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六章 城墙内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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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自有自己的规律，有时候，打破了规律不是荣耀和轻松，而是悲剧。
穿过隧道，又是另一番天地。
隧道前的小镇，竹楼，木屋，带着乡间小镇特有的乡土亲切的气息，隧道后的城市，没错，是城市，阁楼林立，灰瓦白墙，带着城市特有的冷漠和匆忙。
但这座城市却又和其他的城市不同。这是个繁华但却不热闹的城市——整齐干净的街道，来往人群的光鲜亮丽，各式店铺林立，还有阵阵飘香的食物，但是相比较与一般城市的嘈杂，这里绝对算得上事安静了。这还是个只有一条大路的城市——大路很宽，尽头似乎有一座高高的城墙，将这座安静的城市和里面未知的世界隔绝开来，城墙内隐隐约约可见与街道上截然不同的气势恢宏的红墙碧瓦。
此时，太阳正高悬于天空，虽是四月，但南方的海岛依旧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让人感觉莫名的烦躁。
当然，在花满楼踏上这条大路的时候，这街道上的人依旧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也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正在前往的地方，驻足着，用看着国宝熊猫的眼神看着花满楼和沐子涵。沐子涵心里有些发毛，花满楼也有些僵硬。
这些人的眼神却又和刚才的小镇里纯然欣赏和贪婪美貌的眼神不同，带着探究，带着疑惑，带着算计，满是不怀好意。沐子涵这才觉得，其实刚才小镇上女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坦率和可爱。只是，这些人，盯着归盯着，却没有一人上前来。
心晴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嘴里依旧哼着沐子涵从未听过的曲调，带着他们往前进。沐子涵心里虽有太多的疑问，但能做的，也许只有跟着心晴往前进。
走进城墙，才发现，这座城墙比想象中的更高，朱红大门前，两个身着看似铠甲的女人手中握着长枪，肃穆的立着，眼睛里闪着寒光。在看到花满楼的时候眼神也没有变一下。
她们却在看到心晴的时候，微微躬下腰，心晴很是理所当然，带着花满楼和沐子涵直直的穿过了朱红色的大门。
穿过大门，跨过雪白又光洁的广场，不远处就是一座典型的两层宫廷建筑，金碧辉煌的大屋顶，朱红的木制廊柱、门框，以及奢侈华贵的汉白玉的台阶。——这里难道就是这个岛所谓的皇宫？但若真是如此，他们又怎会进来的如此容易？
这个建筑是什么地方，是否是处理机要的地方？
越是走近，沐子涵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奇怪，丝竹弦乐，女子娇笑，靡靡之音，从这庄严的朱红色门窗中传出来，异样的讽刺。
“跟我进去吧。”心晴率先踏上了那汉白玉的台阶，脚下无声，像猫一样的穿了进去。
心晴三人踏进这个地方，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但沐子涵的眼睛却睁得老大，脸色慢慢的变得铁青起来。——这个地方有许多的男人，所以，花满楼的出现并不能激起多大的反应，但是，这些男人的样子和作为让沐子涵知道这些男人为何不愿意回到中原了。她看了看心晴，一股无奈何悲凉从心底慢慢升起——看到的比告诉的答案更让她信服。
有些黝黑的皮肤——很明显的经受过常年的日晒，带着些微的红晕，穿着上好却花哨的衣服，满是沧桑的脸已被奢靡的酒精熏得平滑起来，手边搂着一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在大厅中摆着的赌桌边晃晃荡荡。——像水手的男人，却在做着不是水手做的事。
这些男子身边的女子也穿着上好的华丽衣衫，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普通春楼里的姑娘们那样的假笑和应付，反倒是像真正的享受和欣喜。
心晴带着他们穿过大厅，从角落里的楼梯走上二层。
站在楼上，一层大厅的堕落糜烂更加的清晰，中间的香炉青烟袅袅，散发出本来清郁，在这种环境下却极其使人眩晕的香气。沐子涵不想看，但是眼睛却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放，楼上，楼下到处都是成双的人群，只是这一对对的样子却一点都不般配。粗狂，油滑，甚至是低俗的男子，却搂着美丽，爽朗，或是温柔的女子。
沐子涵几乎可以肯定，这些男子就是那些船只中失踪的水手，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眼睛里透着精光，一看就是商人的男子。只是这些男子的精光闪耀的时候不再是为了自己看中的货物和客人，而是桌上的骰子和牌九。
金银岛，不愧是金银岛，就算曾经没落，就算曾经消失，却依旧有让世上的男人都驻足的魅力。
沐子涵环视了一圈，越发的不乐观起来，他们脸上的沉迷是那么的明显和深刻，沐子涵几乎没有把握能将这些人带回他们的家人身边，好在，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严人英和陆小凤。
沐子涵几乎可以肯定，严人英应该也和这些人一样来到了这个岛上，而陆小凤，或许也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毕竟这个方向本是寻找陆小凤的静姝带他们来的，只是，如今那神奇的鸟儿又在哪里？
陆小凤和严人英又在哪里？这个沐子涵眼中堕落的地方却没有这两个他们急切寻找的人。
沐子涵问道：“心晴，这些男子，可都是海水飘来的？”
心晴点点头，笑道：“每当月圆潮汐涨落之时，这岛上附近就会出现一个大型的漩涡，总是将航行的船只卷了进去，又通过洋流飘到了这里来。每当这个时候，岛上的姑娘们可开心了。”
花满楼问道：“飘来的应该不会只是男人吧，那女人……”
心晴叹道：“女人？岛上的女人实在是够多了，不再需要多余的女人，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我们好心的用小船将他们送回去了，而男人，”心晴笑了笑，但这个笑容却不像平时笑容那样的讨喜和温暖，似乎还带着一丝的讽刺和无奈，“男人，自然都被带到这里来了。”
他们找陆小凤的原因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件让所有人都抓不到头绪的事件，却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尾巴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沐子涵的眼神依旧在人群中穿梭着，但渐渐的，她发现一丝不对劲来，这个地方，除了外面的建筑看起来恢弘博大以外，看似几乎和中原的春楼没什么不同，只是，发现了一丝不同之处，就觉得处处不同起来。
赌桌旁，堆着各样的金银珠宝，男人的眼睛总是放着光，但掏钱下注的确是女人；沐子涵一直以为，是这些男子搂着这些女人，但越看却越觉得是这些女人搂着这些男人；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搂着两个男人，却仿佛理所当然！这别说是在保守的古代，就是开放的现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
“心晴，这个地方，该不会女人才是客人，而男人才是……”
心晴奇怪的看了看沐子涵，道：“当然女人才是客人了。这些男人都住在这楼阁后面的小院里，要是女人看重了哪个男人，就留下来。”
沐子涵和花满楼的脸一下子白了。
在中原，春楼里的女人等着男人上门；而在这里，却是男人等着女人上门。在中原，女人为了生活，无奈的奉承着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在这里，男人兴高采烈的等着来寻欢作乐的女人；在中原，女人是被玩弄的一方，在这里，男人却才是被玩弄的一方。
不，也许在他们眼里，他们根本不是被玩弄的一方，而是女人们主动送上来给他们玩弄。
沐子涵又明白了一个他们不愿意回中原的原因——在中原，他们辛苦的工作，风吹日晒，却不一定取得上媳妇，过的了好的生活，在这里，他却可以因为自己是男人，在这个缺少男人的地方，可以拥有各式送上门来的女人，锦衣玉食，不用风吹日晒，不用担心今后的生活和海上不可预测的风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过上人人艳羡的左拥右抱的生活。
水手和商人，在中原，也许是社会的底层，在这里，却可以很舒坦——虽然他们在这里也是底层，但似乎他们并没有这个自觉。
这个地方，与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是一个男女颠倒的世界，是被这个时代的规律所抛弃的世界。
沐子涵默默的转过身，不忍再看。这里的男人和女人，脸上都是恣意的笑容——他们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似乎觉得很快乐。可就是因为他们越快乐，沐子涵才觉得越可悲。
这些女孩子，温柔，漂亮，爽朗，青春，却满足于游离于各式各样却都无所作为，苟且偷欢的男子身边——在外面的世界里，她们也许会遇上一个真真的属于她们的男子。
这些男子在这里虽然获得了女人，财富，赌博，男人娱乐生活中所该拥有的一切，可是，却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自己的尊严——男人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娱乐。
心晴眼中的鄙视和讽刺，沐子涵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寻欢的女子无所谓的态度，沐子涵也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大厅里，男人和女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却奇异的融合了——他们都以为占了对方的便宜，实际上，他们却都抛弃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他们短暂的幸福来源于无知——局中人在笑，旁观者却在哭。不知可悲之所在，才是最可悲的事。
花满楼的声音，居然第一次让人感觉到了冷漠：“心晴，答案我们知道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心晴微微一愣，转而又笑了：“你若是愿意离开也可以，若是你不好奇上好的男人去了哪里的话。”
“上好的男人？”花满楼紧握双手，指甲似乎快要嵌进肉里，脸上苦笑不自觉的荡开，男人，在这个女儿岛的女人眼中，也许只不过是品种不同，质量相差的货物罢了！
“这岛上男人虽少，却也没少到这个份上。这里不过是一些低俗的男人居住的地方，上好的男人当然不会是任何女人都能触摸的到的。”心晴突然收起了笑容，沉声道：“阶级，不管在哪里，都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七十六章 城墙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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