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星象仪》Youmu

51、Episode 16 (1)

　　越前龙马回来的时候没人接机。
　　事实上除了父母，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会这么早回来，学长们都以为他不会一起来参加全国大赛了，毕竟美网是项很重要的赛事，那种推荐名额更是难遇。
　　不过他也确实是又做了件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事情——打完了预选赛就匆匆赶回了日本，连是否进了决赛的消息都不等。
　　少年带着FILA的帽子，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明亮的双眸，只有墨绿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随着风微微散乱。
　　背上的网球包印着Echizen Ryoma的字样，他大步流星地朝目的地走去——全国大赛首轮比赛场地，学长们都在那里。

　　千叶初最近有些焦躁，实验室里传来的几次消息都不容乐观，这段时间以来日本的空间扭曲现象似乎完全消失了。
　　如果可以把这归纳成近期没有比赛，那么昨天佛州分部发来了一份“检测到类似现象”的邮件，可谓是更让人诧异无比。
　　龙马的比赛是在纽约，跟佛罗里达几乎是没有什么联系的。而且就算是在平时，哪怕没有什么特殊的比赛，微弱的粒子流转现象仍不曾停止过。可现在的情况是，最微弱的感应都侦测不到。
　　千叶初苦笑着想，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走不了了呢。

　　今天是全国大赛的第一天。
　　她在迹部家的游泳池里泡着，和那只名叫Peter的巨型牧羊犬戏水，一阵阵清凉却仍抵不过大脑的烦躁与不安。
　　收音机里传来全国中学生青少年网球大赛的广播，似乎是在进行着直播，但由于可能会有几所学校在不同场地同时进行比赛，对每所学校的转播都比较琐碎。
　　她偶尔听到冰帝的消息，几乎都是胜利。连胜，似是所向披靡，但其实结局她比谁都清楚。
　　不想看着冰帝输，又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她有些怨念地游到游泳池边，伸出湿漉漉的手打算掐了收音机，甚至没注意到湿着手是不能碰电器的。
　　不过她并没有那么快就得以实现这个目的。
　　广播里传来甜美女转播员的声音：“现在，青春学园对比嘉中第三单打的比赛即将开始，青学的参赛选手是越前龙马……”
　　——他回来了。
　　潜意识里完成了关掉广播的动作，不过这回她没用手去掐按键，而是直接拔掉了电源。

　　这时，穿着英式燕尾服的管家走了过来，举着手机。
　　“千叶小姐，您的电话，是安迪?弗里曼先生打来的。”
　　千叶初有点儿惊异于他这个时候的来电，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事情。但她还是很快地爬出泳池，找了条毛巾擦擦手和滴水的头发，然后接过电话。
　　那边的男人显得很是激动，没等她开口就大声地道：“阿初！粒子聚集现象又出现了！就在市体育场！虽然现在还不足以让你回去，但应该很快就够……阿初？你在听吗？”
　　“……啊，我在听的。”
　　千叶初发现自己从听到他的消息起就有些失神，竟一言不发地到了现在。

　　结果一个下午都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中。
　　其实这种精神恍惚状态出现了不止一次，而上一次则是在她得知空间扭曲现象最近彻底消失了的时候。她精神恍惚外加……松了口气。
　　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起，简直是糟糕透了，因为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而现在，发现又能回去了——居然是精神恍惚外加上焦虑不安了起来。
　　——这两种情况下的感觉明明应该倒置才显得比较贴合现实吧？

　　迹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千叶初在书房里把书拿倒了的场景。
　　她那副表现出的样子居然还让人以为她看得无比入神，但实际上是无比出神才对。
　　迹部走到千叶初的跟前，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果然，没半点反应。
　　他叹了口气，然后拍了下千叶初的头，扔给她一个此时近似爆炸的消息：“今天见到越前了。”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本大爷告诉他，你已经走了。”
　　“……”瞬间的怔忪，而后是意料之中的脸嗓音都有些沙哑，“他……是什么反应？”
　　“越前说，他会很努力地去打接下来的每一球。”迹部侧过脸去，微眯起了眼睛，千叶初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你说过不论你在哪里，都可以看得到他的每一场比赛以及每一球胜利。”

　　>>>

　　七月，肆意狂舞着的夏风撩起了那个少年墨绿色的刘海，露出下方琥珀色的金瞳，浸染着点点化不去但仍被努力抑制的悲伤。
　　“Ne，她这回，是彻底不在了，对么？”
　　迹部没回答龙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那个少年也没等他给出一个答复，少年只是拉开网球包的拉链拿出球拍，像以往数次那样在握紧挥了几下，试了试不曾改变的手感，扛上肩头，走进球场。
　　他拖下外套，往后随意地一扔，顺着风向被桃城接住。
　　然后他的衣角随着潮湿闷热的夏风飞扬，连同发丝一起鼓动着翻飞。

　　“我去纽约前，她对我说，不论以后她在哪里，她都能看得到我的每一场比赛每一球胜利。”
　　“虽然总觉得有点不可信，但她说自己是异世界里过来之类的话，不是同样很不可信么，偏偏那些都是真的……”
　　“她唯一欺骗过我的话，是‘只把我当成朋友’，这句。”
　　“她也不会再骗我了。”
　　“所以，以后的每一场比赛、每一球，我都会尽全力去打，因为她都可以看得到。”
　　“我相信她可以看得到。”

　　>>>

　　“真是的……他说出这种话，是在挑战我的极限么。”千叶初的眼眸低垂下去，然后就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滴落了下来。
　　“他今天赢得很漂亮。”
　　“我知道……我没骗他，我都知道的。”
　　“我也好像知道了。”
　　“……什么？”
　　“没什么。如果书看不进去的话，就回房间休息吧。”
　　迹部转身离开了书房。
　　——我也好像知道了，关于你的事情，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输了个彻底。

　　事情从来就不会向着所希望的那样去发展。
　　或者说千叶初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希望的状况是什么样了，哪怕带上眼镜后发现那些白色的粒子飘散在整个场地内，可就是不见它们聚集在一起。
　　这几天，她都是把头发包在帽子里，穿着冰帝的男式校服徘徊在球场附近。
　　但是找不到回去的契机。
　　有的时候险些被熟人给发现，结果弄到落荒而逃。

　　本以为到了后面的重点比赛，无论如何都可以回去的，但就连迹部对战龙马的那场比赛都没有出现那种情形。
　　很奇怪。
　　明明戴上眼镜后可以看见周围不断氤氲着的白色光粒，却始终是飘渺无依，和不存在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千叶初看着那场比赛打到了日影夕斜，抢七那八十多的比分让她又一次感叹许斐真的是把这场比赛给整成玄幻剧了，当然最后迹部被龙马剃了头，在那之前龙马还很嚣张地对他说了一句：“能在球场上赢你也够了。”
　　千叶初一直知道龙马对迹部的怨念不是一点两点。
　　“——你不会是不打算出尔反尔了吧？”
　　当然，她也一直不知道迹部对龙马的怨念其实早就超了一点两点。
　　大爷剃了头发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龙马说：“本大爷向来敢作敢当！”
　　在角落里默默观战的她蹲下了身子，将整个人隐匿在草丛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是想着，无论如何，等到了青学对战四天宝寺时白石和不二的那一场，怎么都可以出现回家的通道吧，不然的话，和之前摸索出的规律对比，简直是太过反常了。
　　出现了这个想法，以至于直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后悔：连龙马对迹部这场比赛都没有出现粒子聚集，白石对不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在半决赛的那天下午，千叶初照例穿着冰帝的男士校服戴着眼镜在场馆外来来回回的徘徊，随着时间的临近，心跳也不断加速。
　　因为怕遇见青学的人，她只有在外面等着，时不时的透过唯一的一扇通往市内体育场馆的门观察里面的情况。
　　“喂，那边的家伙，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千叶初一跳。
　　回头，有着一头张扬红发和浓重关西口音的少年睁大了眼睛站在她面前，似乎把她当成了不速之客。
　　“……我在看比赛。”千叶回答道，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远山金太郎。
　　“咦咦，听声音……你是个女生吗？！为什么穿着男式校服？你很喜欢网球？怎么不进去看？其实看比赛不需要买票的啦，真不放心的话我带你进去——”
　　很单纯而又自来熟的小金在把对方的危险性判为零后自动脑补了一堆管七八糟的东西，抛出了一长串的问题，宛如珠帘炮弹一般，甚至毫无预兆之下就牵起了少女的手企图把她拉进场内。
　　千叶初还没反应过来，躲闪不及连帽子都忘了戴上，一头瀑布般的浅棕色长发就这么散披着，随着远山金太郎拉着自己跑进场馆内的动作而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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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评给力双更。甚至可能三更。我在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