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千寻》tallinn

8、第 8 章

　　第八章
　　“一见钟情？”顿了顿，徐少凌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急不缓地说道：“签约的时候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也应该很明白，FLEA里‘禁止恋爱＆禁止和客人有过为亲密的接触’，如果你是看上了‘FLEA’里的某人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签下这份打工合约。”
　　“这禁令是对任何人都有效的么？”
　　“当然。”
　　见徐少凌回答得那么果断和无庸置疑，苏徇呆呆地开口，“那就算是你……也一样么？”
　　……
　　徐少凌敲着桌面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而且稚气未脱的少年。
　　“你认为……可能么？”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苏千徇耳畔传来。
　　本是局促不安低着头的苏千徇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鼓起勇气抓住了徐少凌的手，也看清了徐少凌的眼睛。
　　那是双冻结着万年寒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可言，将抱着希望的苏千徇冻在原地，脚步就好像霎时有了千金重。
　　“为什么？”他不想死心，也不愿意死心，好不容易才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当自己蹲坐在街角哭泣的时候，既希望没人来理丢脸的他，又希望有人可以把他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伸出手，拉住他的人是眼前这个人。
　　就算身材再怎么强壮，住在这付躯体理的却是个与之不匹配的怯弱的灵魂，该是说他被苏妈妈保护得太好了吧。又或者说他太习惯被别人欺负，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依赖别人。
　　苏千徇总觉得他对徐少凌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而，这种感觉正在不断的加深……加深。
　　徐少凌板着脸抽回了被苏千徇抓的紧紧的手，面无表情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晚上八点你应该就可以开始工作了，第一天我会带你过去，以后你自己去。”说完，起身，拿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办公桌。
　　经过苏千徇的时候，回头说道：“走，现在先把你送回学校。”
　　“不！”苏千徇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声音之大，喊声之坚决，让他自己和徐少凌都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料到，向来胆小的自己能在喜欢的人面前用堪称吼的声音说话。
　　而徐少凌则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会对回学校的事情如此反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车上不常往窗外看的他却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眼望见了蹲着的少年，明明冷的发抖，却又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明明需要帮助，却不抬起头让路人看清他的无助，明明是哭泣着的，却无声得好像他只是太寒冷而已。这让一贯没有什么好奇心的自己，第一次，让司机停下了车，走了过去，只是为了看看这个少年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助。
　　本想问他，你怎么了。开口的时候却转变为，““你……要打工么？”
　　然后，少年抬起头，让他似乎看到了似曾相识眼眸。不由得放柔了表情，却在看到少年的手之上并没有他常常梦见的东西时感到一阵失落。
　　不过少年却有着跟他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的名字。
　　『苏千徇』！
　　一样灵动清澈的眼眸，一样有些怯弱却又固执的表情，不过，无论是千徇拥有着的黑色的眼眸，强壮的身躯，单纯的头脑，没有饰品的手……都跟记忆产生了分歧。
　　他用手指敲桌子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确是在做一种试探。
　　如果苏千徇就是那个人的话……
　　如果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苏千徇的话……
　　那么，苏千徇就一定会有所反应，对不对？
　　但是……
　　没有！
　　苏千徇只是对自己告白！对着他还一点都不了解的自己！
　　真不知道该笑他愚蠢还是单纯。普通人会对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二个钟头的人走么？普通人会的一个认识才刚刚到一个半钟头的人告白么？
　　不会！
　　绝对不会！
　　除非……
　　这个苏千徇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可是他却偏偏没有证明的东西，那个人应该拥有的东西！
　　所以，对千徇的告白熟视无睹，把受伤的他当作不相识的自愿陷入沼泽的普通人。
　　徐少凌将苏千徇安排在自己的势力之内做个普通的员工，再也不去担心他是不是适应，是不是过得好，是不是没被人欺负……只是偶尔过去，坐在熟悉的角落，喝着在常人眼中味道奇怪的“血腥玛丽”默默地看着台上的一切。
　　每其名曰：视察！
　　徐少凌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总是在有千徇表演的时候才扬起去视察的兴致。
　　当然，或许不是没有注意，而是刻意忽略。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千徇，男人追男人，跟男人追女人很像，想要抓住他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从而导致几乎在每天上班都能从门卫手中接过一盒爱心便当，看着下属那些想笑而又不敢笑的脸，徐少凌几近抓狂！
　　苏徇自从告白后，没有再跟徐少凌说过一句话。但他的一言一行，却时常会通过别人传入徐少凌的耳朵。像是那个他最大的损友史应辰就常在他耳边嘟喃，苏千徇怎么怎么好，有多少多少人看上他，又有多少是被他拒绝的云云，弄得徐少凌烦不胜烦。不得不撇下话，“史应辰，你要是还想要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人！”熟悉徐少凌的人都知道，只有在忍无可忍，怒极的时候徐少凌才会叫一个亲密的朋友的全名。
　　可是他的一级损友加三级好友显然不吃这套，“你想唬住谁？我可不是那些畏惧你的下属，也不是那个战战兢兢怕你生气的苏千徇！拜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等了多久了！徐大少爷？从你出生到现在过了多少年，你算一算……整整二十八年诶！二十八年！你等了他二十八年了！就算你要等的人是如何倾国倾城好风好景，等你等到的时候估计你都两鬓斑白了！你还等！更何况你根本就不能确定你要等的人到底存不存在！”
　　“史应辰！我警告你，你不要说他的坏话！”
　　“怎么？你不让我帮他，你还阻止我说不成？我今天就是要好好跟你说说！你成天等着一个虚幻梦境的人有什么用，他不是真实的！但是千徇是，他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对你付出真心，而且你也必须承认你对他有动心是不？”
　　徐少凌突然烦躁地拿起手中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你说什么！我跟他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
　　“不，你不明白的。应辰……”徐少凌忽然放柔了声音，史应辰听出了徐少凌声音中的疲惫。
　　“既然累了，为什么还要等？”
　　“这是我欠他的……”
　　“可是……”
　　史应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徐少凌挡住了。
　　“我和那个人的事请你不要管了，如果还算你的好友的话。至于，那个苏千徇……”每每念到苏千徇的名字，模糊记忆中那少年的一颦一笑就会浮现在徐少凌眼前，扯得他心口不由得发疼。“那个苏千徇……我……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你可以不用再帮他拿东西放到门卫那边了。”
　　“少凌……”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当徐少凌见到苏千徇手上带的那枚“天使之泪”在闪着妖异的蓝光的时候，他的惊讶之情不下于苏默言。
　　他呼地站起来。
　　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般地冒出来，汹涌不止。
　　该不会，该不会！
　　他又许了什么一生一世的愿望吧？
　　老天！千万不要！
　　上次已经一别千年，现在，你竟然又要离开么？
　　“徇！！！”

　　徐少凌亲眼看着苏千徇对他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
　　而后……
　　倒在了舞台上。
　　“该死！你不准有事听到没有！”
　　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千徇，他霎时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抚场子里的观众。
　　“今天本店做东，所有酒水一律全免，请大家少安毋躁。”等他惊觉的时候，已经抱着的苏千徇走向专用VIP专用休息室了。
　　“少凌……等等……”
　　徐少凌回头疑惑地看着自称好友二号实际上是损友二号的江城影，却在看见他身旁的男子的面容时，微微一愣。
　　蓦然回首，已然是千年之久，寻寻觅觅，辗转反复，竟又是错误一场么？
　　徐少凌看了看怀中人的脸，又看了看朝他走来的“陌生男子”。
　　不过，其实说陌生倒不尽然，除了眼睛，夜夜入他梦里的不正是这张脸么？
　　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他的身影，细白的双足，踏着歌声，合着琴音。
　　“少凌哥哥……”
　　一双眼睛竟是泪眼迷蒙。
　　有太多太多的舍不得，却不得不换来唯一一次舍得。
　　徐少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试探地开口：“你是……？”却不料那名男子竟一脸怒气地冲过来，冲他挥了一拳。
　　“混蛋！”
　　为了护着身材强壮分量不清的苏千徇，徐少凌硬生生地吃了这记铁拳，不过，就算再怎么腾不出手，单以徐少凌空手道黑段的身手想要躲开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能说这拳头他是心甘情愿一挨，只为了那人乌黑眸子里扬起的水雾。
　　“别哭。”徐少凌不知道该对这同记忆重叠的脸说些什么，只能调整了下抱着千徇的姿势，笨拙地伸出手。
　　这时，一滴泪却从徐少凌怀里安静地沉睡着的千徇的脸上滑落，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徐少凌的手臂上，那泪的灼热让徐少凌一惊。
　　怀中人，眼前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作者有话说

　　不停更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