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秘史》鹤翎映日

3、微痛

　　“八弟！你是怎么了，八弟？”代善总算是赶上了皇太极，扯住他担心地道：“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房去？”皇太极一把甩开代善的手，把脸扭到一边，道：“我受不了褚英。”代善这才了然，眼神一黯，仿佛要化解尴尬般整整衣裳，才慢慢开口道：“他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皇太极顿时将脸转过来，怀疑地说：“那他是什么意思？”代善一时语塞，嘴巴张了又合，半晌没吐出一个词。

　　然而皇太极误会了，代善的默不作声被解读成默认，他冷冷一笑，道：“他自恃是长子，又有军功，以为阿玛的一切都该由他继承，他见阿玛宠爱我，怕我与他抢，所以就处处针对我。”代善怕被人听见，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劝到：“小声点。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知道褚英的，他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他是喜欢你，爱着你的。

　　皇太极看了看四周，声音亦随之低了下来。他对代善的解释并不领情，带着昔日的回忆愤愤地道：“我知道，二哥与褚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十分回护他。可从小我在他那里领教的苦处您也是亲眼看见的，但凡我得了什么心爱的玩意儿，褚英总要毁了它，连我看上的女人都要抢，千方百计地要磨折我。去年豪格满月之后抱出来让大伙瞧瞧的时候，你看见他的眼神了吗？那简直是要生吞了我的儿子！”

　　代善默默地听着，皇太极说的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实，他无从辩驳，最后叹了口气：“我会劝着他，但愿我们兄弟之间永远和睦。”皇太极看着代善，怒气也慢慢消了，他知道他不该把气撒在这个性格宽柔，待他十分好的二哥身上，于是柔声道：“您总是出战在外，咱们兄弟好不容易见一回，我实在不该提起这事，还是说说别的吧。二哥你可要把这次征战好好与我说说，我总盼着和阿玛和你们一块去打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代善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阿玛肯定有他的主意，将来是一定要带你上阵的，目下你也才十八岁，急什么？”
　　“十八岁？莽古尔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立下军功了，再说我连儿子都有了，还小么？”
　　一听见“儿子”，代善便觉得心又忍不住微微刺痛，他刻意地忽略它，笑着说：“要不我跟阿玛提提？”
　　“这敢情好。”与皇太极的回答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稚嫩的尖叫：“不要！”

　　两人一看，五岁的阿济格正冲着他们跌跌撞撞地奔过来，直扑向皇太极，皇太极赶忙接住他，将他一把抱起，问道：“什么不要？”只见阿济格滚圆的脸蛋红扑扑，一双大眼睛像要掉泪，紧紧抱住皇太极的脖子，喊着：“我不要八哥走！八哥不要离开阿济格！”两人互看一眼，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说话是被阿济格听了去。皇太极故意肃起脸问道：“你偷听我们说话？”阿济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是来找八哥的。”皇太极又问他：“你都听见了什么？”阿济格看着皇太极那凶霸霸的神情，小嘴一扁，道：“听见八哥要去打仗。”
　　“还有呢？”
　　“没有了。”

　　皇太极料想阿济格应该不会对他撒谎——平常阿济格得些什么好玩意或学了些什么新东西，总会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他。于是他也把脸色缓下来，道：“以后可不许偷听别人说话。”阿济格用力地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又说：“八哥真的要去打仗吗？不去不好吗？”天真的语气逗得两人都笑了，代善道：“八哥去打仗是好事，你将来也要学你八哥，敢于出战，英勇无畏，这才是我爱新觉罗氏的好男儿。”阿济格听得似懂非懂，看看皇太极，皇太极正朝他微笑，他好像有点明白了，用力地点点头，道：“好！”
　　“好弟弟！”

　　不料代善与皇太极二人从头到尾这一番谈话真正是被不经意间路过的阿敏全部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