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破碎的摇篮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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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3日星期二 17:30 苏文芳家】
“你怎么还叫我哲涵？”孙哲涵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出声质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叫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像在医院里那样，扇我巴掌？来吧，没有关系，为了能叫你这个名字，哪怕你把我打成猪头，又怎样？反正我也已经这么丑了，再打肿脸充胖子，没准儿还可爱些。”
孙哲涵瞥了她一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你做事心思极为缜密，哪怕是借刀杀人，也一定要亲眼确认，而且你应该也预料到了吧，那孩子实在不是个杀手苗子，心太软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让你自己选择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会亲自动手的。”
“谢谢！”苏文芳歪着嘴笑的灿烂。
孙哲涵闻言一顿，脸色有些不悦。
“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之一。”苏文芳解释道。
“你就不怕我折磨你？”
“满清十大酷刑残忍吧？如果是你动手，我也愿意受着。”苏文芳讨好地笑道。
孙哲涵冲上去一脚揣在对方肚子上，怒吼道：“别在我面前笑得这么贱！”
可苏文芳并不听那一套，依旧笑着。
孙哲涵感到无法遏制的愤怒，他一定要这个女人下一秒就再笑不出来！
刚欲动手，苏文芳突然抓住了孙哲涵的一只胳膊，郑重道：“答应我，杀了我之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孙哲涵闻言，心中一滞。
自己在她死后，就准备自杀的，她竟然知道么？
不会的，这只是她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罢了，当初她抛弃自己的时候，哪想过自己活不活得下去？
可手里的刀，也再无法下得去。
“吃了它。”孙哲涵取出两粒药片，放在苏文芳手里，又递给她一杯水。
苏文芳什么都没问，豪爽地喝了药，然后才问：“毒药吗？”
“十全大补丸。”
“噗——”苏文芳正喝着水，很没素质地喷了，然后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儿，“哲涵，原来你不是想把我毒死，是想让我笑死来的。”
其实孙哲涵也很疑惑——所有的所有都做了，步步为营，每一步基本都按照预定计划进行了。结果到了最后，自己怎么就妇人之仁了呢？
孙哲涵没再说话，苏文芳就安安静静地等着最后的判决。
没过多久，苏文芳就再次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儿，这次不是因为笑，而是因为腹部的剧痛。
“果然是毒药吗？”苏文芳摆着一张脸喘大气，冷汗直流。
“堕胎药。”孙哲涵简洁地回答，“你年纪不小了，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副作用。你连着喝两天，我也不会管你，你要是能活下来，我就放过你。”
“我流血了么？”苏文芳捂着肚子，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小沙发，额前的刘海儿被汗浸湿了。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像一碗馊饭。
“是。”孙哲涵瞥了她一眼，仍旧惜字如金。
“我想洗澡。”苏文芳突然说。
孙哲涵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我说过，这两天，我不会管你，你想把房盖儿挑了我都会视而不见。”
苏文芳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好吧。”然后自己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艰难地挪着步子，她在医院里没有鞋穿，回来以后也未曾穿过，光着脚丫往前蹭，血顺着她的大腿流到地上，留下一个个模糊了边界的血脚印。
孙哲涵看着苏文芳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最终还是转身进了卧室。眼不见心不烦，孙哲涵很鸵鸟地想。
嘭——
孙哲涵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跑出去，看到苏文芳滑倒在浴室门口。他的眉头蹙得更紧，几乎拧在一起，三步两步走上去，也不顾对方身上的血，打横抱起她，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你先等会儿。”然后用莲蓬头大致冲洗了一下久未使用的浴缸，热上水，“热水需要点儿时间，过会儿我再过来防水。”
苏文芳靠着身后浴室的墙壁，微笑着听他讲，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不久以前，两个人朝夕相处的幸福日子。现在想来，倒像是上辈子的陈年往事了。
孙哲涵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抽着嘴角说：那时候幸福的只有你一个人吧，我可是每天水深火热来着。
孙哲涵准备好了热水，再次抱起苏文芳，小心地放进浴缸里，水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死得更快。”孙哲涵还是忍不住把话说出口，苏文芳的没常识，他见识过太多了，对此他早已无话可说。虽然希望她死，可孙哲涵还不想让她因为这种白痴的bug死掉。
苏文芳唇上的血色也已经很淡，气息飘忽着，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散。
“知道，”苏文芳两只手搭在浴缸边上，“可我想干干净净地死，不想真的变成一碗馊饭，死了之后还让要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臭气。”
孙哲涵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浴室。
“可以在最后的时候陪我吗？”苏文芳卯足力气，发出大声说。说完，身子更加没有力气，开始渐渐下滑。
孙哲涵走过来，扶住了她的身子，没说话。
苏文芳的意识逐渐开始抽离，再也没力气说什么。
孙哲涵伸出修长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腹，口中喃喃道：“这里，也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苏文芳的头无法控制地歪向一边，她隐约感到有只手很温柔地抚摸着她，整个人都发冷，只有那个地方，是热的。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吧，至少浴缸里的水还温着。
孙哲涵把她从水里拉出来，擦干她的身体，把她搬到床上，放在一侧，平躺放好。他自己则脱光了所有衣服，躺在旁边，抱住那具毫无生机的躯体，闭上眼睛，想象着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哭闹不已的孩子，哼唱着那些，人们口口相传的，摇篮曲。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破碎的摇篮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