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向日葵》蜗牛小姐

11、chapter 11

　　“ 杰安！”苏夏一出大厦，就看见了这个带着黑眼圈的男人正靠着车，吸着烟。这是苏夏第一次觉得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在今天像是个活了半辈子的人一样，眼里和神情中透着沧桑.现在这个时候，按道理，他应该在B城，怎么回来了。
　　于杰安发短信告诉苏夏自己在环球楼下的时候，苏夏还以为他是在开自己玩笑。
　　结果下了楼之后，才发现，他没有骗她。
　　于杰安看见苏夏出来，便灭掉了手上的烟 。没等苏夏开口再问，他便一把把她拥入了怀中。
　　“你 ，没事吧？”苏夏小声地问了问，对于于杰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她也确实吓了一跳。
　　“苏夏，我很累~”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苏夏清晰地感受到从他嘴里呼出的气息混着浓重的烟草味。一直以来，于杰安都是以一副嬉笑的嘴脸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样颓然的时候，她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苏夏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没有在继续问些什么。两个人静静地都没有在说话 。苏夏记得某个作家曾经说过：怀抱，一直都是最好的安慰。
　　就这样平常的举动却早已激怒了环球大厦 22 楼窗口的应哲楠。
　　此刻，总裁办公室，应哲楠透着玻璃窗望着大厦楼下拐角处的这对男女。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脸上 表情凝重.
　　他回忆起五年前，在A城车站，他们也曾紧紧地拥抱着站了很久，当时，苏夏兴奋地跳着圈住应哲楠的腰，告诉他，发了疯的想他 。他就那么以为 。这一辈子 ，她只会对他一个人这样。
　　现在，他却在亲眼看着她和另外的男人拥抱 ，那么她也是在发了疯的想他吗？
　　“你的拥抱真的就这么廉价吗 ？！”应哲楠从嘴里愤怒地喝到 。他紧闭双眼，回想着当年似曾相似的情景 。暴躁地转身，将办公桌上的文件甩了一地。
　　“应总，邦华集团老总邀请你晚上7点....”秘书小姐刚推了门进来，正准备向应哲楠汇报晚上的活动安排，就被屋内一地的文件给吓了一跳。
　　“推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应哲楠便两个字打发了。
　　“那个~~~~”她刚打算继续提醒一下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发火的老总，就被应哲楠可怕的眼神给退了回去。
　　“今晚的活动全部取消。”
　　秘书小姐听着这一句语气颇重的话，小心翼翼地替他关了了门。她也是一脑子的莫名其妙，猜想着自己老板明明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起火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晚餐时，苏夏望着对面一直不停喝着酒的于杰安问道。
　　“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苏夏猜测他应该偷偷地哭过。只是现在已佯装的没事一般。
　　苏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她多多少少也听过办公室女同胞们八卦过他的家事。现在看来，这些传闻都是真的。
　　于杰安低着头，喝了口酒，“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因为我而好好相处，结果还是没有 。我爸说了 ，要不是因为有我，他早打算离婚了。他说他后悔当时叫我妈生下我 ，说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你知道吗？我居然不是我爸生的，我爸说我是孽种，说我是我妈和外面男人生的。现在我妈也找了男人 。他们这次是真的成功了 ，成功地和我脱离了关系 。”他几乎是冷笑着说出这一段深深刺伤了他的话。
　　苏夏没想到原来于杰安的父母这么寡情。毕竟孩子是最无辜的 ，如果不相爱，当初又何必在一起 “打官司的时候，居然谁 都不想要我 ，既然不想要，当初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他继续诉说着，仿佛说出来，他会好受一点。“最后我被判给了我妈 ，多可笑啊，明明不情愿，最后还说的自己像个伟大的母亲。 ”
　　苏夏看着于杰安已有醉意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家庭，一直很幸福 。也许她无法切身体会到他的疼痛。
　　苏夏请了一天假陪着于杰安，她担心他会为此想不开或者出什么状况。毕竟，她是他女朋友。
　　于杰安今天的心情恢复了很多，他再也没提昨晚的话题。苏夏知道，他也许是在逃避。
　　“我真没事呢 ，害你请了一天假，我都不好意思了！”苏夏看着他笑的温和的脸，觉得为什么同样是男人，会相差这么多呢。于杰安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持着一副尽量不增加别人负担的态度。而应哲楠，却不是。苏夏想起以前应哲楠和她一起的时候，就连大晚上牙疼也会打电话把她吵醒，然后毫不顾忌地要求她讲那些幼稚的格林童话。
　　“没事，反正最近我挺忙的，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反而是我要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呢，而且不是一会还有免费的午餐吃吗？！”
　　“明天我就要回B城了。现在那边的开发案已经进行的不错。我也希望能够尽早完成，然后回来陪你。”
　　“在那无聊吗？”苏夏对着他说的这些话，总会转移话题。
　　“你说呢？无聊那是肯定的，所以你得盯着我点，要是我没耐得住寂寞做错事了，那以后不是没人陪你了？!是吧？！”于杰安不经意地开起了玩笑。
　　“看你还能这么说话，证明你应该真的没事了！“苏夏也笑了笑回应，继续打趣道“如果你真的耐不住寂寞做错事，估计最惨的还是你。”
　　“为什么？”
　　“就凭着我们办公室女同胞的八卦水平，你估计得都在头条位置上蹲上一段时间。而且你的头衔会从市场部痴情小白变成寂寞劈腿男 。我呢，最多让人同情一阵子。”
　　“听你这么说 ，亏的还是我咯？！”
　　“你觉得呢？”
　　“那我真的得努力点了，怎么说也得在结婚前留个清白之身给老婆呢。”他边说边转过头望着苏夏，仿佛是在告诉她我会把我送给你，在我们结婚的时候。
　　“说的自己纯的跟特仑苏一样。”苏夏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从没想过于杰安现在还是处男 。因为从小家庭不错，身边女人也都有围着 ，就算在清 ，是男人都会有那方面的需求。用莫晓希的话 来说 ，就是男人下半身的幸福比女人下半生的幸福要 俗多了 。
　　“我说真的 ，你不信？想检查吗？”于杰安坏笑地望着她
　　“别闹了，几点了？该吃饭了。’
　　“呵呵 ，不好意思了？ “于杰安看着转身往前走的苏夏，跟上去拉住了她“ 苏夏 ，你会想我吗？”
　　苏夏突然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她的确还没有爱上他。
　　“当然啦，莫小希整天在我耳边唠嗑着 ‘你家粉丝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么好的天气 ，总是三缺一 ’ 她或许更想你 ，你不在 ，都没人讨好她了 ，她只能一个人唱唱独角戏 ，我和顾成阳和她不属一类 ，对她那套完全漠视 ’
　　“呵呵呵，莫姐估计是巴望着我回来多在麻将桌上输点钱给她吧’ 于杰安说的没错，莫小希十赌九输 ，就上回叫上于杰安的那次，从他那赚了不少进口袋。她估计心里也乐着呢.
　　两人闲话 扯聊了一整天。于杰安第二天就返回到了B城。苏夏也照旧回公司上班。
　　小丸子起不了床的时候会慵懒地说着 ，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六七天不想上课 。苏夏现在才体会得到，那是怎样一种矛盾以及无可奈何的心情。
　　这不，她一进办公室，老远就看见自己桌上堆着两叠满满的蓝色文件夹。除了感慨劳动人民光荣以外。就是抒发一下上班的心情简直比上坟还要沉重。
　　“丽丽，我桌上这些是什么啊？”苏夏指着桌上堆着的东西 ，疑惑地问着正挂完电话的丽丽。
　　“文件哪，你负责的资料！”
　　“我一天没上班就有这么多？”苏夏烦躁地提高了嗓门。就算再多，也不可能这么高一堆啊。
　　“ 哦，这些都是昨天应总拿下来的，说是上次你给他整理的不错，希望你继续努力。他还当着主管的面，夸你做事认真呢。”
　　“应总？应哲楠，你真是变态！”一想起上次自己辛苦牺牲了时间赶出的资料 ，最后却被白白耍了一道，她就口无遮拦地骂了出来。
　　办公室的同事们突然被这么一句大胆的话 吸引了过来，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对着这个因为效率高而要 准备更多工作的苏夏投来了同情的眼光。
　　“苏夏，你疯啦，要骂也偷偷骂，在心里骂骂就好了 ，这么大声 ，还连应总的名字都骂出来了。你不怕办公室里有上头奸细么？”Lisa 看着一旁正愤怒的女人，走了过来小声地提醒到。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要大声地骂 ，怎么，我有哪里说错了嘛 ，应哲楠，别以为自己是领导，就拿着头衔欺负善良的员工。我哪里得罪你了 ，凭什么总叫我做事 ，是不是闲着太无聊了 ”苏夏提高了嗓门继续谩骂，一旁的丽丽扯了扯她的衣袖，摇着头用眼神示意她停止。“你别阻止我，我就是要骂醒他，看我没反抗，好欺负嘛 ，员工的辛苦就不是辛苦吗，别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没意见，这些东西，随便找个学生也会做，分明就是看我拿着你发的工资 ，心里不舒服 ，自大，自私，自以为是 ，你就只会这样吧，只会不痛不痒地下个命令，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有本事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骂一次.环球就我一个员工吗？完全是拐着弯蹂躏我，严重践踏我的自尊 ，凭什么他说干嘛，我就要 听他的干嘛，就算是我妈 ，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 ，好歹我也~~~~”
　　“应总！”丽丽看着苏夏一点也没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便喊了喊站在门口已经有一会的应哲楠。
　　苏夏转过头看着正皱着眉的应哲楠，显然怒气已明显地露在脸上。“他站了很久吗”苏夏小声地问了问正面对着她的丽丽。丽丽此时已不敢说话，点了点头似乎要告诉她，苏夏，你死定了。
　　应哲楠此时的眼神吓得办公室的人几乎都是屏着呼吸听他发话。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正巧过来看她今天来上班了没，就被他撞上了这么精彩的一段。
　　苏夏深感自己的命运坎坷。五年前在学校，从高三那年到大学，都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 。五年后唯一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还得受他的气 。水生火热也习惯了 ，就连心里憋屈的想骂骂人舒口气，也被逮了个正着。
　　最后，苏夏被他一句“骂完了吗？骂完了来我办公室！” 被邀请到了22楼。
　　秘书小姐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应总和苏夏，也聪明的没上前问话，她一眼就看出，应总脸上黑的比那天在办公室还严重。
　　“怎么不骂了！”办公室里，应哲楠对着面前这个正低着头像是忏悔的女人说道。
　　苏夏没有做声。
　　“不是骂的很起劲吗？怎么，看见主角出现 ，骂不出来了？不是说见一次 ，骂一次吗？”
　　“自大，自私，自以为是？你的语言表达就这么欠缺？只会这么几个没分量的贬义词吗？！”
　　“怎么不吭声了？你不是说有意见吗？给你机会说，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苏夏低着头揣着自己的两只手，仍旧一言不发。
　　“ 因为男朋友不在身边 ，就这么对待我给你的工作 ？暴躁了还是不满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夏终于对着这个不断攻击她的男人开了口。
　　“什么意思？你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带记性的吗!”
　　“ 对待工作，我一直很认真。每天交给我的资料，我都是按时完成的 。虽然说不上很好，但至少也没出什么错 。我不明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是么对工作认真？昨天你干嘛去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请的是病假!” 应哲楠是知道她昨天请了假的，最后了解了于杰安也请了假 ，他猜也猜的出这两人肯定一块去了。他的嫉妒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希望她今早看见桌上的文件能够有点明白他的意思。结果就让他听到了那一段精彩的谩骂。他的心早已被撞的尸骨无存了 。早知道她是这么想的自己 ，五年前他就不该被救活 。
　　“ 我”苏夏顿了顿，自知昨天的确是为了一点私事而请的假，也没有顺利的回击回去。“因为有点事情才没来上班。”
　　“你出去吧！”她仍想继续解释什么就被应哲楠的话打断了。
　　她看了看正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烟的应哲楠，转身出了办公室。
　　“奇怪，你这么骂他，他也没把你给炒了？！应总还真是宽宏大量啊~”Lisa 看着苏夏的安全回归好奇地问了问。
　　“没有 ！ 不过我是不是说的过分了一点？”苏夏也觉得自己貌似真的骂的太狠了，怎么的，在员工面前这么骂他，他的脸以后搁哪去啊 。
　　“完全佩服你！”丽丽把头凑过来冒出一句。
　　“ 不过，你那几个排比用的还真顺口，听去倒像是认识多年的小两口吵架似的。”lisa 笑着说了句，还模仿起了苏夏的语气 对同事们表演起来“自大，自私，自以为是，你只会这样吧～～～”
　　“哈哈哈哈”同事们都笑了起来
　　“别笑了，我骂的时候 ，你们怎么就不好好拦住我呢！”
　　“拦住你？你看看我眼睛，因为对着你不停的眨 ，都过度疲劳了。”丽丽用手示意苏夏看看她的眼睛。
　　“你眼睛那么小，眨和没眨根本看不出来嘛！你就不能换点别的有创新点的吗！”苏夏埋怨地对着她说。
　　“苏大小姐，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要不是我，你估计还能骂上半个小时呢 。说不定本来现在这会你就在这边收拾东西打包回家了呢。”
　　“嗯嗯嗯，说了这么久，我还得谢谢你咯？”
　　“同事一场，算了。”丽丽当真地客套了。
　　苏夏艰难地在公司熬过了一天，除了小心翼翼地去上厕所以外，她都安分地呆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下班回家。
　　“犯什么愣呢？换台啊，你这广告看了好一会了！”莫小希浮着面膜跳上了沙发，对着拿着遥控器看广告看了好一会的苏夏说到。
　　“这广告看的好好的，换什么台啊。”苏夏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怎么了 ，苏小姐这是？”莫小希拿出她最丰富的想象力猜测起来“终于理解相思成疾了？因为太久没和你家粉丝约会而困恼了？哦 ~~~我知道了，你不会又把工作炒了吧？”莫小希说到最后一种猜测，突然从沙发上跳着站了起来。
　　“没有，没有。”
　　“那你干嘛啊？我都听你唉声叹气好一会了”
　　“诶 ，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我问你啊，就是我今天把公司一同事给骂了，骂的呢，是有点凶悍，而且还是在办公司那么多同事的面前骂的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他在 。诶，所以我现在想想呢，万分后悔。其实我当时就心里那么一急 ，破口而出了。”
　　“ 原来是这样啊，以为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呢？不就是同事之间嘛，哪个同事来着？男的女的？对你影响力还挺大的，！他有骂回来吗？’
　　“ 男的，骂回来倒没有，要是有就好了 。我心里倒也平衡一点”
　　“ 你没病吧 ！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嗜好 ，难怪平常说你两句，你都不痛不痒的。哈哈哈哈” 莫小希打趣到。
　　“你别开我玩笑了，我正烦着呢！“
　　“烦什么啊 ，公司里都这样 ，你这不是都有悔过的心了 ，而且说不定，你这一骂，感情就骂出来了。看我当初和你，不也是有事没事要杠上两句嘛！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也会骂人。有点意外的。”的确，苏夏从来没大声地骂过谁，特别是男的，就算在看不惯谁的作风，她也只是放心里鄙视一下 。从来都有着良好的忍耐力 。一旦面对应哲楠，她的忍耐完全看不见。以前在大学也是，应哲楠也常说 ，怎么人家说你，你就当没听到，我好心的说你两句，你当我跟你有仇，我说你是不是看我太优秀，碍着你了？
　　“算了，和你说等于没说。”苏夏白了这女人一眼。骂出感情来，你以为每个和我吵架的人都是你莫小希吗。苏夏在心里想，。要真是莫小希，那就简单多了。这女人心宽 ，自我调解能力好，就算别人把她全家骂出来，她也会自我安慰地说，那是别人嫉妒地无法在嫉妒了。
　　“骂骂人，发发情绪 ，很正常嘛，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就同事之间嘛，明天回去道个歉，就没事了。”
　　“和我比起来，那也算是大人物了，道歉？我去找他，说不定他都懒得搭理我。”苏夏一想起应哲楠那副鬼脸，沮丧地说着。
　　“大人物你也骂啊，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学聪明一点 。诶，明天一早上班就去道个歉吧！说不定人家哪天心情不好就找你麻烦了”莫小希边说边撕下贴脸上的面膜，往卫生间走去 。
　　“的确，他向来很记仇 ”苏夏一想起以前有次因为屁点大的事情惹了他，他就三天没理过她，最后还是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去认错道歉 ，于是对莫晓希的话表示了深切的赞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