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鬼》飞血狼

5、第5章

　　锦服玉冠，还是个连腰都没有的小面团子。是在拍戏么，还是在这地宫，最常见的……
　　他的手中捻了符，步履谨慎。
　　小娃娃转过头来看见自己，乌溜溜的眼睛定住了，一下子亮了起来，咯咯的笑。
　　“……小心！”
　　他伸手去接扑来的小鬼，他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扑进了不知何时来的紫衣少年怀里。

　　“又不乖偷跑出来了么？”
　　少年拿袖子轻轻擦他的脸，
　　“我听宫女们在偷偷找你，就知道你来这里了，寿寿不是答应了我，要乖乖念书，不然我就再不来看你了。”

　　“不会的，皇叔不会丢下寿寿的。”
　　小面团用力摇头，抬起的小脸上却露出了害怕，似懂非懂的迷蒙， “寿寿做了个梦，梦到做皇上，后来死掉了，一点也不好，皇叔很凶，寿寿不要做皇上。”
　　说到最后蹭起少年的脖颈，像只撒娇的小猫。

　　他看不到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强硬，重复着这个不吉的字眼，手中已捏紧垂下的衣角，
　　“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未来再难，我会为寿寿扫开一切障碍，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寿寿。”

　　小鬼慢慢搂紧他，那眼神再也不是一个未谙世事孩童，像是经历了世间最深沉的痛。
　　未来……如此遥远之事……可一个梦做尽了一生，又像是在眼前的……
　　“皇叔我好怕……”
　　那恐惧已与他如影随形，怎也退不去了，还是孩子的短短胖胖的手越搂越紧，稚嫩的嗓音发着抖，
　　“皇叔，我不想死，皇叔我一个人很害怕……”

　　“……寿寿。”
　　我会永远陪着你……为你扫开一切障碍……不会再是一个人……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皇上……猛的睁眼，一人一鬼正相拥在一起，难舍难分。
　　“……我刚刚，说了什么。”

　　“皇叔说，要永远陪着朕……”
　　小鬼抬起头，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那笑容一瞬间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脸已是少年的脸，抱着他的也不再是紫衣的少年。记忆中的情景明明紧紧握在指尖，依旧云散烟消了。
　　“不是……不是！我在做梦，我明明还是小孩子，这里是做梦，不是的！……皇叔！皇叔！”

　　“你吵起人来烦死人了！恨不得把你掐死一了百了，啊我忘了。”
　　你已经死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自言自语，应和着他凄惨的哭喊，只有抱着他的手臂未曾松开过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你扫平一切障碍，就算天下人不服你，我也要他们不得不服”
　　怀里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
　　“他是这么说的吧？他一直守在你身边呢。”

　　“……不在的，”哭泣的声音底下，只是仿若少了生气，“皇叔扔下朕，和景皇叔生生世世去了，扔下朕四百多年，一点都没想起来……朕，不要天下人服朕，朕想要的不是做皇帝，皇叔总是假装不明白。”

　　看不出这位王爷还挺花心，除了美少年皇帝还有别的情人？
　　“不会的。”温柔的拍着他的头，“他很喜欢寿寿。”
　　那个紫衣少年，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啪嗒……听到水珠落到地上的声音。

　　微叹，他捧起少年的脸，微微皱眉，佯作不悦道，
　　“皇上，这是想把微臣的耳震聋么。”

　　他看到少年的眼眸一动，不可置信的唤道，“……皇，叔？”
　　他点点头，轻轻揉着他的眼角，就像百年前曾做过的那样，
　　“我找了你好久，居然躲在这里。”

　　少年的眼神明显委屈了。
　　“皇叔，朕等了你好久……皇叔……不要再离开朕了，朕一个人，好害怕……”

　　“我也找了皇上好久……”
　　他抱住少年，“那一天我去河边找你，他们却告诉我，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我来了这里，我猜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真的吗？”
　　少年吸吸鼻子，“我等了很久，一直一直的等，等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想叫皇叔，怎么也叫不出声，醒来就在湖里了。”

　　他听得皱起了眉，抬起他的下巴，少年望着他，眼中忽然又困惑起来，
　　“皇叔，你方才还……”

　　他屈起手指就在少年额上重重一弹，“你看是不是真的？我不是你的皇叔，那我是谁？怎么，皇上您怀疑？”

　　少年自然不愿怀疑，抱紧了他，将头也埋入他的颈窝，“皇叔，如今我已是鬼魂，皇叔，你不怕我么。”

　　那是因为我就靠除灵为生啊，我见了你们，爱都爱不及，怎么会怕呢
　　“那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怀中的少年听话的点点头，
　　“不要再做幽魂了，”他慢慢开口，手中已摸了符，“到泰山府去，转世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