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五站：虎跳峡——拉市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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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延续着尴尬，没有人说话。相秀一直在沉默的抽烟，而何云只能眯着眼睛看窗外。很多次，相秀偷看何云的表情，却让他的脸更远的转过去。
说什么呢？
道歉？把一切归结为酒精作祟？或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明明身边这位不可能接受……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返程的路途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刺激，只有漫长没有尽头的公路在眼前延展再延展。何云舔舔下唇，有一种干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非常尴尬的味道，也仿佛是那个吻的味道。
“要喝水？”
虽然尴尬，相秀仍然要尽到一个做医生的职责。
“恩。”
接过矿泉水瓶的时候，何云盯着相秀的手指，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它们是那么的洁白和修长。皮肤的纹路在透露着某种信息么？何云刻意避开了他的手指，包括归还矿泉水瓶的时候。
继续沉默，太阳逐渐的升高，光线从车窗里照射进来，墨镜后面的眼神无从寻觅。相秀也不再看何云的脸，但是脑子里还是不能不去想那个混乱的吻。
吻，那些让人难以忘怀的吻阿！
恍惚又看见了子非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晃动，额头上有隐约可见的汗水渗出，双眼半闭，透着微光；唇瓣轻张，呼吸频频。相秀顾不得感受，跟随着子非享受的表情奔赴高潮。一次又一次，不能拒绝，不能放弃，不能遗忘……十年后想来仍旧让人怦然。
尽管两人完美的□□让相秀欲罢不能，但是他还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子非的吻。
他不曾主动吻他，即使在相秀的要求之下，子非也显得非常冷淡。
吻，代表着爱情，而身体的胶合不过是让人沉落的欲望，相秀这样认为。
子非第一次吻他是……什么时候呢？
已经是12月了，天气清冷。
相秀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没有人注意相秀，他从来都是人群中最安静的那一个。他不能够确定自己跟这些人有没有关系。
转过身去，仰头看着不怎么清澈的天空，有一些模糊的云朵在那里停留着。空气静止而寒冷。相秀把手放进口袋里，摸着那个被自己捂热的手机，它非常安静，安静的却让人如此不安：已经两天没有子非的消息了。
上课铃突然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到教室，只有相秀没有移动脚步，一直到老师走到他的身后。
“相秀，已经上课了，你怎么还不进教室。”
女老师的声音很温和，让相秀略感温暖，他回身一笑，匆匆走进教室的后门，但是口袋里的手机还是安静的。
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而相秀只是坐在最后一排发呆而已。
他们从来没有超过这么久都没联络，分分秒秒的计算，有惶恐也有期待。
“相秀，你上来做这道题。”
相秀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恍惚的看了一眼黑板。是数学课，没错了。他很镇定的走到讲台上，从女老师手里接过粉笔。开始烂熟于心的演算过程，粉笔触碰黑板发出轻微的嗒嗒声音，相秀的身后一片寂静。突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整道题目的解答拐向了一个明显错误的方向。终于，演算不能进行下去，相秀放下手中的粉笔。
“对不起！我……”
“回座位上去吧。”
相秀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才那短暂的震动，让他整个人的思路破碎，把手放在裤兜外面，竟然有些发烫的错觉。
“相秀，放学后我来接你。老地方见，有话跟你说。子非”
相秀读了两遍这个信息，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有一种冲动简直要让他哭泣起来。他环顾四周，同学们依旧是同学们，课堂依旧是沉闷的课堂，相秀有一种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兴奋冲动。他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
五点，下课铃响起来。
相秀觉得自己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抓起书包朝学校后门跑去。
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相秀看见了子非的车。
关上车门，相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怎么了？……好像……”
“……没，事儿。”
相秀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子非却也不再说话，车子飞快的离开窄巷，朝着江边开去。
“子非……你说有事请要跟我说。”
“恩。”
“可是，你的表情……好吓人……”
“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子非伸手摸了摸相秀的头发，还是那么光滑柔软的质感。但是此刻感觉却让人心疼。转头看着相秀的面庞，子非挤出一个带着苦涩的微笑。
车子很快就拐上沿江大道，车辆稀少，子非不断的加大油门，开的飞快。
“子非，出了什么事情？”
相秀的声音从右侧低低的传过来，混杂着镇定和恐惧的双重因素。
“我前两天去了医院……”
“医院？”
子非看了看相秀的脸，那上面写满了恐惧。
“是的……”
“你怎么了？”
“是这样……肺上，可能长了个东西……”
“肿瘤？”
“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一时间，安静下来。相秀呆呆的看着前方，仿佛还没明白刚才的对话是什么含义。
“医生说，是恶性的可能性……很大……”
“ｃａｎｃｅｒ……”
相秀喃喃的说出一个单词，随即感觉到眼眶一热，泪珠滚落。
“你，不要吓我。”
“可能是真的。”
“停车，现在。”
相秀拉开车门，在公路上奋力的跑起来，他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来对抗自己的恐惧。然而很快，子非从背后抓住了他，一把拉到怀里。
“相秀！”
有力的臂膀扳过他的身体，子非的手指似乎要掐进相秀的肉里。路灯昏黄，泪眼蒙蒙，猛烈的江风吹乱了头发，好像也吹凉了两颗心。
但是一个深情的吻将相秀的心带回了春天。
“你……？”
“我不想有遗憾……”
子非的话没说完，相秀便扎进他的怀里，用尽自己的全部身心去感受他的拥抱，他的心跳，他的爱和生命。
“不会的……不会的……”
相秀在心里哽咽的尖叫着，可是没有谁听得见。
惟有寒风依旧凛冽。
Ｘ５轻巧的转过一个又一个连续的弯道，相秀还在回忆着自己的初吻，身边的何云似乎已经熟睡，斜靠在椅背上，发出沉稳的呼吸声，风从半开的窗户跑进来，微微的鼓动着何云的体恤衫。他的侧面轮廓虽然瘦却还是显得柔和，仿佛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磨去了他所有的锐气，整个人都变得沉静温和起来。
相秀略想了想就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也放低靠背闭上眼睛。
他又回到了那个寒风凛冽的江边。他们拥抱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最后子非怎么哄着他回到车上，或者自己怎么回到屋里。只记得那一晚，听着窗外的风声，眼泪一直在流淌。后来呢？后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后来，子非出差，再见面的时候子非说他根本没事。
那一场虚惊换来一个吻，相秀想还是很值得。
等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何云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目光里复杂混乱。
“你醒了？”
“我根本就没睡。”
“哦，我以为你睡着了。”
相秀坐起来，但何云又恢复了沉默。
“我……”
“昨天……”
低头，沉默。
“昨天你为什么吻我？”
何云语速快的让相秀觉得自己似乎反应不过来。
“……”
现在轮到相秀不说话了，他把钥匙插进去，转动，听见发动机低沉的轰鸣，掩盖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吻你，因为我喜欢你！
“……那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何云看着相秀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沉默继续，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在夕阳中抵达了拉市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五站：虎跳峡——拉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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