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代冰咖啡》琉纱

1、第 1 章

　　“一杯冰咖啡，不加糖。“

　　柔和細緻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是她，我微笑著照慣例動手為她調制咖啡。

　　RAINBOW-SEVEN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PUB。夜晚，當城市的喧鬧与匆忙靜止，這裡便開始接納那些不甘於沉靜的人們。

　　我，是這傢PUB的調酒師。在這裡工作已經有一年了。進出PUB的人群中有寂寞空虛的單身貴族，有一同享受夜間娛樂的情侶，也有放鬆白天緊張神經的白領。我早已習慣了這種每天應付各類人群的生活，無論他們白天在城市的一角扮演者何種不同的角色，夜晚的他們卻都屬於同一類人，盡情在PUB釋放自己。

　　但是唯有她，很特別。

　　她是這裡的常客，永遠只點兩種飲品：圣代或是冰咖啡。她不像其他客人飲酒嬉鬧，旋入舞池搖擺身軀。她永遠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吧台，專心品味著冰咖啡，或是一口口地舀著圣代。因爲她的特別，引起我對她的注意与好奇。

　　她稱不上漂亮，但很耐看，長髮披散在肩上，膚色白皙，眉宇間卻噙著若有似無的哀愁。

　　我不否認對她有著好感，時常有意識地找機會和她攀談。

　　“今天你來得有點晚哦？”

　　“嗯，有點事。”她啜了一口咖啡，端起杯子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偷偷瞥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眼眶微微發紅。

　　“和男朋友吵架了？”我小心翼翼地猜測，注意著她的情緒反應。

　　她沒有否認，十指交握，幾乎扭在一起。

　　我便沒有追問，扯開話題：“要再來一杯嗎？”

　　她輕輕點頭。

　　“他喜歡上別人了。”她突然開口。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很漂亮，我比不上她。”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

　　我開口安慰她：“是他沒有眼光，不要為這樣的人傷心。”其實我心裏有些罪惡感，因爲我竟然有些高興我還有機會。

　　慢慢地她開始不説話，只是猛灌冰咖啡，氣勢不輸猛灌入大瓶的啤酒。我也不説話，空氣凝結在吧台的一角。

　　沉默一直維持到她離開時的那刻。

　　把錢放在吧台上，她輕聲說了句“不用找了”，低頭步出PUB。

　　那次之後，她一直沒有在PUB出現，再次出現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

　　她照例在吧台前坐定，看起來氣色很不錯，心情也很好。

　　果然，她點了一個圣代冰淇淋。

　　這些曰子觀察下來，我漸漸地了解她的習慣。

　　如果她點的是圣代，即是表示她的心情很不錯；如果點的是冰咖啡，則是心情地落、生人勿近。

　　“有什麽開心的事嗎？“我笑著問。

　　她咯咯地笑，從包裏掏出一個紅色的絨盒，“你猜這是什麽？“她把絨盒在我眼前晃了幾下。

　　我說不指導，但心裏似乎感到不安，祈禱\著盒子裏裝的不是那樣東西。

　　但上帝似乎並不眷顧我，我看著她喜滋滋地從盒子中取出一枚戒指，指環頂端鑲著的碎鑽看起來那麽的刺眼。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只能呆呆地聼她不停地説話。

　　“漂亮嗎？是他送的哦！你知道嗎，那天原來是我誤會了呢，他說他喜歡的一直就是我。“她的臉似乎更紅潤了些，把玩著手中的戒指。

　　“你們準備結婚了嗎？“我終于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心中的某個角落開始碎裂，抽痛了整個心臟。

　　“結婚？“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又似了然地垂下眼瞼，笑意卻依然不減，吐出一句完全不相干但卻令我更加震驚的一句話。

　　“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再來這裡了，今天是最後一天。“

　　見我吃驚的呆愣樣，未等我提出疑問，她又開口解釋道：“他說這裡環境太複雜，我每天晚上來這裡他會不放心。我也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以後不會再來了。“說完，她一臉幸福。

　　我的心情卻是格外複雜，對她的傾慕之情不知是否該吐露。掙扎一番之後，我做了決定。現在不說，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我苦笑。

　　\"其實我一直......\"我鼓起勇氣。

　　一陣悅耳的音樂聲打斷了我的告白,她對我笑了笑表示歉意,接起手機。

　　\"嗯,我在那裏。\"

　　\"真的嗎？你真好，我馬上出來。“

　　挂了手機，她站起身解釋：“他要來這裡接我了，我該走了，謝謝你一直能聼我說這些，真的謝謝你。“她笑中含著感激，那是一種純粹的感激，不帶有任何的雜質。

　　她起身走向門口，我無意識地喊了她的名字，雖然我知道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卻並未聽見，眼神定格在大門口，綻放出花一般的笑顔，那是我所從未見過的，她從未向我綻放過的笑容。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門口已經站著一個高挑的人影。

　　帥氣的短髮，美麗無暇的臉龐，那是一個帥氣卻步失迷人的女人，雖然穿的是長褲，卻並未掩蓋她姣好的身形。

　　然後，我看見她左手無名指上那枚似曾相識的戒指。

　　她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

　　我詫異地望著她。

　　她低吟了句 “他來接我了“待著微笑向她走去。

　　邁出兩步，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問我：

　　“對了，你剛才好像要對我說什麽？“

　　我苦笑，這就是答案嗎？

　　原來一開始就不存在著結果。

　　“沒什麽，我的意思是，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祝你幸福。“

　　除此之外，我又能說什麽呢？

　　她對我笑了笑，再次說了那句 “謝謝你“，向門口的她走去。

　　兩枚戒指上的光芒閃爍，帶走了我未曾開始過了愛戀。

　　我為自己調了杯冰咖啡，混合入一勺圣代，細細品味。

　　苦中帶甜。

　　這種味道其實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