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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魑魅】

      “这里是,京都。”
      在新年穿着红色夹袄在胡同里乱窜的孩子们如同陈旧的机体中欢快新生不断奔腾的血液。砖瓦砌成的墙名为斑驳,腊梅隔着墙送来的是清香,满地堆积的是鞭炮炸过后留下破败的红衣,还想继续玩弄硝烟的孩子在其中寻找导火漏掉的零星火药。孩童们欢快而尖利的嬉笑着,年迈而细弱瘦小的石榴树在一旁静静观看。疲惫的暖阳开始发出红色侵染地面,砖瓦的房子内升起带着家的味道的炊烟,相对低沉的声音在巷子内响起。回家去,吃团年饭了。
      睁开干涉的眼睛,在黑夜里幽幽发光的电子钟告诉了自己一件无奈的事情——失眠。衰弱的神经家乡永远可以治愈,每每当你回想起斑驳以及夕阳。可是,家乡与童年永远只属于记忆,即使你不曾离开那个名为出生地的空间,可时光却一直向前。最终墙壁上橘红色的残阳和袅袅炊烟终将变成钢筋混水泥的森林中一段不可能回去的记忆。而且呢,那些暖色不会永远给予你温馨,当你深陷抑郁,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它,反复回忆时,它们就渐渐地退去甜美的外衣,剩下黑灰的寂寞和空虚。
      两点钟,每一个凌晨都准时醒于此时。我猛的站起来打开窗子把身体重心向外移。夜晚的风凉凉的,稍稍的清醒便没有了跳下去的心意。因为光的污染黑夜的天空是有光的,泛起暗红。真美啊。几天前轻轻割开左手的腕动脉,刚刚开始的鲜红比较好看。可是一会儿就干了。留下的疤痕就像现在天空的颜色一样,很美。
      我是男的,仅此而已。
      我不奢望谁来理解,我活在自己的世界就足够了。
      云层缓缓地移动过去,泛寒的月光照出我的影子。我在心中说,我想叫你为魑魅。每当想要毁灭的时候,心里都有着这样的同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今夜有了自己的名字。月亮又被隐去,而我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阵亲切。
      不断的分析让自己痛苦的矛盾在哪里,可是一条条分析,一条条解决后都抑郁都没有被改善。
      闭上眼睛,忽然有种回到梦境的感觉。“几场秋雨老黄花,不管离人怕。一曲哀弦双泪下,放琵琶,挑灯羞看围屏画。声悲玉马,愁新罗帕,恨不到天涯。”莫名的想到这支元曲,哀婉的韵律似乎符合这内心的频率。我躺在床上,心里反复的背诵着,渐渐地安详起来。
      “长大我会嫁给你,约定好了。”

      【琅玕】
      在美好的祖国大好河山的南方地区的江南丘陵中有一处别具一格的学术团体聚集地名为西泠印社,在充满书香墨气的西泠印社旁边有个不起眼的宰人古董店名字可忽略,古董店的门口一个伙计正在香甜的睡着,而我作为老板就拿着拓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计在祖国大好河山的怀抱里安然睡去他娘亲的太不成气候了。
      每一次下斗后我都发誓没有下一次了,是不是违背了誓言就真的有什么报应……我现在十级伤残(一点也不严重),但是……
      “二叔……嗯……我很好……嗯……我挂了。”
      “舅妈……谢谢……再见。”
      “姨丈……好的……我没事……再见,我挂了。”
      “妈……我有吃饭……不需要的,没事……会好的,嗯……”
      九代单传,吴家虽然有断香火的趋势但是奶奶和妈妈的氏族人丁也不旺。祖上缺德事做多了吧……
      “你还是换震动吧,”王盟睡的迷迷糊糊,有点哀怨的对我说,“关机也行啊。”
      “睡你的觉去。”
      王盟真的就趴下去睡了。而我就淡定的关机。
      三分钟后。
      “无邪,你没事吧!你手机都停机了!”
      我单手扶额坐在柜台上,着都第几个了我氧化钙的。
      真是忙碌啊。
      今天似乎所有亲戚都来走了过场,我伸了个懒腰往店内的宰贵客小隔间走去,哪里有沙发,可以休息一下。
      “小哥?”太惊悚了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手机关机。”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说。
      “于是……”闷油瓶似乎完全没有听我把表示心中惊慌与感叹的句子说完的耐心,拿出iphone很淡定的说,“号码。”
      于是我也很淡定的告诉他。
      不过,小哥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你答应过。”
      “什么?”
      “带我回家。”
      ……
      于是莫名其妙的发展成为我被按在沙发上而闷油瓶在我身上,我看着小哥的眼睛然后小哥的脸向我靠近,就在感觉到小哥双唇的柔软的同时……
      “天真无邪小同志,还是让你来给胖爷我看看这明器……”胖子说道这时走到了隔间的门口,“……的价格。”
      “小三爷在隔间的话……”潘子在后面跟进来,“……是有客人……”
      我像机器人一样,咔、咔、咔的扭头转向门口,就见到潘子和潘子像机器人一样喀、喀、喀的转身,咔哒、咔哒的走掉。

      【魍魉】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中途被迫停住了,大概因为咽喉再也没有办法震动发声了。
      “快走。”二爷把我推倒洞口,“快爬上去!”
      我会绝对服从师父的命令。
      “他们呢。”我爬在前面淡淡的问。
      “土夫子没有舍身相救的义务。”

      今天第一次下斗,早点接触这个比较好,长辈们说。
      黑夜注定要来临,我望着窗外。小时候想知道,天使怎么黑的,似乎在不留意间自己黑下来,那时我盯着天看,可是天没有什么变化,等我看花了眼看看室内在看窗外,天已经黑了。那个时候,名为“妈妈”女人说,那是渐变的过程,天一点点的黑下来,没有参照物,便无法得知它是否变了。
      果然啊,橘红色的光褪色变得越来越冷,原本是天空比较黑,而现在夜里的光却照进了我的屋子。黑夜又来了,无论怎样也逃不掉。
      我伸出手,向光的方向伸去,发现自己才是阴影。
      等等!手臂上这是——脸?
      我开灯,自习看了看,的确,是一张脸,如同淤青,出现在我的左臂上。
      它的眼睛倏地睁开,睁得圆而大,乌黑圆润的眼睛让人觉得可爱和恶心。我靠在墙上坐下来,与它对视。它便笑了,是用抽搐皮肤与肌肉的方式咧开如同红色胎记的嘴唇,咧开到不能再咧开为止,而眼睛如同滞后了一般还是圆睁睁的,下一秒下眼皮如同二维图形的凹陷一样陷下去,双眼便成了半月形,整张脸的肌肉都像抽住了那样,若脸再具体一点,那这双眼珠一定像是要掉下来了一样吧。这让我想到幼儿园老师叫我们画的笑脸,于是我对着它,也笑了起来。不过它是狞笑,我是微笑。
      忽然想到几个染头发打耳洞的学生藏在自己这里的香烟。我找出一支来,去厨房用煤气灶点燃。十四岁在家光明正大的抽烟,忽然有种把什么东西打破了的快感。“家”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把烟雾吸进肺叶,就感觉一股辛辣的刺激灌入血液,毛细血管一起破裂。呼出烟雾,感觉肺像是用粘胶粘住后缓缓而用力的撕下来一样的痛。肺的难受干我什么事,我是不会为此做出反应的。烟已经完全点燃,烟头是我喜欢的红色。我拿着烟头对着手臂上的脸,它扭曲的狞笑便停止了,嘴巴也不那么用力的咧着了,眼睛跟着恢复原形的样子。我烫了下去。我听见它尖利的尖叫,尖利的划破了着没开灯的屋子内的黑暗。我没有发出声音,也不会做出反应。手臂的疼痛与我何干。我加大了对烟的压力,我看见脸的极度惊恐和扭曲,很有趣,那张脸给人的恶心感觉也消去了。最终它消失在皮肤的焦黑处。
      看着手臂上的那块疤痕,我忽然觉得好开心,不知道能不能借着这份愉悦堕入黑甜乡?

      “解子他,大概是中邪了……”
      长辈们开始讨论我的事,我恰好听见了。他们说我的行为异常,在墓穴之中大概邪气入身了。之后他们便问我,身上有没有发现奇怪的於痕,我说有,他们反而很开心我不是鬼上身。跨火盘,或者喝符水,然后封身,在唯物主义熏陶下这么久的我觉得这样很蠢。但是我是不会对长辈们不敬的。
      那一天晚上,我梦见了我的手臂上长满了脸。我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便开始割伤自己的左臂。第二天,那些脸还是出现在了我的手臂上,又开始狞笑。我觉得恶心,便拿起刀准备把自己左臂的肉割了去,省的麻烦。而正当我要下手时二爷手下来找我。他们又断定我鬼上身了,便带我去了神坛,念了往生咒。还是好蠢的感觉。
      他们问我为什么想割掉手臂上的肉,我说上面长了脸,他们却说没有。
      九门里面一个年轻一点的下属一直没有发话,直到那时,他才开口。
      ——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因为要对医生透露很多消息,所以照了一个九门相关的人,刚刚入门不久的心理医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医生问我家人的职业,我都不好回答。

      医生和我见过一面后,让师父了解一下情况。
      “二爷。”
      “嗯,情况怎么样。”
      “您知道人格和性格的区别么?”
      “怎么了?”
      “性格是天生的,人格是后天的……我想说,请不要再扭曲那个孩子的人格了。”医生才刚刚毕业,带着些不成熟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而且没关门,“现在我只能断定他‘超我’过强,也就是严格遵守内心的原则决不违反。那个孩子内心所认识的原则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很有可能本身就是扭曲的。从他自残的程度和反应看来,他似乎又人格障碍的倾向,即使未成年人不能算作人格障碍,但您们作为家长需要足够积极地去引导帮忙纠正,如果他形成了畸形的世界观之类的,可能未来会一直比较艰难。还有一点很重要,刚刚我发现他的人格特质似乎缺乏合作性而且偏向抑郁型,这可能造成他与外界交流的严重阻碍。最后请让我见见这个孩子的母亲,在这个阶段,母亲的作用很大。”
      我坐在隔壁一间房的沙发上,戏谑的在心中道:“母亲,我也想见见。”
      等到他再走近房间关上门面对我时,脸色就不那么轻松了。
      “你知道了吧,母亲在我四岁时就走了。”虽然我近年来越来越不喜欢说话,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便完全不说话。但这个话题,似乎会很有趣。
      “那你父亲呢?”
      “我一岁时死了。”
      “妈妈带着孩子的确不容易啊。”
      “嗯,她一定也很痛苦。”
      “其他家人呢,为什么是二爷作为监护人?”
      “因为一口气三个叔叔全部死了,接下来爷爷奶奶也去了,婶婶们再婚分家都走了。”
      “抱歉,我一直以为你在一个大家庭里。”
      “家庭是很大,不过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个话题太沉重,我们就进入正题吧,你知道催眠么?”
      他给我进行了催眠治疗,不像小说里那么神奇,单调、反复,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达到治疗需要的催眠深度(当然因为他也是新手),我最后记得,他让我想象。我站在宁静的潭水边,静静的踏进去,感觉到浮力,很舒适。我随着水的触感渐渐放松下来,在有浮力支撑的情况下缓缓下沉、下沉,越来越宁静,越来越暗……
      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二爷按住,打了两巴掌,这才醒来。
      似乎因为我歇斯底里起来,房间也一片狼藉。
      那个年轻的医生狼狈的不成样子,扶了扶眼睛说,还要和我单独谈谈。
      “其实你的内心在自卑,而且害怕,对于一个不可避免的矛盾采取不断回避的方法。”他说,“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正是因为特别所以才会痛苦。”
      我说,我不是玉,是琅玕。
      “诶?”
      “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可是不是金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那样闪闪发光。”
      “琅玕不能那样炫目可是有它独特的气质。”
      “琅玕只是像玉的石头,再怎么美丽也终究不是玉。”
      “自信……”
      “我讨厌谎言,就像一个彻底腐烂的王朝不断改革缓解矛盾而矛盾却依旧存在,其中每个人都无法彻底的摆脱痛苦而是在大家都痛苦的情况下忘记什么是快乐。比起笼罩在淡漠的焦虑下,整体的覆灭才是最好的结果。伤口血流不止,用厚厚的棉衣裹住就看不见流血,但如果想让它痊愈,要先把衣服拿开。也许伤口已经溃烂,从里面爬出来类似于蛆的虫子,而一些安慰的谎言是一块漂亮的皮,可以粘在上面。粘在上面还是一样让人难受吧,直视着溃烂不是让人更快乐一点么。腐烂和燃烧都是氧化,我一定会选择燃烧,它热烈而彻底,可以把一切烧成灰烬。”我一口气带着点激动说了这么多,真是难得。
      “你想过自杀吧。”
      “嗯。红色和太阳都是热切温暖的存在,如果让我选择死去的方式,我想自焚,我热爱那种覆灭和炙热,对痛苦与本质揭示的直白而彻底,焚烧之后只剩下名为矿物质和碳的灰烬。可是那会影响到其他人,也容易引起火灾。”
      “你知道么,你有一个矛盾是事不关己和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别人痛苦两种观念同时存在,因此对外界的毁坏无法完成,转而还是毁灭自身。”
      “是么。”
      “嗯,还有……人过了青春期之后就有能力克服矛盾情绪,但是你还在青春期,第一个矛盾带给你的是抑郁,而第二个带来的是焦虑。”
      我静默的看着他,等他说出第二个矛盾是什么。
      “一个孩子到三岁一直保持一种社会心理意义上的性别,之后很难改掉。而爱的能力并不是人生来就具备,而是从婴儿时期开始慢慢的养成的。”
      “然后呢。”
      “你的幼年生活在传统的文化气氛中,而你的爱的认知却打破了你心中认为不可以打破的观念,但这个冲突没有直接表现,对于这个矛盾你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是么。”
      “嗯。也许你的意识里没有明确表明,但潜意识里的确记得。你小时候和一个男孩子做过的约定,是你长大之后要嫁给他,但是你到了青春期才在社会心理的意义上认识到自己是个男的。”
      他似乎在说一个有点狗血搞笑的晴天霹雳。

      【珠玑】
      “小哥,我的身份证有这么好看么……”
      “……”闷油瓶似乎滤过了我的话。但我也依稀看见一个标记着“黑·户”的箭头戮进了小哥的胸口。
      “小哥没有身份证么……”我觉得额头在冒汗,“那不是连银行卡都没有么……”那他夹喇嘛之后的收成岂不随身携带……
      闷油瓶拿出一个专门放卡的夹子,我冒汗的看见里面全部是身份证。
      几天后闷油瓶拿着两张身份证在我面前,一张我的,一张他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那张上面写着性别女。
      “结婚。”
      “……”这次比较沉默的是我。
      早餐喝粥的时候,闷油瓶似乎想着什么,然后忽然放下碗对我说:“你死了之后愿意进我家祖坟么。”
      我当场喷了,闷油瓶最近是不是病了……
      然后他又失踪了一天。
      晚上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明器。
      “玉么,我不熟啊,我明天找人估价好了。”
      “送你。”
      是一个玉戒指,我拿起来看了半天,琢磨着小哥送这个是什么意思。
      三十秒后一阵恶寒袭来。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在不断求婚啊!

      【魆魈】
      年龄还是在不断的增长,无论如何时光也不会为什么而停下,如果没有紧紧地跟上就会被抛下。叔本华对人们为何惧怕死亡的解释却是我回答为什么想要死去的最好解释。我停止了,但这个世界却仍然运行着。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会感受到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带来的是怎样的情绪。我焦虑。跟着世界运行很累,而我却没有任何心底的动力,随着内心的黑暗渐渐浓郁,独自停下来便跟不上价值观多样化发展的趋势。
      昨天晚上我做梦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温和的对我说,安睡吧,我亲爱的小孩。于是我觉得身体越来越沉,我知道我做梦了。接下来我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宁静的地点,黑猫站在细细的栏杆上,夜幕和繁星村托着它的高贵气质。它跃下来站到我面前,对我喵喵叫,我拿出鱼干给它。小猫咪真可怜,眼睛被人挖去了。我抚摸它,然后走开,手里拿着漂亮的蓝色眼珠。
      第二个梦是紧紧接着上一个的,“母亲”站在我面前哭。
      最后我醒了,因为“母亲”的哭声从柔和倏地变成了在斗里听见过的那声凄厉的惨叫。
      那时似乎心底有声音在念——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我已经是长大了,早就有了克服矛盾情绪的能力。但还是不能明白,到底是不是名为“母亲”的女人,在心中轻轻的吟咏。
      那个在记忆里充当了十六年阴影的源头的孩子,现在……
      ——点天灯了。
      “他是被耍了吧。”我给秀秀发着短信。
      “就那天真无邪的样子,进火坑了都不知道啊。”
      “有好戏看了。”我微微的扬起嘴角,发现自己忘记戴上十几年来的人格面具。

      医生说了,爱的能力不是人生来就具备的,最原始的形态只是母亲供给食物的□□,接下来是自恋,最后才完整的形成爱的能力。而母亲在我婴儿时期便得了产后抑郁症,家族关系的复杂和盗墓的违法让她在疯掉的边缘,这时父亲在“工作”中死掉了,母亲也面临崩溃。我潜意识中的爱,来源于一个啜泣的母亲,在我靠近时轻轻抚摸我。旧式的家庭自有它的陈腐,但这便是我幼儿时期接触的全部。等到童年,家族内幕更是让大人们头痛,这时候的我接触到的,类似与母亲爱抚的事物,便是在新年里,比我稍大的兄长为了我停止无理取闹的哭泣而在我头发上扎上了一朵花。这个人,便是吴邪。
      我一直会记得,那已经被拆迁的低矮房屋,带着属于它自己独特的气息,会包容每一个会呼出热气的生命体。我们在期间奔跑,尖利的欢笑,去抚摸它的斑驳,便是给它新生的气息。我会站在石质的台阶上望着夕阳哭,石块缝隙里的泥土每年春天都会开出野花,我害怕看见日落的烦躁,地上剩下的杂草影子太过于长,而那时的无邪便像不会陈腐的新血,给那层未成形的焦虑洒下一片慰安。夕阳永远是最短的,朦胧的意象只会在记忆力显得漫长,所以,若想保持这份美好……
      ——长大了之后,我会嫁给你,约定好了。
      而年一下子便过完,老宅里的人都统统走开,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孩。
      时代改变的飞快,遮天的梧桐变成了黑色的沥青路,不完整的砖瓦墙在转角处消失。长辈们迁至新房子,之后的年岁,我便只见过即使新年,也不能放鞭炮的文明城市。我的房间在二十层,想跳下去,很方便。
      人没有爱时,很难活下去吧。
      我想我一直活在八岁的夕阳下,因为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在古老的气息里头发上被轻轻的扎上一朵充满生机的粉色的小花。在倾斜的光下,那个男孩的淡漠内向、他温和的笑颜,变成我对爱的全部记忆以及梦魇。
      而见到吴邪的瞬间,我终于长大了。我早就不害怕记忆,却迟迟走不出去。他身边那个本应独来独往的哑巴张很令人在意。

      【瑞年】
      “小哥,有粽子卖,吃不吃?”吴邪带着点戏谑的口吻咧开红唇对着张起灵笑道。
      “我脸上有脏东西么……不要用看白毛粽子的眼神看我啊……”
      “不要。”
      “不吃粽子么,那吃什么呢,本身就是来买甜点的……”吴邪似乎觉得新年的确不是吃粽子的好时候。
      “你。”
      “唔——”吴邪的下巴被轻轻的钳住,但却像触电了一样不敢动弹,贝齿轻启,似乎融进了街景,又像是在夜晚的街景里发光那样明晃。
      解语花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是向前自然的路过还是转身走开。也许现在慌忙转身会很僵硬,向前去调侃又没那心情。
      在黑夜里还带着墨镜的人走到解语花身边,淡淡的说:“抱歉,我也看了很久。”然后沉默了几秒钟,“我还是想在保护一次,他的天真无邪。”

      吴邪在心中疯狂的念着不要被熟人看见不要被熟人看见不要被熟人看见,刚走了两步路就看见黑眼镜和小花两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看见了吧看见了吧看见了吧绝对是看见了!小爷我的一世英名一世贞操啊!他们在讽刺吧……两个人的共同点就是气场和不正常啊……等等,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还是在除夕夜……他们不会……
      “小邪可以和别人约会就不允许我那样做么,”黑眼镜像是撒娇一样的抬起解语花的下巴,玩味的笑着看了一眼吴邪,“对吧——”本来黑眼镜想加上亲昵的称呼,可是完全不知道这位姓甚名谁。
      “毛啊!这世道太乱了!小哥我们走!”吴邪带着羞赧和莫名的开心向前逃走,闷油瓶默默的跟上。
      似乎因为顺路,黑眼镜便随口和身旁的中性美人搭上话。“你不会嫉妒么。”
      “不会,我是人格障碍,我从来不知道恨和嫉妒。”
      “是么,我也是呢。”解语花说的淡然,而黑眼镜说的愉悦。
      “你不用吃团年饭么?”
      “不用。”
      “你也这样么。”
      “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外姓的团年饭只用露个面就足够了。”
      “悲哀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旧的事物一口气全部覆灭。我很开心。”
      “是么。”
      解语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而黑眼镜也没有目的地,两个人只是在除夕的夜里行走。近年解禁的礼炮与鞭在新年的第一秒准时的炸响开来,热烈而急剧的爆破声让解语花淡淡的微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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