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一话 贵船•龙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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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有载：贵船神社是位于京城北面自鞍马山西麓的古老神社，但具体创建年代不详，原为供奉山林水泽守护神的神社。
（一）
土御门外，安倍千代的府邸。
时间正值一月，天上挂着一轮新月，本就满天飘絮的雪花渐渐消停了下来。
安倍千代和贺茂光彦正坐在炉火前面取暖。
看着坐在对面，满脸都是愁眉不展的光彦，千代心中不由暗自偷笑起来。
“光彦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是因为你的表情所以才吸引到我吧。又或者，当每个人用着伪善的面容来面对世人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我这一边呢。无论这世界上有太多虚假或者无情，无论伪善与邪恶。”
千代并没有理会光彦，只是心中又不由地飘起了心絮。
“千代，不是答应我要来贺茂家和父亲大人和好吗？”
贺茂光彦望着若无其事自顾自品茶的千代，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
“嗯？”
千代看了光彦一眼，缓缓将清茶放入口中，尽数饮尽。
“约定！别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千代！”
贺茂光彦一把抢过千代握在手心里的浅盏，有些生气地叫唤着。
千代用手轻轻往前面一指，片刻之间另一个玉制杯子出现在她的眼前，茶水缓缓倒入杯中，清香扑鼻。
“呐，不要生气，先喝一杯如何？”
贺茂光彦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还如此闲情逸致。
“嘛，百鬼之间的约定，恐怕已经不作数了吧？”将清茶囫囵吞枣一般咽下肚里，他擦了擦衣袖说道。
“我还不知道。”
“那么，那每玉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祖父的东西没有错了。只是，时间过去那么久，难免沾染上邪气……”
千代依旧悠闲自得的品着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找上门来呢？那个青坊主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那天你我在戾桥之上，也不会遭受如此大的劫难。所以，千代。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我吧，况且，你与父亲大人的约定，还没有完成啊！”
贺茂光彦望着千代，显得异常地镇定。
千代却不由地笑出声来，她跪倒在地上，侧着身子躺在了外廊上。
“光彦，你刚才所说的这番话，恐怕已经传到了百鬼那里了呢。你竟然说那个玉佩有问题，也许，下次找上门来的，就不止先前那些有益无害的妖怪了呢！”
千代笑完之后，便坐起身来。故意装作一副很神秘地样子，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异常清晰。
“千代，你想说什么！”
贺茂光彦脸上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只是用一种懊悔的眼神望着千代。
千代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引得光彦也在一旁发笑起来。
墨离在屋内听到外面有笑声，便走了出来。他看着在外廊地板上早已笑翻天的那个人，不由的嘴角也弯曲起来。
“千代小姐好像很久都没有如此这般开心的笑了，她总是一个人闷闷地坐着，有时候什么也不做。要不就是戏弄伊藤小姐，总是找着法子的来逗自己开心。难怪今日贺茂大人也总是看着千代大人发呆了。”
（二）
贺茂光彦好像想到了什么，便望着千代含笑不语。
“千代啊，你别总是这般随心所欲，你还是老实告诉我，这块玉佩到底代表什么事情吧。”
“是啊，大人您就快说吧。不然再这样下去，恐怕贺茂大人这几日都无法安睡了。”
千代放下玉杯，略略从地上坐起身来，嘴角含笑着看着二人。
“那块玉佩嘛，是祖父和百鬼之间的信物。原本每个妖怪身上都有一块的，不想大多数的玉佩被某个东西夺了过去，便渐渐幻化成这样小小一块了。”
“那你知道，是被什么邪物掠夺走的吗？”
贺茂光彦焦急地问道，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光彦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嘛。”
千代笑了笑，却随手往贵船神社的方向一指，便不再言语。
“高龙神？”
千代听着贺茂光彦这般说道，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和高龙神君没有关系咯。”
贺茂光彦有些窒息，忽而才喘了口气，便又忍不住羞愧地说道：“千代，你又糊弄我！”
千代却哈哈大笑起来。
“传说贵船神社里，存放着百鬼与阴阳师之间的协议。只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那么，怎样才能将它找到呢？”
墨离在一旁听着，为千代倒满了清茶，追问道。
千代轻轻一笑，却又叹了口气，将杯盏中的香茶一饮而尽。
“可是时间过了太久，想必有些妖怪们已经忘记有过这样一份约定了。不论是人类还是妖魔，更甚至是式神这样的存在，有时候欲望是会使人变成魔鬼的！想必这次便是玉藻前不甘寂寞，所以才做出这般举动。将百鬼们放出来不说，还暗自商量以邀请大江川的酒吞童子作为依靠……”
“千代，照你这样说，那酒吞童子就会答应那些妖怪们咯？”
贺茂光彦这般想着，有些着急得望着千代，千代却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道呢。虽然酒吞童子对着平安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他对百鬼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烈的。说来也是凑巧，身为玄狐一族族长的墨离殿下竟然和酒吞童子结了仇，不光是鬼族，估计猫灵以及媚狐一族也所有怨恨了呢！虽然最后祖父大人平息了这场变乱，并将墨离你交给了我。当然在媚狐一族以及鬼族的帮助下，玄狐一族并没有太多损伤。但终归来说还是结了怨，鬼族反向帮助酒吞童子掌控大江山地带，而玄狐则退到了平安京周围……”
贺茂光彦听到这里，不禁充满了疑惑。
“可是千代，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为白狐之子的祖父大人，自然和此事脱不了关系。而我的母亲，也是玄狐一族的公主，自然是要帮衬一些的。于是，当年墨离来到这里之后，祖父大人便与百鬼之间定下约定。只不过现在时间未到，酒吞童子又有玉藻前的帮助，便有恃无恐了。”
贺茂光彦听到此处，便瞪大眼睛望着站在千代身边的墨离。
“听你这么一说，那墨离便不是一般的式神了，而是玄狐一族的族长？”
“大概便是这样吧。”千代抿嘴一笑，便招呼着墨离坐在她的身边，神色有些迷离。
“或许，是时候去贵船神社走一趟了。当年和祖父大人去的时候，高龙神还未清醒，如今过了那么多年，倘若他再不出现，那整个平安京，估计就会吞入众鬼的口中了。”
千代仰起头，望着屋外的月亮，淡淡地说道。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百鬼来寻旧仇咯！”
光彦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说道。
千代看了远处的月亮一眼，便沉吟片刻。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说结束也能结束了。当时两族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仇恨，怪只怪墨离太过莽撞，竟然孤身一人前去刺杀酒吞童子。”
“啊，我发现今晚的月色很好呢，出去赏月也不错哟。”墨离听到这里，有些佘然地想要逃离此地，却被千代的术法制止了。
“千代大人，难道你真的想让我陪你去贵船神社？这不是真的吧？”
千代轻轻一笑，平静地看着墨离。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倘若没有高龙神的支持，我可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前不久出现的十个鬼怪并不是最为可怕的妖魔，怕只怕今后会有更多的妖怪来扰乱平安京呀。”
（三）
“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要再去什么贵船神社见什么高龙神了。再说，晴明大人不是已经将那东西安置妥当了吗？安倍家身为平安京的守护者，自然是不能缺少式神的。所以，就算不去请高龙神，我们不也一样能守护平安京吗？”
墨离的表情显得格外紧张，他的口中仍然喃喃自语着。千代见墨离这般紧张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难过。
墨离啊，就算你不去贵船，高龙神也会找上你的。一切的事情皆有你而起，那么就会因你结束。身为玄狐一族的族长，不能总是逃避自己的责任。已经快有十年了，该是你重掌玄狐一族的时候了。
千代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她的目光却神游到了屋外。贺茂光彦望着眼前正在出神的千代，心中不免泛酸。
而面前在千代一脸沉郁的表情，眸间如水一般，却又深深地陷入了愁思之中。看她高兴的时候，满脸笑容中露出如玉一般的皓齿，便忍不住心中挂念。
他拉住千代的手，对她说道：“千代，倘若你真的要去贵船的话，就带我一起吧。想必到那时酒吞童子也会在那里，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千代听到这里，微笑着从他的手里将手抽了出来，轻轻晃动着腰间的摇铃，含笑不语。
“放心吧，此去那里，只是去续约的。高龙神并非是妖怪呢！”
千代仰望着天，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月亮。
“今夜虽然看得见月色，但有些看不清楚月光呢。光彦啊，有时候看得太真实，会伤得更透彻。所以，偶尔远离一下，还是不错的。”
千代看贺茂光彦的眼神中充满了浅淡的笑意。
而听到这里，墨离早就退下了。外廊上只剩下他们二人。光彦的面色有些发红，嘴里仍然忍不住嘟囔着。
“那么，等去了贵船之后，千代你去一趟贺茂家吧。刚巧父亲大人找你有事，听闻最近平安京又出了什么鬼怪了。”
“好。”
于是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四）
“对了，说起来已经临近春分，可是今冬的白雪并没有褪去呢！”贺茂光彦看着外廊之外庭院里的积雪，嘴里喊着笑意。
听闻此言，千代不由地望着他的眼睛，看得光彦好不自然。
“呐，如果想去看雪赏花的话，还是先等贵船之行结束吧。”千代半靠着门柱，看着光彦的表情尽是戏谑的笑意。
“哈哈，原来你早就猜透我的意思了！”
贺茂光彦用手挡住了早已通红的脸，有些不自在地嘀咕道。
“呵呵……”
土御门内，一切似乎都变得那般和谐美好。
（五）
京都土御门外，安倍千代的府邸之外。
一个身着白衣的人静静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只是安倍宅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本话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一话 贵船•龙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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