下，最终静止，“你也有一块吧。”

　　凤荻捉住领口，在那里，的确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冰晶石。

　　“他在哪里？”凤荻立在崖边失控般地大喊。

　　“正在舍下做客。”秦寒收起那块吊坠，“当你到镜花宫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你……骗我？”凤荻转身看着镜，眼神里充满了针扎似的疼痛。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要找的人在我这里。”镜不置可否地笑。

　　“是我太天真了，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帮你的……没想到，你已经不可救药了！”凤荻的脸上失去了光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袱，她打开了，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你最开始就根本没有喂我吃毒药，这些药，连炼毒的师傅都不一定能完全分清，更何况是你？”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报复我，为我叫你祸水而生气。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想利用我，利用惊凤庄！”凤荻背对着镜，“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不管你娘的事情怎么回事，我再也不想听你博取同情的故事。无论你再把它说多少遍，多么煽情，甚至可以以假乱真，我，也不会相信。”凤荻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一丝一丝地脱离，“用别人的同情作为盾牌，作为你欺骗别人的本钱，你，都不觉得可耻吗？”

　　“镜啊镜，原来你只是这种人，可悲啊……”一丝鄙夷从凤荻的嘴角溢出，“我们的结盟从此取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用人不疑，因为你实在，太可疑了。”

　　“随便你怎么说，至于结盟，我也不需要。”镜的笑美得令人如沐春风，“告诉你，我是没有把那些药认出来，也没有给你吃毒药。我知道你迟早会背叛，所以给你吃了定时发作的‘锥心蛊’。每半个月蛊虫会复活一次，它撕咬你的心脏。只需要三个月，就可以让你承受锥心之痛而死去。”

　　“什么？”凤荻大惊。

　　镜的薄唇微启，“虽然你并没有到内廷，也不知道太多的秘密。可是你顺利通过了我部下的‘光阵’，就是那些可以伤人的光。你可能是撞运气进来的，可是依然不能留你。算来，今天应该是你发病的日子。”

　　话音刚落，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意由心脏袭来——就好像由一根针一点一点地没入她的经脉，挑开血管。滚烫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滑落，剧烈的疼痛使她一个不稳，从崖边摔了下来——

　　“凤荻——”一匹雪白的马从众人头顶越过，马上寒王爷的战衣，如同黄金般耀眼。

　　红色的衣袖盛开如同花朵，憔悴单薄的身影缓缓坠下，如同羽毛般轻盈。却好像找不到依托，飘飘然飞舞着。长发自然地松散开来，水藻般浓密的黑色长发如同千万只小手，在半空中拼命扑腾，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而悬崖上，一尘不染的白衣，妖艳的眼神，安静地看这一切的发生，等待着事情的结束。他已经做好了袖手旁观的准备。

　　秦寒一手握紧缰绳，腾出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抱住了她。再用力一拉，马儿掉头飞奔，再次从众人头上越过，稳稳地挺在了刚才起跳的地方。

　　凤荻已经失去了意识，痛得蜷缩成一团，嘴唇泛白，双眼紧密，冷汗从额头上大滴大滴地流下，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

　　“想不到堂堂寒王爷也对这路货色感兴趣，赶明儿我挑几个好的送到府上去可好？”镜道。

　　“你果真杀人不眨眼，下手狠毒，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料。”秦寒冷冷地说。

　　“如果今天王爷无心再战，那么恕本宫不奉陪了。”镜拱了拱手。

　　秦寒脸色大变，他无比清晰如同承诺般地说道：“今天本王暂时放过镜花宫，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它夷为平地！”

　　镜沉默了，转身带领着他的部下穿过密林离开了。

　　秦寒则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带领凤荻赶往寒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