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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谁佩五丝同心结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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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的悠闲日子在仲秋末结束,楚荆山庄埋在各地的情报人员的线报如雪片纷至沓来。
西域多年来都是中原□□眼中的肥肉,然而一则有历代大巫贤守护,二则西域人骁勇善战,因此中原图谋多年却始终未果。如今莫亦檀手中握有楚三伪造的西域布防图,自是想领兵拿下西域以图帝位。然而以丞相为主的诸多老臣却拥护太子,奏表道当今四海升平,战争未免劳民伤财,非我泱泱大国做派。
当朝皇帝年岁已高,太子多虑却优柔寡决,二皇子阴狠却谋略不足,原本两人旗鼓相当、暗斗不断,朝堂形势风起云涌,但自从二皇子失了血尸匠姚温、逼反了楚三,便等同于丢了暗杀组织、情报组织两只手臂,被太子党打得节节败退而毫无反击之力。
楚三偶尔心血来潮,会逮住凰千寻絮叨些□□局势。凰千寻被缠得厉害,便也由着他说。皇帝有一后二妃、美人无数,皇后出太子,容贵妃出二皇子,淑贵妃诞两位公主。
其实十余年前还有位倍受恩宠,相传抿唇一笑能领满庭牡丹失色的华贵妃,身为百里氏嫡女、百里濯缨的亲姑姑,曾诞下不满十岁便出口成章,被文武百官誉为“天人之姿”的五皇子。然而这母子二人命薄,华贵妃死于难产,五皇子被送入东宫由皇后亲自教养,与当朝太子感情深厚,却也在十岁那年意外夭折。
皇帝大恸,竟至于不近女色,直至百里氏另挑了一位眉目间与华贵妃有几分相似的旁系女儿送入宫中,方才解了这位九五之尊的心结,产下如今年方十二的七皇子莫亦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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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重阳节,楚三弃了随从,携着凰千寻的手登上邙山山顶。那日风大,凰千寻穿了厚重的月白色织锦长裙,又披着火红色貂绒斗篷,容色明媚艳丽竟不输于烈烈艳阳。
楚三怔愣片刻,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幸好她长于西域,若身在中原高门深苑里必会被养得面目全非,可惜了沙漠里恣意生长的荆棘花。
凰千寻闻言一哂,反笑可惜楚三没有生在西域,否则一定是继她爹之后的又一代祸水红颜,必能搅得朝纲不振、祸国殃民。
两人说笑了一阵,饮过菊花酒、尝过重阳糕,沿路慢慢往山下走,一路秋菊开得熙熙攘攘,登高望远的游人如织。
半山腰有农妇兜着几个茱萸香囊叫卖,虽用的粗布粗线,手工却是难得的精细,一问才知是家中未出阁的女儿绣出来想攒些嫁妆,因此格外用心。
凰千寻捡了两个顺眼的,一个递给楚三,另一个揣进自己袖口。楚三看见她脖颈上细细的红线,想起那菩提葫芦从来都被她牢牢贴着心口收好,而不似其他物件随手放置。心思及此,百转千回之间不禁软成了一滩池水,眼神柔和得似能流出光来。
二人给了农妇一锭银子,在其千恩万谢之间携手飘远。远远看过去只见步履轻盈、衣袂翻飞,繁复的刺绣如花似锦。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溢彩辉腾的光,反衬得二人不像凡人,倒似腾云驾雾的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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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过后,楚三由于山庄事务日益繁忙而带着凰千寻搬回了郡王府。府上女子早已被唐晚按着身世、籍贯等等列好了单子,原想给足银两,甚至安排了住处和使唤下人,俱都处置得妥妥当当,只等遣散的遣散、送走的送走……谁知那些女子竟没一个愿离府的。
凰千寻回府后设了宴席,召所有人来说了几句话,虽不知说的是什么,但散席后,府中女子竟一个接一个地请辞离去。当然也有如夫人和另几位寻死觅活的主儿,日日在楚三寝院前哭诉。凰千寻自认为已做得仁至义尽,她们不愿走,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思徒曾与方玲珑闲聊时说起此事,喟叹这位新女主子心狠程度不亚于大当家,却正巧被路过的凰千寻听见。
那时她正新制了架可同时发射十只毒箭的弓弩,弩上安了精细的臂环,想拿给楚三试试。谁知半路上听见赵思徒的言论,当下冷冷一笑,道这世上有谁是生来便当依附于旁人的,又有谁是生来便当照拂着旁人的,银子、房子、下人都给了她们,活不下去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赵思徒大约一口气哽在了喉中,实在憋不过去地小声嘟囔道:“以为中原女子也都像西域女子那般豪放烈性得豢养男宠么?至于为难那些弱女子?”
声音虽小,无奈凰千寻却是耳力极佳的,一眼斜觑过去,震得赵思徒心襟一凛,随后又假装没听见最后一句地冷笑道:“要真依你所说,你倒该庆幸我没把你家三爷拐回西域去做个男宠,遣散他几个女人又算什么?”
话说完转身就走,绯色衣裙如大漠日落时的天际残霞,血莲花一般瑰丽……
两日后待此事原原本本传至楚三耳朵里时,他正因凰千寻懒得理他而窝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看些闲书。剔透如玉的指尖轻轻扣动红木桌面,发出“空空”的响声,片刻后,使人唤了赵思徒与方玲珑二人同来。
二人单膝下跪行礼,楚三却一反常态地微眯着眼看书,久久不唤人起身。方玲珑心里咯噔一声,便知坏了事。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楚三缓缓阖上书页,红珊瑚般明艳的嘴角噙着浅笑,淡淡道一句:“方玲珑,赵思徒近来闲得厉害,你遣他下去收租子罢……”
赵思徒正待分辩,已被方玲珑拎着衣领子拖出了房间,直接扔上马车,赶去了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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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众人当面虽不敢议论主子,背地里却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凰千寻听说后无论褒贬俱都一笑,继续摆弄着面前的一盆金边瑞香。那花镶金嵌玉、异香袭人,花期未至却提前盛放的细小花叶在手指下簌簌抖动,直至花房房门被轻轻扣响,机巧伶俐而气息盈沛的小丫头在外间淡笑着秉道:“姑娘,如夫人求见。”
简简单单一个“求”字,却将李如气得七窍生烟,偏生又发不得狠……打狗看主,屋里的那位势头正劲,若惹了她说不定反泼得自己一身脏水。
凰千寻拂过花苞的手指顿了顿,无奈地轻叹口气道:“让她进来吧。”言罢小心端起花盆置于花架上,又扯过纱帘略微遮去些午后阳光。
李如进去时,正见凰千寻随意拂去手上污泥,一身结实耐脏的布衣,袖口随意卷在肘边,露出大半截嫩白的藕臂……轻蔑的光在眼底一闪而逝,李如上前几步,笑意盈面道:“久不见妹妹,原来妹妹躲在这里摆弄些花花草草。”
凰千寻听见她的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却难得忍着没发作,指向她脚边道:“夫人足下小心,莫踩坏了我入药的苦薏。”
李如脸色一白,低头看了看那簇名不见经传、漫山遍野比比皆是的黄色野菊,心中自然气愤难平。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极尽讨好之意,柔声道:“没想到妹妹竟还精通岐黄之术,真是七窍玲珑心,让姐姐好不羡慕。”
凰千寻点点头,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当下也不招呼她,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直接问道:“如夫人找我何事?”
李如早知她开门见山的性子,虽略有尴尬倒也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妹妹既然问起,姐姐便直说了……咱们家三爷是办大事的人,断不能让人说他为了儿女情长而做出色令智昏之事。”
“谁说他昏了?”凰千寻抓住她的话茬,猛抬头道:“我们家西楼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是哪个敢乱嚼舌根、编排主子的不是,也一并扔出府去收租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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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在楚荆山庄掌事多年,很有些人脉,又自认占着理,今日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被凰千寻噎得哑口无言,不禁笑容一敛,容色也疾厉了几分。“妹妹此言差矣!赵思徒是爷身边的得力臂膀,如今因你的事而直言进谏、被爷迁怒,贬去了僻远之地,这不是陷爷于不仁不义,让属下寒心,让外面的人看笑话么?”
凰千寻坐在一旁青藤编的圈椅上,单手支颐,自下而上地看她,眉宇间淡淡疑惑,似是不解为何有此一问。
李如被盯得脸色渐渐发青,正要再说些什么长长气势,却忽听外间脚步急促,竟是个蓝衣蓝帽的小厮匆匆跑来,气儿还没理顺,便行了一礼,道:“秉如夫人,宫里来了位公公宣旨,三爷请您去前厅待客呢”。
话音一落,李如的脸色瞬间转晴,眼神似不经意间扫过凰千寻,又仪态万方地冲那小厮问道:“你说,三爷请我去前厅招呼宫里来的公公?”
一个“我”字咬得既重且狠,李如不待人答话,已扭了扭腰身,用帕子掩着嘴笑道:“如今三爷府中,也确实只有姐姐懂那些迎来送往的规矩,让妹妹见笑了。”
凰千寻点点头,见李如转身出了花房,身影曼妙如弱柳扶风,不由又有几分感慨,凝着人家的背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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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若再无视为夫,为夫当真要吃醋了。”
盈可堪握的腰部一紧,微凉气息栖身而至,冷得凰千寻几乎打了个哆嗦。那人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含了她的耳垂暧昧□□。
凰千寻仍是怔怔出神,在他怀中转了个身,问道:“三爷不是请了人家去前厅么?怎么自己倒跑来了?”
楚三俊美如芝兰玉树的容色粲然生辉,闲散浅笑道:“怕你噙醋,又怕你不噙醋,便忍不住跑来看看……”
凰千寻被他逗得展颜一笑,方才心底那一点戚戚然也随之烟消云散……无论此人是不是良伴,都是她自己选了的,万万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然而这一番计较楚三却全不知道,只见她脸色变了几变,唯恐她多想,忙牵了她的手向后院走去,一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前面自有李如折腾,小千,我带你去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