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番外 ...
-
番外——初夜
相秀呆呆的站在空旷的厨房里，叉着腰，像个突然被剥脱了兵权的大将军。何云从门口偷看着相秀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心虚起来。但是先发制人一向是何云的风格。
“怎么了？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变。”
“什么都没有变？”
说着，相秀拉开冰箱门，一片惨白，唯一可以入口不过是两瓶矿泉水。凉气丝丝的往外冒着，映衬着相秀的臭脸倒十分应景。
“……”
赶紧倒退轮椅，何云准备无视相秀的反应和自己的厨房。
“你这叫过得挺好。”
“……反正没饿死啦。”
“……”
何云低声狡辩完，就看着相秀大步流星走出去，那脸色绝对是绿的。二十分钟之后，相秀回来了，拎着一大堆菜，何云看了一眼，话也不敢说。当何云真的面对一大桌子菜的时候，才真的是说不出话来了。
“相秀，你回来了，我好高兴。但是我的胃也还是只有那么大呀。”
何云一脸委屈的看着相秀，后者倒相当不以为然。
“也没做多少。随便吃点呗。”
何云清晰的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那绝对不是饿的，是看看就撑着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何云意识到他们只吃了桌上菜量的十分之一。相秀一副悠然的样子，看着何云，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已经吃饱了。一直到相秀仍旧悠然的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响亮饱嗝，何云才呆呆的放下碗，看着相秀默默的开始收拾碗筷。
看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往前走，何云偷偷往相秀那边瞟了一眼，只看见相秀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过了十分钟，何云再看过去，相秀就已经蜷缩着腿，枕着沙发的扶手睡了下去。又过了十多分钟，一阵轻轻的鼾声便传了过来。何云降低电视的声音，又从自己卧室里拿了羊毛毯轻轻盖在相秀身上。
“嗯？谁？”
感觉到何云的动作，相秀耸了一下肩膀，微微睁开的眼睛里闪动着迷茫的光线。
“是我。……睡吧。”
相秀在何云的手上蹭了蹭左脸，便安静下去，呼吸声渐沉。何云关了电视，自己到书房里上了会儿网，又觉得没意思，回客厅看相秀还在睡着，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吵醒了他。来回犹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这样实在可笑。索性，关了电脑，自己到浴室去泡澡。
浴缸很真实，扶手很真实，热水也很真实，……唯一感觉不真实的是何云自己。他离开又回来的过程好像是一段不曾发生过的时间，吴晓瑜的出现和离开都似乎只是一场噩梦，梦境醒来，他还在那里，让人如此安心。想到这里，何云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但是此刻，他更想出去看看相秀是不是还在那里，他的回来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热水扑打在脸上，阻止了何云的胡思乱想。回到卧室里一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公寓里还是静悄悄的，想必相秀还在沙发上睡着。倒客厅一看，果然看见相秀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毯子有点发呆。
“醒了？”
“……你洗澡去了？”
“嗯。”
相秀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看着何云一点点靠近过来，穿着白色的T恤和深灰色的运动裤，短短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温润的水汽，修长却略显纤弱的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睛。
“怎么了？呆什么？”
“……你是真的吗？”
何云无声的笑起来，低下头，不回答。一直到相秀走过来，跪在他面前，有些犹豫的握住他的胳膊，抬起头看着何云，突然幽幽的说，
“你真的在这里。真好。”
“……起来，去洗澡吧，很晚了。”
相秀站起身来，才觉得何云说的这句话其实挺暧昧的，尤其是放在这个晚上，不由得唇角上扬，弯出一个笑容。
二十多分钟之后，相秀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何云坐在卧室的门口，脸上的表情是史无前例的纠结。
“怎么了？不舒服吗？”
相秀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当然没有。”
“那你……”
“没事儿。……晚安！”
轮椅向后退去，相秀却一步步靠近过来。
“……我那边，连床都没铺。怎么睡？”
“……可，可以，可以睡这里。”
何云响亮的咽了一口口水，引起相秀控制不住的笑意。
“我们怎么了？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
“是呀，是啊……”
何云的轮椅已经退无可退，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还是一脸紧张的样子，抬头看着面前的相秀简直是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算了。我还是睡客房吧。”
“哎……”
“我们这样太怪了。”
说着，相秀转身走了出去，却在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拉住了胳膊。
“怎么？”
“过来吧。”
何云似乎有点羞涩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
“客房都没收拾。”
于是，两个人终于又躺在了一张床上。相秀看着何云从轮椅上挪上来，雪白的赤足从裤腿里露出来，因为体位的改变而微微有些颤抖，让相秀觉得一阵心疼。
“你躺好。我先帮你按摩，睡觉也舒服一些。”
相秀说着下了床绕到何云那一侧，开始慢慢活动何云的脚踝，微凉的触感，那么熟悉。他清楚他关节的活动程度，清楚什么姿势让他舒服，什么姿势容易导致痉挛，什么力道可以让他最快恢复……他用他所熟悉的这一切照顾别人。
“好了。差不多了吧？”
“嗯。”
相秀照顾着何云躺下，帮他盖好薄被，关掉床头的灯，灯光变得更加昏暗，何云的轮廓也看起来更加模糊，让相秀内心的不真实感更加强烈。他绕过床尾，关了灯，轻手轻脚躺在何云身边。
沉默，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慢慢变成一种和谐的旋律。
“……这是我和佐助两个人的事情，不用别人来管，不要第三人来管。”
何云在黑暗里轻声背出越剧的念白，让相秀几乎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春琴传，你看过了？”
“恩。上次你说过之后，我就找来看了。”
听何云这么一说，相秀觉得有点尴尬。那是他和郁杰一起去看的，现在想来，当时的两个人看这样一出戏的时候一定是各怀心事，各有感触吧。偷偷去看何云，他正睁大了眼睛，似乎正看着黑暗中一幅神秘的图画。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用别人来管。
相秀默默回响着这句话，他突然明白，这句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一秒钟，相秀和何云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厘米，但是，当太阳升起，他们之间就几乎隔着这个世界那么遥远。
……不要第三人来管。
这句话听起来就飘荡着伤感。
“有机会，我们再去剧院看。”
“……好。”
相秀翻了个身，看着何云的侧脸，现在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放松的睡去。
春琴对佐助说徒弟，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我也想对你说爱人，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相秀想着，轻轻拉住何云的手指，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