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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墓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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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阴沉沉的,漂起了雨丝。婉若逝去的生命无力捶打在行驶过的车窗上。一辆黑色的奔驰在急驰而过。地面上溅起的水与上空中漂落的雨丝交错着。路两边高耸的青松被风吹过,似能听到松的哭泣。
这条路通往墓园。
不宽的公路上只有一辆黑色的车,显得醒目。
车内的后会上坐着一个年轻英气的男子,只是他脸上的墨镜档住他的眼,如此阴沉的天让他的脸更显苍白。尚显血色的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精致的白衬衫配着黑领带,手工黑西装更是贴身而制,无不显示他的成功。
他的司机和他一样,是一个年轻男子。与他是同样的装扮。
通往墓园的路,总是让人的心情沉重。
“方总,下雨了。”司机说。
男子望了眼窗外,“嗯。”
司机收到了老板的指令。按了车内音乐的播放键。他叫越文昊,跟着他的老板方晟霖多年,老板简简单单一个字,他也能明白各种指示。
天下雨了,只能这样。
车内传来清婉的音乐——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切。
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切。
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
红颜空自许,南柯一梦难醒。
空老山林,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映我长夜清寂。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老板,快到墓园了。”司机看到了白色的围墙,还有一个女孩行走在路边。
她黑色的秀发映着她身全的黑衣,只显她手中的一束白菊花,诉着哀愁。细雨中她并没未打伞,雨水就落在她的全身。
“文昊。”后坐的他叫一声司机的名字。
司机文昊也是他的助理,会心地放慢了速度。
慢慢地从她身边行驶而过。
他就看着她的脸慢慢地退去。
“老板,她今年又来了。”见老板不作声,文昊又说了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遇到她。”见他还是不语,文昊也只好沉默。
黑色大奔在女孩之前开入了墓园。雨丝洗涤了尘埃,也净化了心灵。
一方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是一对夫妻的名字,他们是十六年前那场空难的遇难者。方晟霖就是他们的独生子,也是空难的幸存者之一。做为幸存者,他得到了难以想像的保险理赔。他用这笔理赔金读书学习。在他以优秀的成绩完成学业之后,创办了现在的这家公司——仁博贸易。这个名字也是取自于他父母。他让这家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而他更是以青年才俊之势荣登全球财富排行榜前列,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逝去的生命之上。
方晟霖摘下墨镜,越文昊在后面为他撑着伞,黑色的伞就如此时他的心情。
今天是空难的纪念日。
十六年了,仍是历历在目。如同往事重现,他听到小女孩的稚嫩童声……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在他耳边回荡。
雨点不停地落在黑色的伞上。
他直直地站在墓前,望着墓碑。
越文昊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老板方晟霖就会来这个墓园里祭悼他的父母。文昊也知道,老板的父母死于一场空难。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下雨。而每年的这一天,都会遇到她。
一年复一年,从孩童到成人。
她由双人相伴而来这现在的形单影只。每年只有这个时间才能看到她,看着她一年年的长大,出落的婷婷玉立,清美动人。
越文昊看到了她,但互相之间从未有过交谈,有的也只是擦身而过的点头之交。
她一身的黑色更让她显得秀美。在雨丝里仿佛是天上的仙子,带着烟雨迷蒙来这里。
“老板,她来了。”越文昊善意地提醒方晟霖。
方晟霖仍是站立在原地,她就从他的身后走过。
墓园里葬着她的妈妈,空难的遇难者。同样也是黑色的墓碑,有她妈妈的遗容。她轻轻地白菊花放到碑前,深深地鞠躬。良久,才起身,雨丝打湿了她的秀发。
“妈,蓉蓉来你了。”夏蓉脸上的笑意显得牵强。“妈,明天我就有工作了,你为会我感到高兴吗?我终于可是自力更生。妈,如果你还活着,一定可是让你享福了。我有多想你,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带我……”夏蓉说着擦了擦了眼角的泪珠。又换上笑颜,“妈,上次我跟你说过孤儿院的事,我想告诉你,现在没事了,那些欺负的人早就离开了。所以我现在很好,不用为我担心。你那边好吗?现在的天很冷,我怕妈会着凉。妈……”
夏蓉深深地吸气,“妈,我要去工作的地方是家很大的公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恩人。”夏蓉空寂的脸上是无尽的哀愁。
不远处的越文昊看着她。而方晟霖则沉默不语地望着墓碑。文昊看到她又鞠躬之后朝这边走来。从他们的身后走过。只是眼角的泪,文昊看在心里。
“文昊,把伞给她。”方晟霖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即使没看到,也能感到她从他们的身后经过。
“是,老板。”越文昊快步上前,追上夏蓉。
伞撑到她的头顶,为她挡住一片雨丝。夏蓉一惊,回头,看到了越文昊。
她也知道每年的这个时间到墓园里来,都会遇到他和他的朋友。
夏蓉的视线落在方晟霖身上,只是相互之间从没有交集,这把伞……“谢谢,我没有关
系。”夏蓉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你的头发都湿掉。”越文昊希望她能收下这把伞。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关系,倒是你的朋友……”她说话时看到了方晟霖回头看到
看眼自己,“你的朋友脸色不是很好,还是不用了吧。谢谢。”夏蓉轻轻地笑着,笑容很是甜美。
越文昊解释:“他也是我朋友,但主要还是我老板。这是我老板的意思。你先用着吧,我们的车就在下面,你看你……”文昊眼神在说,你看你身上一点遮雨的东西也没有,“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身体总不如两个大男人。收着吧!”越文昊也回头,看到他的老板马上扭头不看这里。文昊不由笑了笑,老板这个人,就是……“没关系,你就收着吧。”他把撑着的伞塞到夏蓉手里。
夏蓉只好接过伞。
“文昊,我们走。”方晟霖几步就走在站立着夏蓉。
夏蓉望着他,他好高,长相近似于冷漠的英俊,不苟言笑。虽然送伞是他的意思,但是从他的身上却感觉不到助人的温暖,和她的恩人不同。但他仍不乏吸引人的魅力,气度更是高雅不凡。
夏蓉看呆了,应该说她遇到他正好十六次,可没有一次这么近距离得过他,留给她更多的只是他的背影。他的背影里和她一样的哀伤。这里埋藏着的是他的双亲,夏蓉看到墓碑上的是一对夫妻的名字,只是没有遗照。
越文昊跟在方晟霖之后,回头看了眼夏蓉。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她。每年一次,她是清秀佳人,窈窕淑女……文昊对她轻言一笑。看到她也是点头。
墓园门口,方晟霖坐上他的黑色奔驰,因为还在下雨,越文昊又能按了音乐的播放键,还是刚才同一首歌,空灵飘逸的音乐飘零到雨丝之中: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切。
……