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 帝业》观墨染碧

3、下

　　这世界只剩呼吸，或沉重，或轻缓，或平稳，或焦虑，还有我的气若游丝。

　　公公揪起我的头发，让我的脸面对着他。
　　我轻吐出三个字，面前的公公跌坐在地上。我的下巴重重磕在地上，眼帘前一片模糊，已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公公磕头，咚咚，重重的，从地面传来撞击的颤动。

　　“犯人说什么了？”陛下的声音还是这么威严。

　　没有答话。公公只是一味的磕着头。

　　“没什么好顾忌的，说吧……”皇后的声音虽平静，隐瞒不住透出的几分得意。

　　“下犯……下犯说……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连陛下也按捺不住。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下犯只说了三个字，说，说……大皇子。”

　　“血口喷人！父王，世人都知道闵晋和二弟交好，这是明显是二弟指使……”

　　“大皇子，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你有确凿的证据说刺杀大将军这事是我的皇儿指使的吗？在这大堂之上，这闵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证你是他的幕后主使。你现在不会是心虚吧？”这华臻夫人总会在最适当的时机说话。

　　“华臻夫人，我与这下犯素无来往，怎么会指使他刺杀大将军哪？”

　　“素无来往？这话可是笑话，据我所知闵晋是三位皇子的伴读，不是二皇子一人的伴读。”

　　“妹妹，大皇子和三皇子俱我所出，从小就亲近，自然和这下犯没什么更深来往。”

　　“姐姐，又怎么知道不是你皇儿在外人的面前惺惺作态，只怕是在私底下好的很呢……”

　　“这……”

　　“别说了，你们还嫌朕不够烦吗？来人把这犯人拖下去，斩了。此事到此为止。”

　　“父皇，能否饶闵晋一命。”是暄殿下温润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闵晋犯的是什么罪？”陛下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莫测深晦。

　　“儿臣知道，只是儿臣与闵晋自幼相识，一直把闵晋引为平生知己。儿臣实在不忍闵晋落得如此的下场。”

　　“暄儿，父王知你仁笃。只是这事你休要再提，就此收场。”

　　经过此事，陛下只怕会以为暻殿下的申辩是做贼心虚之故，心智单纯的晔殿下又怎么会暄殿下你的对手？
　　刚刚闵晋受刑之时，怎不见殿下不忍？
　　看来暄殿下又赌对了，换陛下一个仁笃的评价，只怕是比杀害万万个僭臣来的更有用吧……

　　暄殿下是否惊惧过闵晋会背叛殿下？殿下实在是多虑了，闵晋又怎会有二心呢？
　　以殿下的性格，只怕是会亲自搜查你秘密送我的别院。
　　不知殿下看见床头高悬的十八双鹿眼会做何感想？

　　当鹿眼还生在鹿的脸上，那眼看着是这么的纯洁美丽而有忧伤。可一旦被我剐了出来，挂在床头，几日就灰白衰败。

　　幸好，暄殿下总是会在不久再送我一头鲜活的鹿，那鹿的眼神填补了我心中的一个缺口，让我忍不住再把那美丽的眼睛剐下。

　　手臂已不像我自己的，背脊恪着石子路。我努力的睁开眼，看不见蓝天，只觉的光的刺眼，刺的我眼泪都流了下来。

　　原来有些事情幻灭了，真的就回不过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