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绝爱3000年》卞卡

74、【圣堂山】1山雨欲来

　　平沙万里，烈日高空，池国大地，视野所及，伤员、难民，成群结队拖曳在血土之上，分外苍凉壮阔。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启国十二万大军，陆续的将池国各城给攻破，惟剩下月华关独守。
　　月华关属于池国和蓝国的边境，距离启国甚远，若有大意，启军很容易腹背受敌。再加上蓝国的按兵不动，让启王有所顾忌。他猜测这原因与希一飞的失踪有关，为此在查找儿子女儿的下落时，也派人暗中查找希一飞的下落，同时下令启军分别在池国各市县一边驻守一边养精蓄锐。
　　启国这短暂的喘息，使得月华关成为了众多池国人民惟一的家园，大量的难民涌入，粮食有限，驻扎在月华关的最后池国军，不得不将本国人民拒之门外。由此关内平平和和，关外满目疮痍。强烈反差，令站在城头的士兵日日垂泪不止。
　　同样的边境之地，享有花城美誉的华乾，已然面目全非，到处是破烂的房屋和暗红的血渍。
　　希一飞早在华乾扬起了启国的大旗时，暗中撤离，由于雪鸟太引人注目，只有晚上才能飞行，为此，他将族人分三路，一部分骑着雪鸟先行至月华关驻扎，一部分留守华乾，这样两个边境全都在他监视之中，剩下的二十多名族人则随他骑马暗入月华，以便进入蓝国。
　　而尹花一行人，则以相反的方向前进，他们打算去华乾，因为亚本必须从那儿才能尽快回到启国。
　　希一飞这边由华乾过圣堂山入月华关，尹花那边走圣堂山过华乾入启国，他们的路线上有了一个共同的交叉点，两队人马越来越近……

　　* * * * *

　　这是一个湿润的早晨，因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天空附着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桔红色的太阳印在雾中，像一盏被蜡纸封存的桔灯笼，美丽又浑浊。
　　还有三天就会到达圣堂山，一路上人烟稀少，偶尔看到几位路人，也是大包背小包的匆匆而过，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让尹花心里不由泛酸。
　　正走在树林里，隐约听到兵器相斗的声音，大约一百米左右的前方。
　　突然，弗莲凄厉的声音穿透茂密的林子，回荡在耳边：“颂展——”
　　尹花大惊，与优西飞快地奔向声源，而亚本早已随余音没入林中。
　　鲜血大面积的映入尹花的眼帘，树林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池国和启国兵的尸体，而亚本正抱着鲜血直流的弗莲一声不吭，她腹部插着一把池国的短刀，他们身旁站着几名启国士兵，表情呆滞。
　　尹花背脊发冷，艰难地命令自己平静下来。调转眼神，看到弗莲身边躺着的颂展，他的前胸被两把启国的剑刺穿，想来已是断气。惟一的一只手紧紧地和弗莲相握着。
　　“展……展……”弗莲泪流满面，虚弱得只能不停地叫唤着颂展的名字，哭泣都没有了力气。她身上的血，一滴滴的从手臂流至颂展身体上，触目惊心。
　　“优西，快来止血！”亚本一焦急不由得使用了命令句。
　　优西并不介怀，半蹲下身查看弗莲的伤势，小腹被刺穿，还有右胸腔也在不停的流血，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遗憾和怜悯。
　　亚本瞬间明了，脸色大变，悲痛、愤恨、不甘，全在一秒内展现，冰冷的脸第一次如此的真情流露，“王姐，你一定要坚持住——”
　　弗莲虚弱的苦笑，“王弟，不要难过。如果没有了颂展，我也不想活了。——你该为我感到开心，这么多年，我终究能和他在一起了，多么幸福啊……”
　　尹花泪盈于睫，半蹲下，轻轻地握住了弗莲的手。
　　弗莲费力地扭头看她，忽然温柔一笑，“尹花，初次见面就很喜欢你，觉得你很亲切，总想为你做些什么事才好，真是很奇怪的心理……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似曾相识吗？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是认知的吧……”
　　“是的，一定是的，弗莲……”尹花呜咽。
　　优西轻轻揽住尹花的肩，低头看着弗莲，哀伤又温和地问：“公主殿下，你心中的永梦之地在哪？”
　　“啊……永梦之地……”弗莲眼里满含笑意，“将我们的骨灰撒在最平和，最没有战争，也没有权利之争的土地上吧……”
　　四周都静寂了，阳光也收敛起了它的光芒，闷热的空气中瞬间有了凉意，霏霏小雨点，下了起来。
　　弗莲轻轻微笑着，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遮住了那双蔚蓝澄净的眼睛。
　　尹花泪水滟潋，紧紧地握住了弗莲越来越冰冷的手。
　　微凉的风吹过树梢，带走了弗莲的最后一丝微笑。
　　亚本面如死灰。
　　天地间，一片灰暗。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片沉寂之中，忽然响起了亚本的一声暴喝。
　　“你们是谁——”
　　尹花震了一跳，眼睛还挂着泪，惊骇地望向亚本。
　　他一双蓝眸变得深暗，带着发红的血丝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几位启国军，那付寒冷又阴戾的模样，宛若从地狱中冒出的魔鬼。
　　“王子，我们是驻守在华乾边境的护国兵。”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低声道。
　　这时尹花才回神地注意到那几名启国兵。
　　亚本冷笑，站起身，犀利的眼神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蓝眸里尽是杀气。
　　“护国兵？我不是瞎子，华乾边境的护国兵全是我亲点的，我没见过你们！”
　　“唰——！”亚本拨剑快如闪电，随着话音的落下，已将卒不及防的两个人刺死。
　　其余三名男子见状，脸色忽地升腾起杀意，以最快的速度齐攻而上，一时间，剑刃相碰，锵锵铮铮的声音，不绝于耳。
　　尹花倒抽口气，“……优西，他们是——？”她扭头看优西，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依然抱着希望想通过优西的话来否定她的猜测。
　　“雪鸟族人。”优西简单的一句话，让尹花心血逆流，痛苦不堪。
　　“……优西，去帮一下亚本吧。”尹花垂下眼，声音低哑。
　　“他不会需要我帮忙的，这时候我出手，绝对会引来他的憎恨。”优西伸出手，拍拍尹花的手背，并不揭穿她难过的原因，只是轻轻地道：“放心，我会留意他们的。”
　　渐渐地，雪鸟族人开始招架不住亚本的猛攻，眼看落败的趋势不远，那位魁梧男人见状，更不将死活放在心上。
　　“亚本王子你是在恨吗？”魁梧的男人咧嘴挑衅道：“当初三国联合攻打我们雪国，流血的景况可比现在惨烈多了。——你们这是报应！”最后一句，语调是无限恨意和爽意。
　　亚本听到这种语气，更是生气，一声怒吼，长剑疾挥，如开屏的雀羽封住了三名雪鸟族的长剑，同时也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然则，那名魁梧男人倒地的刹那，嘴角却露出嘲讽地笑：“雪国人的血不会白流，还债的一天不远了，族长……会替我们讨债……”
　　闻言，尹花惊惧，后又松了口气，紧接着又一阵惊慌。希一飞，他没死，他受那么重的伤，没死……但是，他让族人假扮启国兵……！
　　“希一飞——”亚本愤恨地大叫一声，蓝瞳一片鸷冷，挟着一股阴郁的霸气，“我说过——如有一天你让我国的人民置于水深火热的之中，我一定杀了你！”字字句句都透着痛恨。
　　尹花的心一抖，忽觉全身无力，她微颤地靠着优西的肩，苦涩地闭起了眼。
　　终究，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还要有多少人要死在战争下？而现在，流血只怕是刚刚开始……

　　圣堂山另一头，正在走路的希一飞停下了脚步，明显，他听到了亚本的怒吼，他半挑了一下眉梢，懒懒地扭头对哈楠尔道：“阿达他们一定是刺杀成功了，听这声音多么动听呵——”
　　哈楠尔深吸一口气，不吱声。
　　“亚本也真命大，居然没死，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他一定比死还痛苦，真是天助我也，这么巧的事，都能让我和他赶上。”希一飞轻笑。
　　哈楠尔不愿再听，调转话题，“族长，亚本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是否还这么走？真要和他打个照面？”
　　希一飞想了想，“这可不是好主意，我们是要秘密潜入月华关的，如果他是一个人还好，如果旁边有优西就麻烦了，众然我们人数比他们多，不怕杀死他们，但……还是很麻烦，翼龙族是消息最灵通的，要在不惊动启国的情况下到达月华关，最好还是避开优西。——我们绕道而行，走点远路吧！”
　　“是！”哈楠尔暗松口气。

　　此时蓝国。
　　姝影为了不让蓝皇与希一飞在一起，也正在计划着一些事情。
　　“我必须想一个好办法才行。”她焦躁的在房里踱着步，喃喃自语：“这段时间给蓝皇下的慢性毒药随时都会发作，如果她毒发死在这里，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一定是我，那么族长也会有危险的！”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顺手持起一把梳子，心情烦躁地梳理着一头的银发，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做，才能让蓝皇的死不被查出来是中毒，而又可以让族长名正言顺地拿到蓝国的王权呢？
　　她抬起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嘴角慢慢地弯起了一个弧度：“顺水推舟，借刀杀人。——不错！呵呵呵。”
　　姝影心情愉快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的阴毒一闪而过，换来一片凝重的神情，她快步走出房间，向会议殿跑去。
　　会议殿的护卫们看到姝影从远处跑来，虽想阻拦，但是记起蓝皇曾经吩咐——她可以不经通报，于是护位们就由着姝影进去了。
　　“蓝皇陛下！”姝影气喘呼呼，装作一付慌张的模样，扑！的一声跪在蓝皇坐下，不等群臣喝斥，抢先用一种紧张兮兮的语调大声说：“陛下，我刚接到了雪鸟族传来的急救信号，说族长在回国的途中，碰上了启国兵，身受重伤！”
　　“什么！”嘉丽娜闻言身子倏地坐直，脸色惊骇，“飞……大王他伤得重吗？”
　　“这个并没写，可能情况紧迫，发信太急没时间多写吧！”姝影暗中打量了一下嘉丽娜的脸色，言语一转，道：“陛下，族长如今正往月华关行走，请派兵去救救族长吧！这次随族长返回蓝国的族人并不多，再拖些日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不行！”国师听到姝影的话，愤然地开口说：“现在正是危机时期，正是用兵的时候，怎么能随便派出军队进入池国。”
　　“就是！而且你前几天也说了，你们族长让陛下注意收集兵器吧，这就是扩充军队的意思！所以如果派兵，就有驳你们族长的意愿了！”最高统帅也附和道。
　　姝影闻言，心里恨级了这些蓝国的保守党。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总是因为希一飞不是蓝国人，而心存芥蒂，从来不称呼“王”，总是说“你们族长，你们族长”，而且还费心的在暗中算计。
　　她冷笑道：“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会这样说！你们此刻一定非常高兴族长被袭击吧！借此机会可以让雪鸟族的勇士们减少！”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名下官不屑的讽刺道。
　　姝影挑眉，转头对嘉丽娜道：“陛下英明，对于他们是否在千方百计的打消您用兵权救族长的决定，我无权下结论，一切由陛下做主。”
　　“好你一个狡猾的女神医！居然敢公然挑唆！”最高统帅浓眉直瞪。
　　国师盯了姝影一眼，用手拂了拂花白的胡子，眼中精光忽闪，暗示对面的大统帅消火，然后故做温和地说：“既然如此，恐怕为臣们再阻止就会有蓄意谋杀大王的罪名了！那么陛下尽管派兵去救援吧。”
　　姝影料到会这样，岂会不懂国师心里所打的主意，于是趁机说：“陛下，姝影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希望陛下能赦我无罪，我再说。”
　　“准！”嘉丽娜现在是恨不得马上派兵去救援，哪里还有心思和大臣们磨嘴皮子。
　　“姝影要提醒殿下：就算大臣们同意出兵救援，但也有可能让族长死于非命，毕竟族长已有伤在身！至于原因……”姝影眉一皱，眼瞟了大臣们一眼，言外之意，谁都知道是暗指派出的军人不可靠，定会趁机杀了希一飞。
　　蓝国大臣脸色均变，对姝影一脸愤恨。
　　嘉丽娜会意，淡淡地说：“姝影你下去准备吧，我准你一同随军前往，这样将减少各种意外发生。”
　　群臣一听，都大松一口气，脸色缓了下来。姝影却心惊，暗忖：难道计划失败？
　　但随后嘉丽娜与她的一番私谈，让她心情大好。
　　“姝影，我将暗中乔妆混入军中，与你一齐出发，此事隐秘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易容术很好，晚上你来给我易容，不在宫里时，我自会找人去应付。”
　　“陛下对族长的心意，真是难能可贵，不枉族长对你一片真心！”姝影真心诚真地笑了起来。
　　看着姝影走出寝居，焰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担忧。
　　“陛下，您这次的决定实在是太鲁莽了，刀剑无眼，万一……”焰极时收住了口。
　　“有你在身边，我怕什么？”嘉丽娜不以为意，“我知道有点危险，但是只是有点，你想启国现在正攻打池国，所以围攻大王的启国兵能有多少呢？我想定是一些走散的启国兵罢了，没什么杀伤力，到时真打起来，你只要护住我和大王两个人就好！——我想凭你的能力是绰绰有余了吧！而且，我易了容，谁会注意一个小丫环呢！”
　　焰默然。

　　*　*　*　*　*

　　绯色的阳光透过雾气，稀疏地洒在林中，照着绛红的血色，渗出浓浓的腥味，恍若惨淡的树林正下着一场细密的血雨。
　　尹花用一个竹筒装下了弗莲和颂展的骨灰，不由暗叹：平和，没有战争，没有权利之争的土地——在哪？
　　“我想，不能再拖了！我必须走一趟意女国，找到希一飞的另一半精神。”优西忽然开口说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
　　“这……你一个人？”尹花结舌。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亚本也不可能丢下启国和我同去吧？况且——”优西温和的对尹花说：“意女国不是地球人可以随意进出的世界，所以我一个人去才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亚本冷冷地盯着优西的脸，说：“优西，如果你想以此来打消我杀希一飞的念头，恐怕你要失望，不管他是出于本意还是无心，我都不会放过他！”
　　优西淡然道：“随你，我只是去找真正的希一飞。”
　　亚本蓝瞳一凝，不语。
　　尹花担心地说：“可是神女和你不是翻脸了吗？你这次去，会很危险的。”
　　“未必，我想以亮炽的事作为谈判的条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是亮炽已经……”尹花黯然一顿，“他已经不在，这件事不知神女有没有……”
　　“放心吧。”优西微笑，“神女如果对亮炽的事了如指掌，怎么可能在他出事前后，花石居里没有任何相关意女国的影像和讯号呢？”
　　“的确……”尹花点点头，接着又忐忑不安地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跑路。”
　　优西笑，“花姬大人的拿手招式，无论何时都是良策啊！”
　　尹花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