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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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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旭来看长河,她恢复得不错,人躺在床上,气色很好,抱怨起来的嗓门也大。
“你搞什么啊。”让云曼翻遍王府书库,给她找本书消遣下,结果——“老子道、论语、南风、易经——九章算术!”
云曼也很无奈:“都是这样。”他已经尽量挑趣味性强的了。
长河转头,正找到正牌军发泄:“骆子旭你竟然还活着,你怎么没给闷死!”
骆小王爷深谐顺毛之道,和颜悦色道:“我马上派人去书肆,将当季最流行有趣的书买回来。”
“哼。”她板着脸,拍拍床铺。
小王爷会心一笑,坐下来。
“宗王爷那边怎么说?”
“我已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虽然听上去荒诞,有你作证的话,宗王爷应该会信。只可惜让余连山给跑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这人不好对付,我得回京跟大漠商量一下。”
“你这次能保住命,也算万幸。”
长河哼了一声:“这一刀我迟早捅回他身上!”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送清云回陆王府。”
看骆子旭挥手示意丫鬟和门口的守卫下去,长河扫了云曼一眼,“自己人。”
小王爷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截竹筒。
长河没接,等他解释。
“这东西放在骆王府已不安全。你此次回京,不若替我交给捕神大人。”
“也好。”有了这块藏宝地图,其他人要找到宝藏就不可能,算是消除一个安全隐患。
“藏宝图的来历我一定守口如瓶。”
骆子旭点头,叮嘱道:“回京路上千万小心。”
长河看着他起身,走至门口,开口唤道:“骆小胖。”
他回头,她正色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你知道的。”
小王爷闻言笑了笑:“是,我明白。”
晚膳过后,云曼端了药进房,发现屋子里空着。
他沿着走廊一路找过去,看见有人在水池边坐着。裤脚挽起来,鞋子踢在一边,坐姿也不安分,赤着的双足一下一下拍打水面。
飞起的水花溅上蓝色长衫,入眼是一人黑色的长靴,长河未抬头,仍是戏自己的水,直到长衫垂下来,那人在面前蹲着,握着她双足,拿衣摆拭干,塞回原先的靴子中。
“回去吧。”夜凉如水,她身子还没好。
“不要。”她双腿屈起,手环着膝,笑嘻嘻看人。
云曼在她身边坐下,她腰上系着金边的小腰牌,月色下泛着淡淡光泽。
她昏迷时他仔细瞧过这木牌,上头刻着“忠君爱民”四个字。
“你知道你昏迷时叫谁的名字吗?”
“嗯?”
他迎着她不解的视线,说道:“你师父在□□,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像蛊王大人在我们族人心目中一样。”
长河不高兴地嗤了一声:“别拿风邪跟我师父比。”风邪算什么,论胸襟气度,连她师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说到这处,她问道:“你师父呢?”
“我没有师父。”
“那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他眺目望着池水,水面被她拨起的涟漪还未静止,一圈一圈,慢慢荡漾开去。
“是我哥哥。爹娘死之后,哥哥将我拉扯大,照料我,教我武功。”
他原来还有个哥哥,这男人这样的容貌,听到他有个哥哥的第一反应是:“你哥哥与你比,生得如何?”
“比我好看。”
长河明摆着不信:“那风邪怎不让他当探子。”
云曼眼中含笑,口吻带着自豪:“我哥哥很有本事,以色事人太屈才。”
他对这个哥哥倒是崇拜,长河存心挑事儿:“那在你心目中,风邪与你哥哥,谁更重要?”
他想也未想道:“是一样的。”
哼,一样。
长河坐了会儿又不安分,脱了靴子悬在脚上颠啊颠,颠了一会儿,“哎呀。”
靴子浮在水上,云曼折了树枝想替她捞上来,刚弯下腰,后背猛被人踹了一脚,扑通一声掉下水。
岸边传来大笑声,那偷袭得逞的俏姑娘在池子边蹲着,乌黑的眸子亮闪闪的,笑靥如花。
“喂,这池子的水,跟圣女宫的海水比起来,哪个凉快?”
水只到膝盖,他人在池中站着,衣服湿透贴在后背,风一吹透心凉。
那时候在圣女宫外,她也是这般踹自己下水,当时他吃了催*情药,神智不是很清楚,但对于发生的一切记忆还在。
……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慢慢染上一层红晕。
长河在岸边瞧得分明:“你傻站着做什么?快上岸啊。”脸怎么突然红了。
同样联想到过去,长河这时想的是凤起皇宫水道出逃那次,他也是没轻没重地浸在水里受了风寒。这人还真是的,自己身体弱不知道啊。
长河皱眉,亲自下水扯人,走至他身边,甫伸手,猝不及防被一把抱住。
她愕然,从未经历过这架势,半晌没想起来要挣扎。
水是凉的,他双臂扣得死紧,在她耳畔呼出的气息热得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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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掀开帘子跳下车,在院子中央伸了个懒腰。入了夏,白天渐渐热起来,傍晚的阳光刚刚好,晒得人全身舒服。
这处客栈规模很大,有专门的马童帮忙牵马车,长河转头笑道:“明天就能到隋扬,属于京师范围了,熬过今晚,就不担心余连山的人下毒手。”
换句话说,有任何要下手的人,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她说者有意,估计现下听着的这人也该有心才是。
用晚膳的时候,云曼一直没怎么说话,吃到一半忽然问她:“那天在骆王府,你跟小王爷说话为何不将我支开?”
长河的筷子停了下,似笑非笑望着他:“被雷劈了,突然顿悟,这世上有真爱。”
“……我说真的。”
“我也不假啊。”
云曼难得有严肃的表情:“你一直不信我的。”从凤起到骆王府,他感觉得出。
长河没打算否认:“是,我不信你,不信风邪,连骆子旭我都不信。我从小受到的教训就是,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那为何……”
她若无其事地吃菜,淡淡道:“不想再看到真心待我的人失望。”
他静默了片刻,似是被她的话触动回忆:“在圣女宫的时候,有人待我很好。那种好,跟我以往遇到的其他女人不同,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个玩物,不是个发泄的工具,是个活着的被珍视的人。”
“可你还是听从风邪的话,背叛了她。”
“有时候为了不让一个人失望,不得不让其他的人失望。”
“谁说不是呢。”就像她跟那个人,一样“崇高”。责任与感情做选择,宁可自己失望也绝不让旁人失望。
长河扯唇,不知在讽刺谁:“跟你聊天还真愉快。”
入夜,奔波了一日的人已经睡熟。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潜入房间,立在床头。
这人睡觉也不规矩,四仰八叉,被子蒙在脸上,脚露在外头。
他俯下身,手伸入被子触到她衣襟,停顿了半晌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收回手,将被子拉下,露出一张酣睡的娇俏面容。
唇畔落下,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他拉了被子盖好,掖住被脚,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房门掩上,床上闭着的一双眼睁开,墨色的眸子带些惊讶。
耐心等了一刻钟,确信离去的人不会去而复返,长河下床走到窗边。
推开窗,稀薄的冷空气涌入,候了一时,预料到室内那无色无味的迷香尽数散去,她关上窗,取下特制的鼻塞。
靠在窗栏,从怀里取出细长的竹筒,指尖转着把玩着。
诱饵送到嘴边,小狐狸竟然没咬。
枉她还细心捏造了这赝品,等着老狐狸走火入魔。
想什么呢这人,白天不是提醒过他了,入了京就没这机会了。
她蹙着眉,右手不知觉抚上额心,还留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